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涂飞远走进这座楼阁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苍白如死,不住地后退,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渐渐抖,有些烦躁地低语,“禹无极,这里似乎不太对劲!”
他的情绪却再也无法控制,禹无极的残魂一直在他意识之中对他说着这么。只是他仿佛已经听不到禹无极的话,他的瞳孔开始奇异地扩散开来,勉强举起了手扶住身侧的墙壁。这座楼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却有似乎包罗万象。
在楼内悬浮着一团深邃的黑暗,如同混沌一般悬浮着,涂飞远第一次看到这一团黑暗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内心。他如同看到了一片独立的宇宙,就这样悬浮在这封禁了无数年的楼宇之内。
那种熟悉的颤抖又从涂飞远的手上扩散开来,很快蔓延到了全身。他定定地看着那片黑暗的混沌,眼里的神色转变了无数次,张了张口,仿佛想说什么,却现口唇也颤抖得无法自制。
“涂飞远?你还有意识么?”禹无极微微一怔,在他脑中沉声道。
涂飞远没有回答,他的身子已经颤抖得如同风中树叶手臂之中那种深埋在骨髓里的痛苦又开始蔓延了,他正在忍受世上最可怕的折磨,已经没有余力再集中思想回答禹无极的呼声。
“我……”他晃了一下,紧紧扶住身侧的柱子,然而身体还是一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向着下面摔去。涂飞远倒在地上,他急促的喘息,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身体仿佛被某种魔咒控制了,不停的抽搐和痉挛,每次刚刚站起就又重重倒下。
“涂飞远!”禹无极的声音有些焦虑,“这是某种强大的术法,比目前所见的所有术法都更古老而原始,接近于巫术的念力,绝对不能用灵识去探查,你现在怎么样?”
涂飞远还是没法说话,牙关紧咬,嘴角有白沫开始渗出。在席卷全身的痛苦抽搐中,他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出声音,睁大眼睛看着屋顶。目光失去了平日的清澈,显得疯狂而狰狞,苍白的脸在不停的抽搐,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娘的,你不早说!”涂飞远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而他的手却痉挛地伸过来,颤抖着伸向了那一团黑暗的混沌,手指冰冷如雪。右手的手臂,却灼热如火焰在燃烧。
又开始了从那几支骨刃没入他的手臂开始,每当他被逼到死角,遇到危险或者是精神上承受的痛苦到达一个极限,这种烧灼一样的感觉就会忽然产生,令他从身体到心灵都瞬间崩溃。然而随着修为进步,他的这种感觉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已经很久没有再犯过了。
涂飞远显然在极力和猝然袭来的念力抗争,根本听不清禹无极在脑中的低语,然而身体还是崩溃般的不受控制。他眼里渐渐流露除了绝望和愤怒,忽然间跃起身,狂般地将手臂砸向了那团黑色的混沌!
刹那之间,那团黑色的混沌骤然炸裂,无数的影子在这楼宇里徘徊。像是无数虚幻的影子在流转,往返,让整个宫殿焕出一种梦幻般的光芒。
楼上还是空无一人,空空荡荡,只有充满了香气的风在吹拂。纱帘飞起,拂过地上混沌散去之后的箱笼。打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阴冷古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一片金色的箱笼里有无数的珠光宝气四射而出,和外面的光线相互辉映,几乎耀住了涂飞远的眼睛。
最终化为一道手镯,箍在了涂飞远的手上。
这条价值连城的手镯,显然出自于古昆仑的炼器大师之手,不知名的金属手镯上镶嵌满了来自瑶池的珍珠,和昆仑的玉髓。它们都是产自古昆仑,手镯是镂空的,正面雕刻着繁复的古代篆文,反面刻着太极图形。一道传三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义,是为天宗。
在手镯箍住了涂飞远的手腕之后,外在的一切异象全部清空,但是大量的信息却是像是决堤的洪水般冲入了他的大脑。小胖子哀嚎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如同犯了癫痫一般,猛然抽搐。
这些信息太多,太庞大了,古代修士为了保护天墉城的传承,几乎是合力将天墉城的一切信息都以念力的形式灌输在了这个手镯之中。这庞大驳杂的无数念力,处在一片混沌之力的保护之下。而涂飞远奋力砸开这团混沌的时候,手镯被激,自动戴上了他的手腕。而无数念力更是强行冲入他的灵识。
这是一种填鸭式的灵识灌注,根本不考虑接受者是否能够承受,当时的古代修士目标很明确,在保全宗门的大前提下,任何人和事都是可以牺牲的。如果不能承受这些,也就注定不能成为天墉城的传人。
所以涂飞远这个小胖子,当时就懵圈了,满脑子混乱的信息,不但让他的大脑承受不住,触了一阵癫痫,甚至再好半天恢复过来之后,依然趴在那里吐。由于今天就没吃什么东西,涂飞远吐出来的都是胆汁。
“娘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涂飞远喘息着道,“就像是喝了一坛子千年陈酿,不但吐得一塌糊涂,还烧得老子浑身都在冒火。”
禹无极沉默了很久,才长叹了一声,“你小子,真它妈命好。”
“什么命好,要不你来试试?你个死魔修,瞧你给出这馊主意,我差点就死了。”涂飞远愤愤不平。
“可你没有。”禹无极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手腕上的那只手镯是什么?”
“什么手……”涂飞远这才低头现手腕上的手镯,“这,这是什么时候……怎么摘下来?”
禹无极差点想抽这个小胖子,强忍着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天宗之匙!”
“什么是天宗之匙?”涂飞远一脸茫然,“我这一个大男人戴着个金镯子,算怎么回事?”
“你一脑袋都是浆糊么?难道刚才那些灵识灌注全白费了?”禹无极哀叹道。
“噢,我想起来了。”涂飞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这东西就是天墉城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