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怡从出现到消失,前后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如果不是丢爷也看到了,也许我会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丢爷那惊恐的样子却明白无误表明,任秋怡确实是出现了。
她究竟是人还是鬼呢?我心里疑惑,想问问丢爷,但看它的样子,却又不忍心再提起任秋怡的面子。我抱着丢爷四处张望了一下,那会儿太阳刚刚落山不久,晚霞把天边染的血红血红,马营河的风景看上去有种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苍凉感。我的心也在这种环境里变得繁杂无序。
我想去刚才任秋怡出现过的地方看看,但又担心丢爷会害怕,就征求它的意见:“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那边看看好不好?”
丢爷的身体还瑟瑟地抖着,任秋怡对它的折磨已经让它的心变得极其脆弱,听到我的提议,丢爷又蜷了一下身子,脸里流露着委屈的神色,怯怯地说:“我害怕。”
它的样子令人心疼,可是调查任秋怡的事我却必须要做,不然就解不开自己心里的那些疑团,也无法找到那个在暗处针对着我的人了。我又试探着问:“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行吗?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
丢爷听了,刚刚平复些的身体又一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它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满眼惊恐地摇着头,嘴里反复喃喃地说:“不要,不要……”
我一时犯了难,心里踌躇了片刻,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丢爷突然开口说话了:“要不你自己过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又把身体在我胸前使劲地拱了拱说:“你一定要快点儿回来!”
它的声音极轻极低,还发着颤,我听在耳朵里,疼在心里。当下紧紧地搂着它摩娑了一会儿,又在那处洞子外面寻了一些干软的草会来,给它铺了一个舒服的窝让它躺下,这才满心担忧地离开了洞子。
因为担心丢爷自己害怕的太久,所以我是一路狂奔着来到对面的崖头上的,到那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了。我在任秋怡刚才出现的地方四处转着看了看,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发现,崖头上风大,空气中也没有什么气味儿留下。
但是,我却在地上看到了一串脚印,是那种寻常的回力牌球鞋的脚印。
在那个年代,回力球鞋几乎是每一个青少年心目中的时尚,也是奢侈品。第一次见任秋怡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穿着一双回力球鞋,因此我记得很清楚。
那么问题来了:鬼走路是不会留下脚印的,如果这些脚印都是任秋怡留下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并没有死?一个当着人的面把自己肢解着自杀了的人没有死?这可能吗?
为了搞清楚状况,我顺着那些脚印一路走,想看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谁知道这一找,又让我的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这些脚印指向的方向,竟然是我刚才和丢爷呆过的洞子!
有此发现,我顿时大惊失色!这些脚印不是去往任秋怡出现时的那个崖头的,而是从那个崖头上出发前往丢爷所在的洞子的,丢爷又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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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丝毫不敢耽搁,疯了一样向着那处洞子狂奔而去,一边跑着,一边把脖子上的虎爪勾子取下,又拿了桃木剑、道符出来,无论一会儿出现什么情况,我必须要保护好丢爷。
我还没有走到那处洞子边上,就听到了丢爷一声声凄厉的叫声传了出来。听着这声音,我睚呲欲裂,简直要疯掉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洞子里去时,眼前的景象顿时把我吓了一跳。
洞子里没有任秋怡的影子,却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一条通体黑青的蛇,正紧紧地缠绕在丢爷的身体上,吐着信子欲咬丢爷。
丢爷估计是被蛇缠的极为痛苦,一边凄厉地叫着,一边挥动着两只前爪反击着,还要随时躲避那条蛇吐出的红信子。
我从小怕蛇,大约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吧,有一次睡觉的时候被一条不知哪里来的蛇缠了脖子险些死掉,从那以后我就对这种软塌塌冰凉凉的长虫恐惧不已。然而当我看到这条蛇缠着丢爷的时候,我对蛇的恐惧感瞬间就消失了,丢爷的处境让我变得无所畏惧,当下手里提着桃木剑冲了过去,狠狠地向着蛇脑袋劈了过去。
那条蛇似乎也通人性,见到桃木剑劈下,它的身体一扭,把脑袋藏到了丢爷的身后,使我不得不收住了劈下去的剑。
一招不灵,再换一招。我也不管不了那么多了,瞅准了没有缠在丢爷身上的蛇尾巴,拿桃木剑的剑尖扎了下去。
这一次蛇没能躲开,蛇尾被我拿桃木剑钉在了地上的同时,它缠绕着丢爷的身体也松开了,继而扭转过蛇头,吐着信子冲我扑了过来。
丢爷终于脱离了蛇的束缚,当下就一跃而起,跳到了洞子里的一块石头上,蹲起身来,一只前爪跟我第一次见它时一样的捏起了二指决,口中轻念了一声道决,在那蛇头即将扑到我的身上的同时,二指决冲着那条蛇凌空点出。
本来一副凶相地要扑向我的蛇,被丢爷的二指决这一点,身子陡然就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趁此当空,我也急忙向后闪了出去,站在了丢爷所在的那块大石头前,把桃木剑横挡在胸前,随时防备着蛇的袭击。
这时丢爷焦急地对我说:“这是一条阴蛇,你别怕它,用你虎爪勾子对付它。”又压低了声音提醒我:“你尽量别伤着它,最好拿困鬼符收了它,留着有大用的。”
得了丢爷的提醒,我心里便有了些计较,立即从书包里摸出了一张符纸,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拿我的血快速地画好了一道困鬼符。
困鬼符刚刚画好,那条蛇也冲破了禁锢,一转蛇身就像我和丢爷扑了过来。
我一见如此,当先拿桃木剑穿了困鬼符,口中轻喝:“问道尊祖,锁魂缚阴……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请道尊言一毕,我右手捏起二指决贴于剑身上向前一抹,困鬼符攸忽一下飞出,径直飘向了蛇身,洞子内立时闪出了一抹红光,我用鲜血写在符纸上的篆字犹如一条红色的绳索一样,缠绕到了蛇身上。
随后,洞子里便响起了一道声音:“我不要做蛇宠,放开我!”
我勒个擦,继丢爷之后,又一只动物讲话了,这次换成了一条蛇,要不要这么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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