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闭嘴!”毕晶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再也顾不上客气了,跳脚道,“拿我这儿当什么地方了?”心说你们一个个喊打喊杀,问过我意见没,真拿这儿当你们香堂了?还喊这么大声,是怕邻居听不见啊是怎么着,这得亏是母老虎不在,否则这娘们儿再闹起来,老子还活不活了?
其实毕晶对风际中这号人,原本也没什么好感,换到随便一本书里,哪怕把他剁成肉酱,毕晶保准也不怎么心疼。可关键这儿可是自己家,更是堂堂市级党报员工家属区,别说真弄出杀人案来了,你就是把楼上楼下吵醒了,分分钟举报你你信吗?
众人愕然,一齐看着一蹦三丈高的毕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发这么大火,更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拦着总舵主,不让宰了风际中这个兔崽子。按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别说三刀六洞了,千刀万剐了他都不冤。
毕晶看着这帮人,心里这叫一个郁闷啊,这一个个都什么眼神啊这是?当我这侠客管理员是假的是吧,惹急了老子……我靠,惹急了老子好像也没啥办法……
说起来毕晶就来气,这帮家伙无法无天惯了,说打就打说杀就杀,一点都不把宪法刑法放在眼里,拜托,你们就是一帮地下社团,不是皇帝官府,也不说XXXXX,三百年前上不了台面,现在也一样上不了台面!可是问题也就在这儿了,这帮家伙要真较起劲来,这儿可谁也拦不住他们。要是萧峰在,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可现在别说萧峰了,就连小龙女和殷素素都放出去了,会武功的就剩一侍剑,估计连双儿都未必打得过!
韦小宝看看垂头丧气的风际中,又看看暴跳如雷又满脸焦急的毕晶,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道:“那您这儿……是什么所在?”说着一脸疑惑地又看看四周墙壁屋顶,一脸的困惑。
毕晶差点一口气憋死,瞧韦小宝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准是觉得这房子又破又旧,一点都不像什么高级地方。别说皇宫大内了,估计这家伙心里还得一个劲儿鄙视:这特么还不如扬州丽春院的婊子住得舒坦呢。
但毕晶毕竟脑子活,当时转化话题道:“你们先别管这是什么地方,我就告诉你们,这是三百多年之后——要不是老子把你们救过来,你们死了三百多年,骨头都烂了知道不?”
韦小宝两只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周围一帮天地会的家伙和郑王府的侍卫,表情更是不堪,明显带着“你耍我们啊”的意思,就连双儿和阿珂也是大吃一惊。也就是陈近南和冯锡范,已经听毕晶说过一次,神情尚算稳定,却也不免多少有点将信将疑,毕竟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坦然接受的。
天地会众看陈近南和冯锡范的神色,都知道这事儿八成得是真得了,不由同时吸了口冷气。
陈近南点点头,看着毕晶,缓缓道:“然则毕兄弟有何指教?”
见陈近南总算给了自己几分面子,没有当即动手,毕晶大大松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那两下子,对面这帮人真要动手,自己是谁都拦不住,可是陈近南那就不一样了,他不说动手,谁都不敢动啊!当下拱拱手道:“指教那是不敢当的,不过凡事儿咱都得讲个道理是不是?就算是打官司判死刑,你也得容被告辩护不是?单方面宣判一个人有罪,重口供不重证据,这不符合法治精神,容易产生冤假错案不是?”
陈近南沉吟道:“你是说,风际中这等判会卖国之人,不应该杀,他做的事儿,放在如今不算错?”
韦小宝道:“师父说得对,这种小人,就该宰了!”
毕晶瞪韦小宝一眼道,急忙对陈近南摆手道:“可别这么说!现如今跟人吵架,最方便的就是骂人是汉奸、美分、精日了,只要这六字真言一出,那人立时不死也得被骂得脱层皮!”
喘了口气,又接着道:“不过咱回到这事儿上来——没人说他干的事儿是对的,可是你们想想他究竟干了什么?第一,向小皇帝出卖天地会秘密,这事儿是他不对,没得洗!第二,把大伙儿集中在伯爵府的事儿告诉小皇帝,差点把大伙儿轰了,可这事儿韦香主神机妙算,不是没干成么?犯罪未遂,这放我们这儿可不算是死罪。”
“那他他妈……”天地会一个家伙跳起来,指着风际中大骂,随即觉得在总舵主面前爆粗口不怎么合适,当即住口,恨恨地往地下啐了一口,怒道,“他把老……我们六个都砍死了,这事儿怎么说?”
“这位老兄你贵姓啊?”毕晶忍了半天,才忍住问“你妈贵姓”的冲动。
“俺姓鲁,呃,免贵……”那家伙不知道毕晶问这个干嘛,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毕晶抱抱拳:“哦,原来是鲁免贵鲁兄?”
“俺姓鲁,不叫鲁免贵……”
“我管你叫什么!我就问你,”毕晶翻翻白眼,“他砍了么?你死了么?”
“呃……”鲁免贵先生摸摸自己脖子,拍拍自己胸口,疑惑了半天,才不确定道:“好像,好像没有?”
“还是的!”毕竟双手一摊,先做了个西式耸肩动作,随即又觉得这姿势不怎么好理解,便又双掌一拍,做古人鼓掌称善状道,“他是有杀你们的心,可那只不过是一个构思,还没有付诸行动呢不是?我们这儿可不承认思想犯罪,也不承认言论犯罪的哦?”
陈近南和鲁免贵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胖子说话好像挺有道理,又好像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却又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毕晶看看几个人反应,就知道这几个家伙被自己唬住了,心说这几百年的变化,也是你们一时半会儿能想得通的?想了想,又道:“说白了吧,这不是我看你们死的挺不值,过去把你们都救下来了么?虽然一下子来到三百多年后,是挺不怎么好适应的,可总算全须全尾,没伤没病不是?”
韦小宝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想起什么,对陈近南说道:“师父,他说的很有道理啊?”
要不是韦小宝这句话是帮着自己,毕晶都忍不住骂这个墙头草一句了,你师父很有道理,我也很有道理——你到底哪头儿的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