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仇星落冲小卓点点头,只说一声有劳,便没有过多叙话。小卓望着她,明亮的双眸有些黯然,一路的情况杜比已经跟他说过,在那一程又一程艰难险阻中有他的族人在做作祟,在这一路腥风血雨中他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他能做的,只能在这个小屋外,为她站一班岗,守护她,守护她要守护的人。
仇星落就那样过去,粉色的裙摆拂过翠绿的草地,小卓垂落在两侧的手紧了紧,似想要往前伸却忍住了,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这样站在她身后,站在屋外。忽而少年的拳头紧了紧,黯然的目光瞬间一亮,总有一天,他能站在她的身边,起码能配站在她身侧,守护她,守护那些她在意的人。
心中一定,少年神情不再暗淡,手一抬,四周脚步身整齐,屋外两个包围圈,每三丈一层,颇为森严。
仇星落只带着杜比推门而入,华西被卓云族的人照顾的很好,应该说,是被萧音照顾的很好。
萧沉带着萧音留在卓云族,一来照顾华西,二来等仇星落回来为萧音解毒。在仇星落进门前萧音刚为华西擦完身。见仇星落进来,身子突然自椅子上抬起,身子一软竟似要跪下。双唇微颤,双目泪光淋淋,炫然欲泣。
“殒、殒星……大人。”
“仇星落。”
仇星落只三个字便将萧音震回神来,面色一红,似有一些尴尬,只道人错了人。知道他们来看华西后,便退后一边,暗暗打量仇星落。刚一进门来,那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那一头及腰黑发轻盈飘动,那样凛冽而孤冷,只若当初那个密林的主人,杀气磅礴,却又心软如绵。再一眼,却又确不是她,少女虽然神色肃杀,但一看便知是少年,年龄上显然不对。而仇星落……她想起来,那是前一阵她在岸边遇到的女子,听萧沉说,她能像殒星大人一样使用飞针术,可以救她的命。眼前的人……能吗?
萧音心中叹息,却听得头上响起一个声音,清冷淡漠,带着些微沙哑。
“你在外面稍等,这边事完,你的毒我会帮你解。”
萧音惊的抬起头来,却撞进一双幽深的眼里,那里似万丈深渊,一旦踏入便永堕黑暗。萧音的目光被那黝黑的瞳光吸引,人怔在原地。直到她默默转身,留下一道坚挺消瘦的背影,气息微吐:“出去等。”
萧音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退出屋外,带上门和小卓一并站在门外。而就在此时,外面气喘吁吁闯进一个人来,被挡在外围。小卓看来来人是萧沉便让人放了进来。
“小姐回来了吗?”萧沉面色有些苍白,看着萧音有些担忧。
“嗯,在里面。外面情况怎么样?”萧音看出他神色不好,也有些担忧。
“解毒了吗?”萧沉不答反问。
萧音摇摇头,往门内看了一眼,“小姐说里面结束了就帮我解毒,不要担心。我看得出来,她和殒星大人一样,是遵守诺言的人。”
萧沉点点头,之后却不管萧音再怎么问也不再答,只道:“不要扰乱小姐心神。”只这一句萧音就安静下来,若这个女孩有殒星大人的能力,那听力必然也是超然的敏锐。
木屋内,外面的一切都落到仇星落耳,她却丝纹不动。她知道所谓的外面指的是什么,也知道其中必然包含着关于染倾城的消息,可是她没有冲出去,她知道,不管消息好坏那个消息都会影响到她的心神,都会影响对华西的救治。十年的沉睡,并不是只有解药才可以的,必然以强大的催眠术佐以密术催动,才能使沉睡十年的人不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大脑醒来而身体瘫痪。这样进入植物人状态跟中了沉睡之咒并无两样,只不过,这种可以通过物理治疗恢复。而她答应过染倾城会救活她妈妈,不止是活,还要是好的。否则,她如何面对他在华夏为她母亲出生入死。
仇星落会很多阵法,但常动的只有六芒星阵,此时她依然用的是六芒星阵。杜比见识过,但凡六芒星出现,必然以鲜血为祭。仇星落这分明是要以驭兽的法子将华西的神识由自己控制,然后在她确认身体毒素已解时,让她的神识恢复自由。这样一来便加大了难度,一面驭着神识,一面还要解毒,无异一心两用。
“我需要助手。”仇星落忽然开口,扭头对一旁的杜比说道。
“我?我吗?”这是第一次她在向杜比求援,虽然语气完全没有求助者的虚弱,可是却足以让杜比受宠若惊,那是一种被认可的感觉,是来自内心的雀跃和欣喜。杜比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思议。
“嗯。”仇星落没有笑,只是点点头,接着说道,“等六芒星阵成,我说破时,你便立刻进入我的意识境,替我守住阿姨的神识。”
啊?这样也可以?
杜比骇然,他原本还为仇星落要一心两用施术去救华西而惊骇,此时却被这种闻所未闻的大胆想法而惊呆。仇星落的意识,让他变成她脑中的意识去替她看着华西,这种想法,太变态,太大胆,太……不靠谱了吧。
“这……你以前试过……过!”杜比有些犹豫,可是一看到她那黝暗的瞳光时,只觉得一切都变得自信而坚毅,分明的一句疑问,说到最后竟然生生的变成了肯定句。
“准备开始了。”仇星落微微点头,他所有情绪都在她面前表露无遗,可是,她没有任何表示,因为任何表示与鼓励都没有他自己对自己的肯定重要。
“华西……”仇星落站在床前,雪白的床褥间沉睡着女人精致的容颜,她应过不惑,却因为这十年的沉睡而青春永驻,睡觉在她脸上没划下任何痕迹。是故人相见。她记得十几年前她不过出道,她却是赤瞳族赫赫有名的族长,是华氏金光灿灿的大小姐,在被人逼的走投无路时遇见她,为她所救,一面之缘,相见甚欢,十年后救她的人,仍是她,而她已非她。
仇星落忽而一笑,等她醒来,自己要叫她妈妈。好在换了张脸,否则真是尴尬。
她那一声轻笑,是忽然炸开的梅花芬芳落满地面,是粉色逐浪晨曦,晃得人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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