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毕晶死命咳嗽两声,才压住喷出来的冲动,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目光里又是无奈又是忍俊不禁的表情。曲非烟这小丫头,怎么就那么喜欢给人画王八呢?还非得给人贴在背后不可?仔细看看,这张纸的背面,的确是有某种胶水的痕迹。
想想这倒霉的刘老师,背后贴着这么大一张纸,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见,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耻笑,也难怪他怒火冲天了——被人骂色鬼也许还没什么,可被人骂乌龟?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吧,从武大郎到余沧海,再到眼前的刘老师,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啊!难道刘老师的隔壁姓王?毕晶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问出这句话来。
不过,曲非烟为什么要这么作弄——或者直接说吧,是侮辱——这位刘老师呢?这小姑娘虽然精灵古怪,嘴下从不留德,可她从来也不会无理取闹,无缘无故就针对别人。难道……?毕晶就多了个心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张主任好像还没什么,只是皱着眉,有一点点不耐烦的意思,而王老师是个三十来岁的女老师,目光里除了愤怒,多少还有点鄙视和厌恶,以她刚才说的话,这种鄙视和厌恶应该不是对着曲非烟的。
再仔细看的话,张主任和王老师的眼神和表情,其实也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一点点幸灾乐祸,再加上一点点忍俊不禁,仿佛这事透着那么大快人心一样。也许,这个所谓刘老师,其实是罪有应得?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王老师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是那么一种古怪的口气。
必须要保护曲非烟这小丫头!几乎在一瞬间,毕晶就下了这样的决心。除了相信曲非烟的人品之外,关键这事儿,现在就不能问,真能问明白就是曲非烟干的,有什么好处?在怎么说,就算是这个刘老师真是个色鬼,但作为一个学生,给老师贴侮辱性的纸条也是个大错,这跟成绩不好甚至早恋,根本就是两个兴致的问题!
和母老虎互相看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里透出相同意思,毕晶定下神来,拿着那张纸放在曲非烟面前,正色问道:“这个,是你画的吗?说实话!”
曲非烟一见到那张纸,脸上忽然露出极其开心的笑容,毕晶偷偷瞪她一眼,心说有这么好笑吗?不知道你胖叔这么问是啥意思啊?曲非烟立刻敛起笑容,变得怯生生的,低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边低头说着,一边眼珠子滴哩咕噜乱转,眉宇间原来那一丝丝担忧顿时消失不见。
得,还是这句!不过么,我要的就是这句啊,算你小丫头聪明,知道领会长辈的精神。毕晶心里欣慰,脸上不动神色,继续质问道:“那这纸是怎么回事?这趣÷阁呢?你们班是不是只有你用这种软趣÷阁?”这一点倒是无可辩驳,小丫头刚来,用钢趣÷阁中性趣÷阁这种硬趣÷阁还不是很适应,所以特地选了软而粗的,有点类似毛趣÷阁那种,让曲非烟先适应一下。现在这些孩子,大多数用惯了电脑,字写得一塌糊涂,能用硬趣÷阁就算不说了,别说用这种古老时代的软趣÷阁了。
“我不知道……”曲非烟胆怯地摇头,又道:“真不是我……也许别人偷偷用我的趣÷阁呢?”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们平常都不注意,趣÷阁都是乱放的。”
孺子可教!终于不再只说那一句了?毕晶假模假式点点头,转回来看着张主任和王老师,为难道:“这……我们家菲菲说,不是她,我看她不像说谎……”
王老师还没说话,那个刘老师立刻不干了,大声道:“不是她还有谁?她能作出这种事来,就不会说谎?我看她就是个品德败坏的坏学生!”
曲非烟立刻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还没往毕晶身边退,而是直接推到王老师身边,一脸惊恐的样子,轻轻牵着王老师的衣角,似乎在这里才找得到依靠和安慰。
这小狐狸!这么小就知道装乖巧博同情了?而且还是不靠家长,专门讨好老师那种?毕晶心里恨得直痒痒,这小没良心的!
“你怎么说话呢?你看把她吓成什么样子了?”王老师果然被曲非烟怯生生的样子弄得母爱泛滥,把小丫头护在身后,对刘老师不满道:“我的学生,怎么就能道德败坏了?我看她聪明乖巧的,比很多没有师德却挂着老师名头的人好多了!”
“你!”姓刘的老师顿时气结,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这王老师指桑骂槐的,但人家可没指名道姓,他自己还不能分辨——这世界上捡钱的多得是,可没有找骂的,人家只要一句“我又没说是谁,你以为是说你吗”就能当场给你堵回来。
哎呦喂,这老师还是个护犊子的,而且嘴还挺毒!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很欣慰,那个张朋托的副校长挺尽心,居然把小丫头放到这么个老师班里,看来以后受不了什么欺负了。再看看那个张主任,居然没有反驳王老师的这句话,很显然,这个姓刘的家伙多半不是什么好鸟,实锤了!
毕晶护着曲非烟的心更加坚定了,没理由班主任都这样了,自己还得帮着姓刘的委屈曲非烟吧?当然,话是不能明着说,轻咳一声道:“两位老师也不用争了,这种事情既没当场抓住,也没个视频监控,说也说不清楚。还是那句话,我们相信学校不会冤枉孩子,我们自己也不会无原则护着孩子。”
王老师和那个张主任点点头,觉得这话很是在理,学校当然不会冤枉学生的嘛!毕晶接着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多少能看出点真假来,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试一试?”
屋里几个人同时看着毕晶:“什么办法?”
只不过,母老虎不知道胖子要搞什么,瞪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多事。而曲非烟则偷偷瞥瞥他,目光有点惊讶,但很快就移开视线,低下头,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