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手里的枪不知去向。身后脚步声响,那个食尸者正在向我走来。见地上有一把工地上用的一米多长的大铁锤,来不及多想,伸手握住;大吼一声,扭身奋力一锤向身后砸下。
“啪”的一声,铁锤似乎砸中了对方,心里一喜,但是定睛一看,大失所望:那食尸者本来手里提着一条人腿,这一锤下去,那杂种顺手一隔,正把那条该死的腿打折。食尸者一脚踢在我的腰上,身后就是楼梯,我踉跄后退几步,一脚踩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身子控制不住,一直滚到四楼才停下,浑身上下十七八处在痛。
刚挣扎着爬起来,忽然旁边房间的门打开,竟然又出来一个食尸者,身材和刚才那个差不多。真是祸不单行,一个我都对付不了竟然又来一个。他看见我微微一怔,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我急忙拔枪射去,这个食尸者显然早已忘记枪是什么东西,看我拔枪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中弹方才醒悟,猛扑上来。可能是吃多了丧尸,食尸者身体中枪受到的伤害比正常人要小。胸口连中几枪,竟然不死。我见他冲近,本能的想把他推开。但他如同公牛一般直顶过来,我抵挡不住,不停的倒退,直到后背撞墙才停下。
食尸者在重伤之下,前胸伤口鲜血狂喷,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已是强弩之末。于是抬起脚来,在他肚子上狠狠地一蹬,趁把他蹬开的一刹那抓住机会一枪爆了他的头,巨大的身躯这才轰然倒下。
刚杀掉一个,忽然斜刺里飞来的一个绳套瞬间套住我的右手。这是一根拇指般粗细的长绳,绳子的另一端握在一个身材稍显瘦小的食尸者的手里,他猛的一拽,我顿时立脚不定被拉倒在地,手还是死死地攥住手枪,这是我仅剩的枪,说什么也不能丢了。
那个套住我的食尸者,拉着绳子便往走廊的另一端跑。我在地上被拖着往那边滑,心念电转:这家伙可能就是用这根绳子套丧尸的,把我拖到那边指不定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我,绝不能让他得逞,必须赶紧抓住一个物体停下!但两侧都是墙壁,毫无固定之处。被向前拖行几步,正好经过楼梯,连忙一伸左手,一把死死地抓住楼梯扶手最底部的钢筋,身子骤然停住。
那食尸者更加奋力向那边拉扯,我躺在地上,身子顿时被拉成了一个十字。绳子将我的手腕勒的生疼,身子似乎也要被撕裂。我右臂伸直,手枪自然而然直向那个食尸者,刚才只顾疼痛了,忘了用枪对付他,心里暗骂一声: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右手已经被勒的麻木,但还是努力一扣扳机,准确命中,那食尸者仰天摔倒,绳子骤然松弛。就在这时,光线一暗,那个把我踢下楼的食尸者正拎着铁锤从上面急冲而下。他奋然一跃,高举着铁锤对我砸来。我还没来得及站起,忙就地一滚,避开这一锤。绳子刚刚松脱,右手竟然不听指挥,握不住枪,掉在一边。
那一锤砸在地板上石屑纷飞,整个楼都似乎为之一颤。那食尸者站在我的面前再次一锤砸下,这次距离太近,我已是万难闪避。但这一锤并没有向我砸来,而是砸向地上的手枪。“啪咔”一声,手枪被砸的稀烂。
我背靠墙壁已经无路可退,那食尸者站在我的面前,身躯简直如同铁塔一般。他没有立刻向我痛下杀手,而是站在那里故作闲暇,好像猫抓住了老鼠,要先戏弄一番再取性命。先是用力伸了个懒腰,身上骨骼顿时“啪啪”作响;将铁锤横握在胸前,提膝一撞,那小孩儿胳膊一般粗的锤把顿时被折为两截,扔在一边。裂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对我一阵狞笑,显然是有恃无恐,想和我贴身肉搏。
我心道:好厉害!比在法庭遇到的那几个厉害多了。这才有机会面对面打量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就像生活在深山里的野人;衣服破烂简直就是胡乱找了块布围在身上;肌肉块块鼓起,仿佛从电视里走出的健美运动员。
我扶着墙缓缓的站起,这个畜生倒是很讲道义,并不趁机进攻,只是一脸轻蔑的注视着我,见我站好,他便勾了勾手指,好像在示意我先动手。
我看着他那魁梧有力的身躯,心里明白硬拼可不是办法,只能智取。于是尽量装出一副气急败坏困兽恶斗的模样,好像恨不得立刻上前和他一决高下;心里却在不停的盘算如何能够占到便宜,最好是一下就把这个家伙弄死。心里陡然有了主意,并不一定能够成功,但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这么干!
食尸者见我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作势欲上。我向他身后一指,大叫一声:“丧尸来了!”食尸者果然上当,他一哆嗦,转头去看。
我怒吼一声直冲上去,一头撞在他的怀里,肩膀顶住他的肚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推,目的很简单:一鼓作气把这家伙推下楼梯,让他也尝尝摔下楼梯的滋味。
论力气我远不是这家伙的对手,但被我攻了个措手不及,他站立不住不停倒退。很快来到楼梯边,我大吼一声:“去死吧!”下了死力气双手一推。食尸者如我所愿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但他情急之下反手一抓,正抓住我的领子。我顿时收脚不住,也跟着他摔了下去。
两人一起向楼下滚去,因为我有所防备,抱住脑袋把身子蜷成一团,虽然摔得很疼但没有伤到要害。那食尸者却没这么幸运,他的脑袋在楼梯上重重的一磕,立刻晕了过去。我一停下便连忙爬起来,想往楼上跑,经过这番经历,再也不敢找药了,只想赶快逃出医院。一抬头,却傻了眼:三个食尸者一起出现在四楼楼梯口。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向三楼逃去。
三楼再往下楼梯已经被封锁住了,我来到三楼沿着走廊向西逃,大楼西侧也有一个楼梯,现在只能指望逃到那里,然后从那里上楼。
三楼是没有被丧尸占领的最下面的楼层,这里是食尸者进食的地方,景象和四楼五楼完全不同,是个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墙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色,到处都是吃完被随手丢弃的骸骨骷髅,有的完整有的散落,将整个走廊铺了一层,连插脚的空都没有,散发着浓重的恶臭。在里面奔跑如同在荆棘里穿行,速度大受影响,战靴踩在这些碎骨上发出“咔嚓”“咔嚓”断裂声,我为了逃命顾不得许多。
身后脚步声响,三个食尸者吼叫着追了上来。我边跑边紧张的回头看,见三个食尸者下楼梯时速度很快,但一到走廊,速度均慢了下来,原来他们都赤着脚,踩在骨头上被挌的十分难受。
眼看甩掉他们,忽然前面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比刚才这几个都要强壮。难道他就是日记里那个什么小何?
前面的食尸者踢着碎骨迎面而来,我不想和他拼命,就算要拼命也要找一个免遭前后夹击的地方。于是我停下脚步,见旁边房间的门虚掩着,便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景象把我惊呆了:天花板上垂下一根根绳子,以前是用来输液的,现在上面吊着一条条人腿;地上则全是失去双腿的丧尸,大约二十个,全都光着身子,手也被砍掉,只剩下光秃秃的胳膊在地上爬来爬去,就像一条条虫子。整个地面已经被它们流出的脓水涂抹的光滑无比。
看来这房间就是这些食尸者储存食物的地方,比走廊还要臭,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其他房间,赶紧关上房门从里面插上。丧尸向我爬来,但因为没有手,它们爬的也十分缓慢,暂时对我没什么威胁,紧急寻找能用的武器,很快就在门后找到一副拐杖。
门被一脚踢开,门闩没起一点作用,小何站在门口,另外三个跟在他的身后。丧尸渐渐爬过来,我后退几步见有角落一个办公桌上,便跳了上去。不断用拐杖把丧尸拨到我和食尸者之间,这些丧尸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强。等食尸者弄开丧尸的时候我就趁机向他们进攻,这拐杖很结实,如果抡圆了砸在身上也够受的。姓何的食尸者比门还要高,微微低头才进了屋。后面那三个小跟班也想跟进来,姓何的怒喝一声,一把抓住第一个,狠狠的揍了一拳然后扔了出去。
这样一来那三个小跟班谁也不敢进屋,姓何的扶起倒下的屋门,再次堵在门口,冲门外的三个威胁的吼叫一声,似乎是在命令那三个不准进来。我心中稍稍放宽:如果是一对一,我还有一点点的胜算。
丧尸不断的爬过来,已经把我站的桌子团团围住,有些爬向小何。小何几脚将它们踢开,缓缓向我靠近,在我攻击范围之外停下,呆呆的看着我,那双眼睛就好像鲨鱼,混混沌沌十分呆滞,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双方对视着,小何张了张口,努力吐出四个字:“我想吃肉……”又有几个丧尸爬向他,被他踢飞。
我心里一寒,壮着胆子说:“地上有。”
小何结结巴巴的说:“它们,不好吃;你,好吃……”
我有气又怕,这家伙竟敢把我当猪当羊,冷冷的说道:“是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牙!”
这个猪头智力低下,竟然还真以为我要看他的牙齿,或者是他想炫耀,将嘴巴张到最大,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惊讶的发现他的牙齿一个个如同鲨鱼一般尖利,显然是用锯条锉刀之类的锉过。望着这两排锋利的牙齿,我背后直冒寒气。
这个猪头傻傻的笑着,如同一个智障儿童:“我……自己搞的……好看吗?”
我笑道:“还真好看,你走近点,让我仔细看看。”
猪头像个傻子一般歪着头张着嘴巴向前跨了一步,我立刻抡圆了拐杖对准那个可恶的嘴巴狠狠的扫去,端端正正的砸在他的脸颊上。
这猪头身材高大,但我站在桌子上比他更高,居高临下可以更容易使出力气。猪头瞬间被击倒在地,满口是血,那引以为傲的尖牙被砸掉不少。他怒吼着跳起来,踢开几个爬到他身边的丧尸,向我冲来。被一棍子抽在脸上,这家伙竟然一点事都没有。我将拐杖对准他的眼睛戳去,只听一声惨叫,戳中了他的鼻子。
猪头鼻血长流,他激愤之下一拳砸在拐杖上,我拿捏不住,拐杖飞了出去。紧接着脖子一紧,竟被他一把抓住。我双手疯狂的击打着他的胳膊,但那条胳膊竟如同铁铸的一般,拳头砸在上面就如同给他挠痒。他手上加劲,竟然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
我双脚离桌,已经窒息,头快要顶上天花板,疯狂的挣扎,拼命试图挣脱那条胳膊。那个猪头还是那副该死的表情:歪着头张着大嘴,只是这次满脸是血,傻笑也换成了狞笑,对我的挣扎竟然毫不在意。
我渐渐无力,忽然那个猪头尖叫一声,手一松,我掉在桌子上,捂着脖子大口的喘气。眼见他一边捂着小腿,一边捡起拐杖狠狠的砸在地下一个丧尸的脑袋上。原来他的鼻子一流血,地上那些半截丧尸立刻像被打了兴奋剂,都向他爬去,猪头大怒之下忘了留意,腿上竟被咬了一口。一旦被咬,肯定会被感染,食尸者也不例外,我看着他不停的惨叫,心里无比快意:傻子毕竟是傻子。
猪头何被咬,狂性大发,对着满地的丧尸疯狂的击打起来。我见他满脸是血形状恐怖,于是转身就逃。身后就是窗户,把头探出窗外一看,陡然发现楼层与楼层之间有个二三十公分的屋檐。来不及多想,跳出窗外,站到屋檐上,贴着楼壁向隔壁房间挪去。
双臂打开,全身紧贴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向旁边挪。屋檐太窄了,比我脚上的战靴只宽一点点,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掉下去。下面丧尸密密麻麻,如果真的掉下去,我希望自己能够直接摔死,免得遭受啃咬之苦。
刚走几步,猪头何已经从窗户里面探出脑袋,他伸手向我抓来。我急忙一躲,差点被抓到,身子一阵摇晃,惊险无比。连忙紧挪几步,离他远远地。那个猪头转身从里面拿出拐杖,但我已经走得更远。他只能无奈的怒吼。
离隔壁房间的窗口越来越近,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就算爬到隔壁房间又能怎么样?这个猪头可以轻而易举的绕过来截住我,刚才那一幕会在另一个房间里重演。那个猪头还在露着半截身子恶狠狠的盯着我,并没有想到去隔壁房间堵截。不过这个法子太简单,只怕他很快就会想到的。必须想个办法永绝后患才行!最好是把他引到外面来这样才好对付。想到这里,停下脚步,向猪头一伸中指,问道:“孬货,敢过来抓我吗?”
猪头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我,似乎十分忌惮。我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道:“早就知道你这个笨猪没种!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你另一边的牙全部敲掉。再把你那破鼻子齐根割下来拿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