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二十几只羊挤在羊圈内休息。
女人给谷雅南一行人介绍，“这个羊圈里公羊母羊都有，刚来的时候就有产奶的母羊和小羊，老板特意嘱咐，把产奶的母羊和小羊也放在这个羊圈内，只是放在羊圈里单独隔出来的栅栏内。”
打开羊圈的门，几个人进入羊圈内。
没带手电筒，每个人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查看羊圈内的环境，并仔细检查羊身上，如果射箭队和饲养人的病真跟这些羊有关，那么羊一定会表现出相应的症状。
大羊圈内又有栅栏在靠南的一角隔离出一个小区域，下面的垫草更多，饲料也更为精细，用来饲养新进的母羊和小羊。
谷雅南和南翰飞进入这个小羊圈内，里面一共有4只母羊，3只小羊。
谷雅南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仔细检查每一只母羊，在检查到第2只的时候发现羊身上有许多黑色黄豆粒大小的黑点。
这些黑点集中在羊毛浓密处，隐藏在羊毛下，不仔细检查很难被发现。
“蜱虫？！”
“草爬子？！”
谷雅南和南翰飞同时惊疑出声。
其他人都被吸引过来。
看到羊身上吸满血的蜱虫，几个人都感觉头皮发麻。
“羊身上寄生了这么多蜱虫！”
“蜱传性脑炎！”几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蜱传脑炎又叫做森林脑炎，病原体是黄病毒属中的蜱传脑炎病毒，蜱虫是传播媒介，临床上以凸起高热头痛意识障碍、脑膜刺激症、瘫痪为主要症状。
森林脑炎有区域性，在我国主要分布在东北、西北等原始森林地区。
之前几个人讨论病人生病原因的时候，没有把森林脑炎考虑在内，主要是因为连海市从来没有本地性森林脑炎病例。
不过，如今知道山庄内从东北新进了一批山羊，这批山羊很可能就来自于东北原始森林区域森林脑炎自然疫源地。
要确定山羊具体来源地区，还要跟农场主仔细聊聊，就算知道了山羊具体来源地，至于山羊体内以及山羊身上蜱虫体内、山羊**内是否含有森林脑炎病毒，还需要实验室检测。
接下来，疾控小组几个人分头行动。
南翰飞带着周老和高飞去询问山庄老板，南翰飞帮忙，有警察在，山庄老板更容易交代详细。
谷雅南带着小楚联系锦屏县疾控，追踪射箭队所在医院，对发病人员进行采样检测，并派人来锦屏山庄调查新进羊群和山庄工作人员健康情况。
——
第2天上午8:30。
锦屏县疾控现场科室钱科长亲自带人来到锦屏山庄，在谷雅南指导下对羊圈周围和所有的羊采集了血液、**、粪便、外环境标本。
还对山庄后橱内积存的生羊乳、羊肉制品也进行了采集。
另外，对山庄内的工作人员以及正在山庄内旅游的游客也进行了抽血体检。
所有的标本让县疾控派车送往市疾控实验室。
最后谷雅南问钱科长，“小白鼠和鸡带了吗？”
“带了，刚好我们锦屏县前几年刚建了一个生物产业园，里面有供应疫苗厂的养鸡场，专门饲养SPF级的种鸡，还有供应各大实验室实验动物需要的实验动物繁育基地，要不你让我短时间内到哪去给你找SPF级的小白鼠和鸡？”
钱科长对自己能快速响应市疾控的要求感到自豪，但又好奇地追问，“谷主任，你要这个鸡和小白鼠干什么？”
“流调用。”
“嗯？流调？流调不就您曾经总结的灵魂三问：从哪来？到哪去？接触过什么环境和人？小白鼠和鸡不都是实验室用的吗？”
“这次不一样，我担心从东北原始林区来的那批山羊可能携带森林脑炎病毒，虽然引进的时间短，但也可能会传播到锦屏山庄周围的自然环境中。我要确认这里是否已经形成了自然疫源地，你带来的老小白鼠和鸡就是检测是否形成自然疫源地的试验品。”
钱科长也有丰富的流调经验，经谷雅南这么一说，他立刻明谷雅南接下来的做法，“你是想把这些小白鼠和鸡放到周围的森林里，让林中的蜱虫叮咬它们，如果这里已经形成森林脑炎的自然疫源地，那么林中的蜱虫就携带森林脑炎病毒，被叮咬的小白鼠和鸡就会被感染，再把这些小白鼠和鸡带回实验室，检测体内是否含有森林脑炎病毒，就能确定这里是否已经形成自然疫源地。”
“对，就是这么个原理。”
“锦屏山庄周围原始森林遍布，规模非常大，你打算布多少点。”
“从东北引进山羊时间不长，先在锦屏山庄周围2公里范围内布点，如果有阳性的，再继续扩大范围。”
要把小白鼠和鸡放进林子里，需要有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
谷雅南找到山庄老板，向他借了几个熟悉当地地形的山庄职工当向导。
本来周末来山庄度假，可是突然遇到疫情，整个应急小组都行动起来，南翰飞带领的警队也积极帮忙，再加上锦屏县疾控派来流调的人员，大家分成8个小组，在向导的带领下，以锦屏山庄为中心向8个方向行进，每隔一段距离用笼子放置一只小白鼠和一只鸡。
谷雅南、南翰飞和小楚一组，加上当地向导，4个人小队从锦屏山庄出发，一路向南，进入原始森林。
每个人手上都拎着几个笼子，笼子里装着小白鼠和鸡，当地向导非常好奇，一路上问东问西，谷雅南耐心的解释。
向导：“没想到老鼠和鸡还能这么用，你们科学家的思维果然与常人不同。大家小心了，这里的路非常难走，现在把笼子放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取？”
“明天。”
“要过夜呀，不过不用担心，我看这个笼子非常结实，老鼠和鸡不会被林子里的动物吃掉，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更没有人偷。”
很快走了2公里，几个人手里的小白鼠和鸡也都放置完毕，往回走的路上，一向身轻体健的南翰飞竟然落在后面。
谷雅南感觉到异常，心想可能是最近南翰飞累着了，正准备搀扶一把，却发现他面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
一般的劳累不会出现这种症状，南翰飞病了？
“翰飞，你怎么了？”谷雅南扶住他，担心的问。
两人接触的一瞬，南翰飞突然向前倾倒，正倒在谷雅南肩头，人已经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