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如慈父一般,拉起了项子羽的手,转身道:“你也看看我们鬼门的守门军。”看到项瑶瑶一脸期待的模样,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也给她开了天眼。
两人转身的一瞬间,便被自己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对雄赳赳的军队,挎着刀,挺着长矛,腰中垂着弓箭,杀气腾腾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颇有几分气吞入虎的气势。
“刚才我说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众鬼齐声嘶吼,声势浩大,林中的鸟兽,虽然看不见他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本能地生出一种恐怖,顿时兽走鸟飞。
这群鬼兵归降陈二狗之初,多半是出于畏惧,还有希望能抱住一根粗腿,靠着一棵大树为自己遮风挡雨。如今却是心悦诚服,准备日后死心踏地为李二狗做事。
在他们的那个年代,将士的生命如草芥一般,基本上就是炮灰级别的。当初跟随刘子业的鬼兵足有数万,但是这些年作为炮灰都被消耗掉了,没有谁在乎过他们,他们在上位者眼中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但是李二狗却在乎他们,火急火燎的赶来,害怕他们被太阳之火烧的魂飞魄散,其实太阳将要出来的哪一刻,不少鬼兵都胆颤心惊,认为这是李二狗故意为之,或者是借太阳之火裁汰修为低下的鬼兵,或者仅仅是为了展示一下子的威严。
可是他们都想错了,李二狗扔出了自己的衣服,为他们留下了一道阴影,保护他们周全。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在古人心中,尤为如此。
李二狗哪里会想到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举动,将一群死了多年,心中冷冰的大老爷们感动的热血沸腾。
李二狗伸出一只手,指着项少羽。
鬼兵齐刷刷跪倒,抱拳道:“参见少主公,我等谨遵主公之命,唯少主公之命所从,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李二狗对项子羽体贴呵护,项子羽又是李二狗的徒弟,古人的传统观念之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和儿子差不多,却不管你年岁如何,只看辈分大小,这些鬼兵自然视项子羽为自己的少主人。
项子羽被这一生少主公叫的热血沸腾,整个人恨不得带着一队鬼兵去疆场厮杀。
“走吧,带我们去你们的营帐看看!”
鬼军之中立刻走出三个牵着马的鬼兵,恭声道:“主公,山路难行,还请主公、少主公和这位夫人上马。”
项瑶瑶和项子羽平生第一次骑马,骑的还是鬼马,心中兴奋莫名,又有几分害怕,却不想这鬼马,经过一年多年的岁月,早已通灵,走起路来,四平八稳,没有丝毫颠簸。
一队人徐徐而行,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走到山谷的最深处,这里的植被茂密异常,几乎将阳光完全遮挡,黑漆漆的一片,完全如黑夜一般。
若非是鬼兵点燃了鬼火,几乎不能视物,林中缝隙之中参差错落着几个破烂的营帐,兵营之简陋完全和乞丐窝差不多,看的李二狗直摇头。走进营帐看了看,里面倒是收拾的整洁干净,只是营帐上那几个破洞,太过碍眼了。
“师父咱们这鬼门守门军,也太寒碜了一点吧?”项子羽忍不住叹气。
“这不是大事的,你回去之后多烧一点纸房子之类的,他们就有新家了。”
项子羽拍胸脯道:“这种事情最好办不过了,我要给他们烧最华丽的房子。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住别墅,一起奔小康。”
这句话成功把李二狗逗笑了。
“不过这样的地方,狭窄不堪,士兵的训练是个大问题啊。子羽,师父给你一个任务,也算是磨练你,对你的修行有好处,为师要求你三个月之内将这里的大小树木,统统砍伐干净,整出一片空地,记得只能自己做,不能让人帮忙,而且必须用斧头。”
项子羽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师父,如果树木都被砍掉了,那太阳不是照进来了吗?”
“这不过是一个小问题而已。”李二狗出了营帐,随便指了五个方向,吩咐鬼兵道:“限你们一个时辰之内,在这五个方位上,推起一座长宽三丈,高三丈的方台。”
鬼兵们惟命是从,立刻动了起来。一般的游魂野鬼,不可能左右现实世界的东西,但是鬼修炼到一定的层次,自然就打破了这种限制,虽然这群鬼在李二狗眼中道行太低,但那是在李二狗眼中而已。
毕竟是从数万军队之中脱颖而出的,又经过了一千多年的磨练,最次的也是厉鬼的级别,建造几个土堆还是小事一桩的。
事实证明,李二狗小看了古代劳动人民的劳动能力,五个土堆,只用了半个小时,便堆好了。
李二狗站在当地,默默地念了几句,分别向着五个土堆指了指,片刻之后,一股白色的雾气立刻从鬼军营帐之旁,升腾起来,雾气之浓郁,就如从天上洒下了一杯牛奶。
鬼兵都欢呼起来。
项家姐妹不明所以。
李二狗解释道:“适才我用五个土堆,营造出了一个小小的乾坤阴阳颠倒大阵,将此地转为阴地,即便没有树木,也不怕阳光了。而且一般人只要进入到此阵之中便会迷路,只能在外围转,很难走进来的。”
“不过师父啊,我怎么觉得着乳白色天地,看起来很压抑呢?”项子羽小心翼翼地道,很害怕李二狗生气。
不料李二狗却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赞扬道:“不错,你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是因为此阵还没有完全完成,只是颠倒了阴阳,还没有营造出乾坤,没有日月,自然混沌一片啊,只要造出了日月便不一样了。”
“师父,这太阳和月亮也能创造的吗?”
“不是真的日月,你以为师父是造物主,还是耶稣,真的你能创造天地?我所造的日月,不过是一个象征而已,你们两个谁带纸了,我造出来你们就明白了。”
不料两姐弟一起摇了摇头。
李二狗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还需要再来一次啊?这个阵今天是完不成了!”
项瑶瑶犹豫了一下,羞涩地道:“不知道哪个东西行不行?”
“啥东西啊!?”
项子羽噗嗤一声笑了:“我姐姐说的是姨妈巾啊!”
“凑合吧,拿出来我看看!不过要干净的啊!”
最后一句话差一点没有把项瑶瑶羞死,偷偷地瞪了李二狗一眼,从包中拿出两张姨妈巾,竟然是那种小巧的,还是粉色的,蛮好看,像一只蝴蝶。
李二狗本来要把它们撕成圆形,觉得这个造型蛮可爱的,便索性不再改动,咬破手指,在两只小蝴蝶上,分别画了一只三条腿的金乌,和一只小兔子。
项瑶瑶见李二狗将自己的血洒落在小蝴蝶上,忽然生出了一种涟漪的想法。
李二狗默默地念了一些两姐弟听不懂的话语,松开手,轻轻地说了一声去,两只小蝴蝶飞上了天,一只隐没在黑暗之中,一只飞到了天空之中。
飞到了天空之中的那一只,猛地放出万丈光芒,这光芒很亮,却丝毫不刺眼,光线也极为柔和,璀璨的光芒之中,一只血红的金乌,昂头挺胸。
金乌就是太阳了,太阳一出来,一下子将乳白色的天地照得一片光明,更奇妙的是那些白色雾气,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朵朵白云,蓝天白云的世界,李二狗营造的小世界。
一众鬼兵抬头仰望着天空,激动的泪流满面,多少年没有见过太阳了。
“主公为我们送来了一轮太阳,还是一轮像蝴蝶一样的太阳。”
“我们的太阳啊,我们有太阳了,蝴蝶太阳。”
“万岁,万岁,万万岁!主公威武,主公无敌。”
项瑶瑶望着天空之中的蝴蝶太阳,心里好矛盾。
李二狗在鬼军之中挑选了十个道行最高深的鬼兵,任命他们为百夫长,协助项子羽统治着一千鬼兵,又交代项子羽每逢初一十五,必须坐镇军营,操练鬼兵,便带着项家姐妹离开了。
所有的鬼兵目送李二狗离开,现在在他们的心中,自己的主公是神灵一般的存在。
李二狗一边走,一边交代项子羽如何走进这个乾坤阴阳颠倒的大阵。
走出来之后,再回头看这片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白雾环绕,看起来仿佛是烟瘴之地,估计就算误闯进来的人,也会望而却步。只有身处在大阵之中的人,才能领略到这片天地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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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