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推门而进,就见屋内一片狼藉,房顶也破了,灰尘落了一地,蒲团撕的一片一片的,木鱼钟磬东一个西一个,佛经东一本西一本,墙角居然还有两个水盆,歪歪斜斜地靠着,地上满是水渍。
一幅达摩面壁图下,两个人俯身而卧,一动不动。
不会死了吧?毕晶又吓一跳,心说这么会儿工夫,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不然可就真白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刚要翻过一个来查看,就听萧峰道:“没事,没死,被点了穴道了。”
毕晶这才放心,伸手把俩人翻过来,果然见两人满脸惶恐,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看来连哑穴都被点了。往俩人脸上看去,一个颇为消瘦,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极为灵活,另外一个年纪明显小了几岁,脸皮白净,面目倒也英俊。
“竞猜!这个是陆大有?”毕晶指指消瘦汉子,又指指白净脸,“这个是谁?”
“你那儿那么多废话!”母老虎一撇嘴,“八师弟英白罗呗!”
地上俩人同时一惊,目光惊疑不定。他二人只不过华山派的小弟子,江湖上籍籍无名,被人一口道破来历,不吃惊才怪。
看样子是说对了。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微微一呆,英白罗也在这里?那么……
不过见陆大有和英白罗神情紧张,母老虎呵呵一笑:“你们放心,不是对头。”一扭头:“萧哥!”
萧峰提着令狐冲走过去,啪啪两声,内力到处,陆大有英白罗同时跳起,神情顿时放松不少。刚要道谢,就看见萧峰手里提着的令狐冲了。
“大师兄!”陆大有惊呼一声,扑上去抱住令狐冲身子,急道:“你怎么了?”
英白罗却向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惕之色。
萧峰摇摇头:“他没事,碰上俩人,受了点伤,晕了。”
说着松手把令狐冲交到陆大有手里。陆大有轻手轻脚将令狐冲在地上放平,仔细查看一下伤势,关心焦急之意溢于言表。良久才直起身来,深施一礼:“多谢诸位大侠搭救了我大师兄。”说着又不由哽咽起来:“都是为了我们……”
“甭这么客气,”毕晶笑着摆摆手,脸上露出沉思之色,道:“我有句话想问,不知道你们……”
话没说完,萧峰耳朵忽然一动,低声道:“有人来了!”顿了一下,又道:“七个人,领头的……宁大姐!”
毕晶心里忽然一动,冲大伙儿一摆手:“都出去!”一扭头对陆大有英白罗道:“别说见过我们啊!”
说话间,满屋子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就剩下萧峰和阿朱,见他说完话,笑了笑,一人一个,抓起来窜出窗户——这俩就等着抓这一把呢!
一行人退出老宅,都在旁边屋脊上藏好了,都没见到人过来。毕晶四面看看,压低声音道:“萧哥你谎报军情啊——哪儿有人啊!”
萧峰一皱眉:“别说话!”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远远传来,一行人出现在巷子入口,领头儿的,正是宁中则。旁边一人,儒生打扮,胡须微动,长袖飘飘,不是岳公公还能是谁?
按俩人这速度,刚才离着起码好几百米。毕晶惊讶地看了萧峰一眼,隔着这么老远,不但能听见动静,还能听出是谁来,这大个子耳力不错啊,都赶上张三丰了!
宁中则走得极快,简直有点气急败坏,一进巷口就大声叫道:“大有!白罗!你们在这里么?”
老宅里,陆大有大声回答道:“师娘!我们在!大师兄……”
宁中则啊地一声,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冲进宅院。岳不群却哼了一声,一脸的怒气,脚步依然不紧不慢。
等岳不群走到院门,宁中则已经转出来,身后陆大有抱着令狐冲,和英白罗一起紧紧跟着。
她匆匆而来,又匆匆出门,隔着老远都能看出满心焦急来,只跟岳不群都没顾上跟岳不群说话。
岳不群向老宅看了两眼,又向令狐冲怀里看了两眼,欢喜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匆匆跟着去了。
眼见一群人消失在远处,毕晶压低声音道:“咱也走——找他们去,我倒要看看岳公公搞什么鬼!”说着一阵冷笑。
狄云向远处看了两眼,疑惑道:“到哪里去找?”
毕晶母老虎萧峰阿朱等都笑而不语,丁典拍拍他肩膀:“还能是哪儿?福威镖局啊!”
……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四百年前的福州,但毕晶出了向阳巷,也很快就晕了。四处都是差不多的房子,谁知道福威镖局在哪儿啊!
好在有萧峰。别看上一次只在福威镖局附近办过事,但就凭着这一点,再加上两次在通道内的鸟瞰,即使没跟着华山那批人,也很快就带着大伙儿到了那座规模宏大的建筑后巷。
一路上,竟然没有半分迟疑。毕晶瞧得一愣一愣的,活地图啊这是,萧哥开挂了?
萧峰一见他神色就知道他想什么,笑着叹口气:“胖子啊,这江湖上的事情,你还是差的太远了啊……”
丁典胡斐呵呵偷笑:“就是,离了我们你可怎么混啊!”
“呸!”毕晶当时就不爱听了,“我是新时代宣传舆论战线的战士好不好?谁要跟你们混江湖了?”
一群人笑笑没理他,只有母老虎白他一眼:“小声点!打算把岳公公招来啊你!”
“你到底是不是我媳妇儿啊!怎么每次都帮着外人呢?”
毕晶对母老虎直翻白眼,不过声音明显低了很多,显得气势不足,一点威胁都没有。众人又同时拉长声音,低低“哦”一声:“我们是外人啊,那回头你自己翻墙进去吧?”
怎么一个个的都没点严肃劲儿?这是办事来了,不是旅游来了好吗?毕晶没好气瞪了这帮人一眼,但随即想起,以萧峰丁典狄云的功夫,其实办这点事,跟旅游也没什么区别……
无趣四下瞅瞅,却发现,虽然建筑模样依旧,但眼前院墙残破,院外杂草丛生,透着一股子破败冷森的气息,如果不是墙内昏黄的灯光和隐隐的人声,几乎都赶得上乱葬岗了。
很明显,这已经不是往昔的福威镖局,距上次灭门事件,至少也是几个月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