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卧室的灯,他一件一件地脱下她的衣服。
玲珑纤细的身体一寸一寸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灯光落在雪白的皮肤上, 犹如在上面抹了一层绒绒的光。
指腹慢慢地在这片细腻温软上游移着, 摩挲着。
许久后,他亲吻着她的眉心, 唇往下滑。
他控制着力道,吻遍每一寸肌肤, 每一处角落, 然后从背后抱紧她,嘴唇落在她的头发上。
全身上下如同被上了锁链,紧紧地被钳制着。后面还有些硬硬的东西戳着自己,姜姜意识昏蒙着,探手把那硌人的东西拨开。
却没想到背后却越来越硌人, 她有些难受地轻哼着,往前挪了挪。腰间却猛地紧了紧,她的意识清醒了些。
虚眯着眸子, 眼神没有焦距地眨了下睫毛。
晨光从玻璃窗外爬进来, 光线将尘粒照得粒粒分明。
骤然的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急急闭眼, 而后再缓缓张开。
陌生的环境激得她立马完全清醒过来。后颈上喷洒着凉气,她凛了凛,一阵鸡皮疙瘩生了出来。
她急忙要起身,却半点也施展不了动作。
低头一看, 她发现腰上牢牢地箍着一条手臂, 腿也被压着。
姜姜僵着身体, 看了看身上完整的衣服,耳垂红得几欲滴血。
“阿辞?”姜姜挪动着,迫切地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颈上一痒,他闭着眼睛蹭了蹭她,硬硬的东西顶了顶她。
姜姜浑身一颤。
经过昨天下午在沙发上发生的那件事后,她已经明白身后硌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了。
全身血液都涌到了背后那块地方上,她的舌头有点打结,“阿辞快起来。”
背后的人却只顾蹭着她,似乎还在朦胧的睡梦之中。
姜姜怎么也叫不醒他。她稍微动一下,他就圈得更用力。后面硌着她的东西让她不敢再动。
她仔细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昨晚上她太困了,准备先睡一会儿,难道就这样睡到了现在?她不是让他叫一下她的吗。
“阿辞,醒醒。”姜姜提着嗓子叫他。他就像完全听不见似的,轻柔地磨着她。姜姜伸着脖子看时钟。
幸好早上前两节没课。她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只盼他能快点醒来。
见她不再动了,脸伏在姜姜耳后的陆辞缓缓地勾起了唇角,他睁着眼睛,指尖假装无意识地抚着她的腰。
唇边香软,某处蠢蠢欲动。他极力克制着,带着一夜未眠的血丝里迸裂出赤红的光芒来。
姜姜突然感觉腰上松了松,后面一轻,一阵风刮了出去。
她翻起身,只瞥见门口掠过的人影。姜姜扶了扶额头。身上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她揉揉鼻梁,然后下床。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看到上次那把牙刷和另一把牙刷放在同一个杯子里,姜姜诧异了下,没想到他还留着这把牙刷。
简单地洗漱好后,她又看了下时间。
还有两个小时上课。她打开冰箱瞧了瞧。
陆辞从浴室里出来时,一阵熟食的香味飘到他鼻端。他寻着香味步至厨房里。
站在厨房里的人似乎被刺目的光晕虚化,她束着头发,发尾微微晃着,半遮住了白皙纤细的后颈。
不堪盈握的腰肢上系着围裙,裙带系成蝴蝶结状,被虚化的蝴蝶结如同下一秒就要从光晕飞出来。
她发现了他。她转过身,被虚化的身体逐渐清晰起来。
面容明丽干净,如蒙了玉泽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昨晚上怎么不叫醒我?”姜姜望着他。
锅里煎着的鸡蛋噗呲噗呲地响着。
“你睡得太熟。”陆辞淡淡道。姜姜微赧,“早餐马上就好了,你去外面等着。”
“姜姜,我们结婚。”
冷不防的一句话盖过了锅里噗呲噗呲的声音。
姜姜愣了半晌,失措地动了动嘴唇,“你说什么?”
“结婚。”他说。
结婚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却能牢牢地将她置于他的掌握之中,让她从此以后只属于他一个人。
方才看到仿佛要随着光虚化掉的她,一瞬间的恐慌摄住了他的心脏。
她像一束光,随时都能消失,握紧掌心,也会从指缝里溜出去。
不能让她从他的指缝里溜出去。
他十分认真郑重,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姜姜沉默下去。
直到闻见空气里的糊味,她才回过神识,她急急关了火,旋即面向陆辞。
她说:“我还在上学。”
“你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他丢出一句话。
“我……”她忖度着措辞。
结婚这件事情对她来说过于重大,一时间,她心里翻腾着密密麻麻的复杂的情绪。他才和她谈多久的恋爱,就打算娶她?
而且她还在成为他女朋友的缓冲期,根本还没想过以后的事情,他突然这么一说,一下子打乱了她的节奏。
“答应我,嗯?”陆辞定定地看着她。
“对不起。”姜姜直视着他。
陆辞拧眉,“我说过以后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你让我好好想想。”她直接道。
这话一出口,她就看见他的脸猝地沉了下来。
“我们之间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而且我还在上学。”
结婚这件事情不能草率。她不可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
陆辞眉宇间生浮起凌冽的凉意,戾气逼人,“你不答应?”
“你听我说————”姜姜的话被他截断。
“出去。”极度寒凉的两个字扎进姜姜的耳膜里。
姜姜抿唇,放软声音,轻哄道:“阿辞我不是不答应,只是现在确实是太早了,我们可以————”
“我叫你出去。”他再一次打断她。
冷漠疏离至极的语气太伤人,刺得她眼眶发热。
为什么不好好听听她的解释?她只不过需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么大一件事,她能随便决定吗?
姜姜忍着泪,随即解下围裙,一言不发地越过他。
他没有向以往那样拽住她。姜姜握了握拳,打开门走了出去。
心里愈发委屈,姜姜靠在出租车里,低声哽咽着。
回到宿舍,她埋进被窝里,泪水浸湿了衣襟。
瞟见姜姜略颤的被子,白梓荨疑声道:“姜姜,你怎么了?”
姜姜抽噎了下,“没事。”
有点沙哑的哭腔让白梓荨心里一紧。她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声音被被子盖得混糊不清。
见姜姜不欲再搭腔,白梓荨缄默下去。
到了上课的时间,白梓荨说:“姜姜,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
姜姜的被子倏然被掀开。
“不用请假。”姜姜下了床梯。她的眼睛周围有淡淡的红色,一看就是哭过。
“姜姜……”白梓荨拉住她的手。
“你说。”姜姜扯出了一个笑。
白梓荨摇头,“没什么,去上课吧。”
“顾远?顾远?”老师的视线在教室里扫荡着。
“老师,顾远生病没来。”有一个男生急忙说道。
“假条呢?”老师问。
“待会儿就补给您。”
一直心不在焉的姜姜听到顾远生病后,脑海里闪过昨天他面色发白的样子。旋即整个脑海又被陆辞冷漠的脸占据了。
一直都知道他脾性无常阴晴不定,不许别人违逆,但是在确认关系后还对她这样,完全不讲道理,她忍受不了。
凭什么她要受这种委屈。她只是需要时间考虑,他就仿若对待陌生人那样把她赶了出去。
自尊被伤到,她没办法消除心里堵着的闷气。
“姜姜,仔细听课,小心老师抽答。”白梓荨发觉姜姜在走神,连忙提醒她。
“嗯嗯。”姜姜甩甩脑袋,聚起精神听课。
陆辞依旧待在厨房里。他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如同石化。
不知过了多久,他上前,把已经糊了的煎蛋舀到盘子里,继而端到餐桌上,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
冷透了的煎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一块一块地被他送入腹中。
他的下颌紧紧地绷成直线,额头上隐隐冒出青筋。
她不愿嫁给他。
这个事实如利刃一刀一刀割裂着他的每一根筋骨。
“哗啦!”
餐盘被他挥到地上,碎裂成片。
在房间里睡觉的肉球听到这声音陡然被惊醒。它提着爪子跑出来。
只看见他后,它左右环顾着,没找到它想要找到的人。它急冲冲地蹿到陆辞脚边,口里不停地嗷叫着。
正在记笔记的姜姜无端地抖了下,她抚了下心口,将全部心神集中到黑板上。
姜沉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把车子开过去。
白梓荨瞥见从车子里出来的姜沉璟时,抱紧书,对姜姜说:“我先上楼。”话音一落就不见了踪影。
“你有多忙?”姜沉璟严声道。这几天他一直让她出来,她每次都说在忙,有事。
姜姜抬起眼帘,“最近是很忙。”
为了不让姜沉璟碰见来学校接她的陆辞,前几天每次姜沉璟给她打电话她都说在忙着。
瞧见她不大好的面色,还有眼角浅淡的红痕,姜沉璟敛起眉头,“你哭过?”
“没。”姜姜急急低头。
他却强行抬高她的脸,拇指碰碰她的眼角,说:“为什么哭?”
“看了一部很感人的电影。”姜姜回道。
“跟我去吃饭。”他默了半晌,而后道。
“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东西。”姜沉璟直接把她推进了车厢里。
“我不想吃。”姜姜再一次拒绝。
给她系上安全带,他把车子开了出去。
姜姜把从心底里冲上来的气强自镇压下去。
为什么姜沉璟和陆辞都是这样,老是这么强势,一点儿也不尊重别人的想法和感受,一点儿容不得别人有半分拒绝,别人只有服从他们,不能有任何反抗。
仿佛背着千斤顶行了万里路的疲惫感与透支感将她湮没。
姜姜跟块木头似的嚼着饭粒,瞳孔放散着,没有焦点。
“姜姜。”
“姜姜。”
“姜姜!”
“嗯,什么?”姜姜仰头。
“你不吃菜?”姜沉璟皱着眉。
姜姜朝碗里一看,发现她碗里只有白米饭。她干干地笑了下,然后随便夹了一筷子菜。
打起精神来不再发呆的姜姜突然一拢眉心。她朝姜沉璟背后看去。
正好和对面女人的目光撞上了。女人立即收回了眼睛。
“你在看什么?”姜沉璟顺着她看过去的方向转过去。
视线触及后面女人的脸时,他眯起了眼睛,似在回忆着什么。
后面的女人见他看了过来,她先是扣扣脸,然后走向他们。
“好久不见。”女人像是很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
“是你。”姜沉璟说着深深地瞥了姜姜一眼。
“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啊,好巧。”女人有点紧张的样子。
“嗯。”姜沉璟仍旧深深地看着姜姜。姜姜莫名奇妙。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女人回到原来的位置拿完包就出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