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五与许汉走出周家村,郭小五仰头看了看太阳!秋天的阳光还是带着暖意的。
两人一直不吭声,郭小五在前,许汉在后!一起踏上了护城河的木桥,看着沉默不语的郭小五,许汉想要说些什么!?他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昌隆将军的部队有多能打,他所知道的首长们,都曾经说过,那铁血旅是当代战争步兵中的真正精锐!自从昌隆将军入世以来,从未败过。
据说昌隆将军带领麾下将士,参加了长城抗战,卢沟桥事变,淞沪会战,又打过南京保卫战,这每一仗都是正面硬抗日军,以日军先进的武器装备,大炮、飞机、坦克、装甲车、轻重机枪,以及两倍数的日军步兵,都被打的落花流水。
这听起来简直跟天兵天将下凡一样!可惜的是昌隆将军生涯中最后一次会战,也就是徐州会战国民政府扒了黄河,没有死在日寇的手里,却死在了国民政府的手里,当真是可惜了这如战神般的将军。
“我说,你们当初那一仗是怎么打的?整个旅就活你一个,连昌隆将军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说你这命够大的。”许汉跟上郭小五,一脸好奇的疑问道。
“徐州会战吗?”郭小五冷声回应道!他的脚步一顿,缓缓闭上眼睛,耳旁回荡着枪炮声,战场的厮杀声,也只是刹那间他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继续挪动脚步,他的脚步声显得很沉重。
“老蒋花园口决堤那次,听说你们正在郑州抗击日寇,一个日军的整编机械师团。”许汉接着问道,面容上带着崇拜之色。
“那是尸体对尸体,血肉横飞的战场!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日军的炮弹全面覆盖,暴雨一般的子弹射过来连头都抬不起来,血流成河!被炮弹炸碎的尸体,散落整个赞成,运气好的还能留下一颗脑袋,随着阵亡的弟兄给埋了。”郭小五讲述着,他不由的掏出一根烟,拿出火柴盒掏出一根火柴点燃。
然而他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一声声火柴划出的噗噗声,却怎么也不能把火柴点燃!提起曾经的弟兄,曾经的战场,颤抖的不只是他身躯,还有他的灵魂。
噗嗤……
许汉掏出火柴点燃,双手捧着火焰送到郭小五面前,给郭小五把香烟点燃。
“那很惨烈!”许汉语气中带着叹息。
“没有人记得他们,没有谁能完整的叫出他们的名字!能叫出的只有铁血旅,只有昌隆将军,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也已经被遗忘!更何况昌隆将军被国民政府斥责违抗军令枪决,被扣上了逃兵的帽子。”郭小五吐出一口浓浓的烟气,他在看上去很镇定!然而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自己的愤怒的心声,灵魂中如同暴怒的野兽一般的咆哮,血液如铁水般沸腾,这滔天的怒火似乎能焚烧一切。
然而这焚烧一切的火焰,却被他的躯壳包裹着!他的躯壳很冰冷,他在诉说曾经的战场时,如同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战场,却没有过多的感情波动。
“不,等有一天打跑的小日本,有一天太平了!国还是中国人的国,家还是中国人的家,就没有人会忘记您,忘记您曾经的铁血旅!我们会名垂千古。”许汉说道,他紧紧握了握双拳!为了太平,为了成立一个新的国家,他愿意付出一切。
那是一个自由、平等、民主的国度!是繁荣昌盛的,是太平的,没有战争。
这是许汉的梦想,也是许汉的信仰!可以说这是每一个这个时代**人的梦想,希望有一天中国也能站到世界列强之列,国富民强。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胜利。”郭小五回应道。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一前一后继续赶路!他们很沉默,但他们内心却是激动的,血也是热的。
对于许汉来说,他相信会胜利!国家走向平等、民主而自由的时代。
对于郭小五来说,一定会胜利!在他这里没有怀疑,胜利是注定的!只不过迎接胜利的过程很艰辛,艰辛到比红军的长征要承受更多的苦难与煎熬。
走了一段安静而漫长的路程,过了桥河村踏上去集市的木桥后,郭小五回头望了张老汉的家一眼,哪里好像有炊烟缭绕,不由的让他的眼眶湿润!他的眼花了,哪里再也没有人烟。
“哎!希望胜利的那一天,也结束了这个乱世!我会为了国家与百姓不再被压迫,不再被欺辱奋斗终生。”许汉叹息一声道。他看到了郭小五那湿润的眼神,他知道郭小五什么如此。
如今桥河村再无一人落户,在张老爹去世后!这里成为了一个空村子,风冷入骨。
郭小五在走到桥中间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嘴里的香烟即将燃尽,他掏出一根新的香烟,对着烟头火续燃,浓浓的烟雾从他的口鼻中吐出来。
太阳光照射在河桥下能看到水草与游动的鱼儿,水很清澈!阳光照射在桥河村却是宁静的,能传来的就是站在树杈上呱呱两声的老鸨(乌鸦)冷儿萧条。
郭小五眺望着坐落着十几户院落的桥河村,只有张老爹为他修缮的新房显得是那么的鹤立鸡群。
郭小五湿润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盈满的雾水,顺着眼角向脸颊滑落,他深吸一口烟气,然后深深的吐出,幽幽开口:“昨夜归去是东风,风萧萧去,恍如梦,他日归去谁知尽,栩栩如生……
夜很冷,人也冷!只是灵魂难空空。
花枝残瓣水落尽,溪水木桥草嬉鱼!繁叶落,是秋风,秋日不提寒日冬。
异乡梦中镜,血也浓。
万戈千马轰隆隆……
冷冷冷,秋来青叶凋零。
谁说作古少苦难,无国无家枯骨冷。”
郭小五的声音在回荡,许汉愣愣的看着郭小五!他的双眼精光闪烁,他听不懂郭小五说的是什么,但他感觉很好,心里都喊好。
可是这听着很不是滋味:‘冷冷冷,秋来青叶凋零。谁说作古少苦难,无家无国枯骨冷。’
“走吧!”郭小五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去。
“哦!”许汉被郭小五唤醒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您还是做学问的!?”许汉此刻语气更加的敬重,读书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识字的人到哪儿都高人一等,这个时代只要认识字!就不发愁没有一个营生。
“读过几年私塾。”郭小五回应道。
“那我不信!要是只读几年书,怎能做这样的文章?您还真是文武双全啊,在咱八路军队伍中,能上马打仗,下马管账可都是大人物。”许汉对郭小五更加的敬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