大道三千,各取所端,申陆两位师兄虽说算不上世外高人,却也是焚星楼另类的存在,一个修神符,一个修阵法,变幻莫测,神机无常。
两人的职责,只是把守山门,验看入门弟子。
虽然小有职权,但与宗门长老,嫡传弟子的权力相比简直是闲杂人等。
世人就有一些人,喜欢清闲,申陆二人就算是极端清闲之人。
不论入门多久的弟子,对二人都是恭恭敬敬,因为几十年,近百年来,两个人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一直都是四旬模样,锦袍轻扇,优哉游哉。
这至少说明二人在修为上的高深。
摆在眼前的机会徐风怎能错过,徐风不知如何回答,才能让二位满意,恭恭敬敬的回道:“这位小哥,是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志同道合!?什么志?什么道?”
“哦,就是一起戏耍的朋友。”徐风觉得,自己所言也算事实,傲然说道。
“呼朋唤友,游戏人间,吃喝玩乐,不亦快哉!”陆师兄点评一番,哈哈大笑。
“好一对狐朋狗友,人生在世,不过就是找些乐子,找些乐子就得花点银子,哎,这就是生活!”申师兄无端感慨起来。
“师兄所言极是!”徐风点头说道。徐风是真心认为申师兄说的对。人活着,本质上就是为了快乐。让自己快乐,让周围的人快乐!
“道友,今天就放过你们。”申师兄突然严肃说道:“焚星楼里最近有些乱,你们回头小心点!”
徐风愕然,从申师兄眼中好像看到了一点异样的东西。沉重的点了点头。
阵法如春水融冰一般瞬间消融,徐风蒋辽舒展了一下被困住多时的手脚,向两位师兄致意,大步流星向山上赶去。
徐风二人走后,申陆两位师兄站在夜色中沉默了很长时间,好像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好久没有见到心性如此开阔之人了。”申师兄悠然说道。
“是啊,此子表面虽然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内心却坚定从容,看的又真,看的又开。”陆师兄说道。
看的又真,看的又开。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点矛盾,但陆师兄却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因为“看的真,又看的开”,正是三清道皇明化羽对焚星楼掌门的评语。
真,就是坚定。
虽然表面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内心却始终有自己的原则。该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这就是看的真。
开,就是洒脱。
当无数凡尘灾劫,不世之敌,向他袭来的时候,他只是化繁就简,从容应对,不论红尘如何颠倒,始终嬉笑怒骂如常。这就是看的开。
因为看的真,所以才看的开;因为看的开,所以看的更真。
内心坚定,并不是那种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简单执着。而是遵从内心真实的指引,坚定从容的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应该做的事情。不是自己强迫自己树立一些毫无意义的简单目标。
外表洒脱,并不是那种故作潇洒的游戏人间,或者诗酒风流,而是对生活,对生命的热爱,从内心真切流露到外在的一言一行。不是矫揉造作,而是真真切切,对生命,对生活的热爱。这样的人即使看见花开也会微笑。
内心坚定执着,外边热情洒脱,这两种互为表里的属性很难统到一个人身上。当真的完美统一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可以说,这个人已经得道。
那时的白茂贤还是个金石下境,三十多岁年轻人。
这句响彻大陆的评价之后,不过数载,白茂贤竟然连越堪命、造化两境,成为那一代人当中,第一个看到神圣境界门槛的传奇人物。
没有想到申师兄今天竟然拿这句话来评价徐风,还不到二十岁的徐风!
“难怪掌门把如意印信交给他!”申师兄沉默半晌,突然说道。
“唉!”陆师兄叹息一声,“管他外面风雨如晦,我们只守好这山门就是。”
“师兄说的对”,申师兄轻摇蒲扇,抬眼看向阁楼,说道:“宵夜已经好了……”
一股淳正的肉香突然飘散在夜空中,那是吊锅炖的野兔,悠香中夹杂着八角、桂圆、甘草熬制出来的微甜,把肥嫩野兔的青草腥味完全除尽……
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有人悠闲自在的享受美味的夜宵,有人提心吊胆的在山野上狂奔疾驰。
徐风和蒋辽再不敢耽搁,把真元施展到极致,顺着一道少有人走的山脊,向焚星楼的后山疾掠。
转过数座石峰,下面是一道数里长的陡坡,下来陡坡就是乱峰林立的星图大阵。
徐风二人看向那片怪异嶙峋的山峰,眼中露出一片喜色。
除了守门的两位怪异师兄,这一路竟然平安无事,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那些以孤峰为牢笼,划群峰为阵法的星图大阵,徐风曾经来过一次。
那还是初入宗门之时,徐风被马千里神念所伤,养伤的日子里实在无所事事,把整个宗门的犄角旮旯转了个遍,对这个地方,印象尤其深刻。
万年宗门连囚牢都这么独特!徐风想道,然后以自己有限的阵法知识企图破解这些山峰之间的联系,然而枉费数日心神,最终一无所获。
“你有什么办法?”蒋辽说道,隔着数里之遥都能感应到那坐大阵的威力。
“没有办法!”徐风说道:“不过,只要能和三师兄说上话,或者只是看见师兄,我想师兄会给我们以指点!”
刚刚奔上山坡,夜空中骤然亮起一道白光,速度极端惊人,裹挟着肃杀之气,猛然向徐风袭来。
因为太快,带起了呼啸的山风,呼!
这是偷袭!
徐风心中一惊,猛吸一口夜风,体内真元逆转,硬是在高速疾驰之中,将身形向左边移开半尺之地。
那道流光嗖的一声从徐风原先站立的位置飞过,疾速绕过一块巨大的山石,在空中一闪而逝。
徐风蒋辽二人惊出一身冷汗,囚笼近在眼看,片刻就可到达,却遭遇如此猛烈的奇袭,难道又有人在此埋伏不成!
二人稳住身形,面前漆黑的夜色里,寂静无声的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