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了毕晶一眼，摇摇头道：“自然，我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李建成下意识问：“什么原因？”
“因为你的统军总管只是屈突通，还是弱了一点，我才敢如此兵行险着。”李世民颇有些侥幸道，“若换了李靖，只怕我早已是阶下之囚了。幸好他没有听你的招揽……”
李建成默然，脸上也现出遗憾之色：“是啊，我多次招揽，但他始终不愿意对付你，最多也就是两不相帮。”说着又连连摇头：“还有徐茂公那个老顽固，说什么保持中立，其实我看他们两个心里都还是向着你多一点！”
李世民微微颔首，李建成看看他神色，忽然若有所悟，吃惊道：“不会是你……你早对他们下手了吧？他们故作不偏不倚，其实是你安排的后手，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就是你东山再起的最大本钱！”
李世民笑而不语。李建成叹了口气：“这就难怪了。都说建成长于谋略，世民百战不殆，看起来你的谋略，也在我之上啊……”
说着苦笑道：“其实何止是李靖李勣，你天策府众人又何尝不是对你忠心无二？现在我也不怕跟你直说，你天策府那些人，无论房玄龄这种文官，还是尉迟敬德秦叔宝这种武将，我都曾试探过，可惜……可惜最终也没拉过来几个。好一点的，跟我客气两句，说什么不事二主，脾气臭的，直接就把我撅回来了——敬德他们还跟你私下告过不少回密吧？”
李世民再次颔首，道：“敬德叔宝还有知节他们，确是跟我说过不少，不过我相信他们……”
“岂止相信他们？”毕晶插嘴道，“还跟他们说，太子给东西你们尽管收着，反正又便宜不占王……呃，不占白不占是吧？”
李世民似有深意看他一眼：“这你也知道？”
毕晶跟他目光一接，心里就是一突，立刻闭嘴，心里一个劲自我反思，这没事儿就卖弄的毛病啥时候才能改改啊，回头李世民顺杆爬上来问东问西，你说你可咋办？咱又不是那爱撒谎的主儿……
好在李建成还处于感叹之中，及时为毕晶解了围：“唉，论个人魅力，我也差你一筹……还是那句话，输给你，我不冤……”
毕晶在一边也直摇头，这可怜的孩子，作为一个穿越者，这也太憋屈了！
人家干穿越这行的，不说造反当皇帝、统一全球走向宇宙，怎么也得跟开了挂一样事事顺风，对手智商全部不在线吧，最不济也能发明个玻璃什么的引领科技潮流。结果这位来了倒好，偏偏碰上李世民这么个历史级的bug，费了半天劲也没斗得过，最后眼看有机会了，还碰上处管办的了……
这混得也就比扶苏强一点，还不如刘据呢。最起码刘据拉了一大票人，真差一点干成事，自己要不去，说不定真就把汉武帝弄死了。
但李世民显然不这么想，正色道：“我刚才说过，其实我也不算胜，你也没有败……”说着忽然跨上两步走到李建成面前，沉声道：“你长于谋划布局，我善于勇猛精进，若是……若是你我携手，精诚合作，天下何愁不安？”说着目光陡然热切起来。
这话一说出来，不但李建成，就连毕晶萧峰都一惊，李世民，这人胸怀了不得啊！到了这个份上，还肯跟最大对手合作？
李建成似乎也意有所动，但很快又摇摇头：“恐怕不行……”
“却是为何？”李世民急道，“如今我大唐虽初定中原，但远未平靖。在内百业凋敝，民生困苦，在外，则有突厥强盛狼子野心，颉利可汗虎视眈眈，更有梁师都等依附……”一边说，一百年大踏步走来走去，情绪激动道：“正是用人之际，大哥你难道不想开创前所未有的宏伟基业？”
“颉利可汗啊，这个你不用担心。”毕晶忽然失笑道，“别看他现在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用不了几年，你就能把突厥扫了，生擒颉利可汗，那时候他就不但不凶，而且能歌善舞起来……你把他摆成一百八十种姿势都行……”
母老虎轻拍他一下：“就知道胡说八道。”
李世民双目精光大盛：“当真？”
毕晶刚想说句“当然”，李世民就追问一句：“你因何得知？”
毕晶顿时哑巴了，紧紧闭上嘴巴，一个字都不肯再说，心里只想扇自己俩嘴巴：你这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李世民重又转向建成，李建成却仍然摇头。
李世民越发着急，抢上两步一把抓住他双手：“大哥！”
这一声大哥叫出来，李建成也动了感情，紧紧握着他手摇了两下，但沉吟半晌，还是摇头，轻轻挣脱李世民双手，目光深深看着李世民：“别的不说，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们兄弟合作，我要当这个皇帝，你肯让吗？”
“当然肯！”李世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但随即，目光又一滞，神色黯然下来。
毕晶和母老虎萧峰对视一眼，心说看吧，一说到权力问题，这就犹豫了吧？而且最过分的是，这俩人当众讨论谁来做皇帝的问题，把李渊搁哪儿了？当他不存在啊！
“看来你是想到了。”李建成却微笑起来，“我相信你是肯的，可是就算你肯，你那些手下部属呢，他们也肯么？”
李世民默然。李建成道：“换句话说，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愿意让你做皇帝，我来做你的高参，但是……但是我身后那些豪门巨族，他们肯么？”
李世民的神色越来越暗淡，李建成摇摇头道：“所以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到了这步田地，你，我，甚至父皇，已经不是我们自己的了……”
“可是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李世民话说了半截，却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毕晶也在叹气，这万恶的腐朽的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真是不能代表先进生产力发展要求、不能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更不能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啊。活该他们被打倒！
只可惜，就算暂时被打倒了，他们也总会在某一天重新冒出来，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