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江浩继续说,“丹秋爱你,就如同我爱丹秋,这种爱只会永恒不变。若有一人,能够做出让步,背后定是一片阔海蓝天。”
萧逸然将棋子放上棋盘。
张江浩看了一眼棋盘,没在继续取棋子,“我选择做那个让步的人。从此,你和她只需彼此相依,只需彼此对望,定可共赋深情到碧霄。”
萧逸然摇了摇头,“勘破,放下,自在。”随即站起身,“此棋和棋,不必再下。”
张江浩也站了起来,“此棋我已认输。我知你即将身陨苍穹,这便将我寿饷过给你。请你替我照顾好丹秋。”
“咔!!”张导吼了一声。
张江浩和萧逸然下来的时候,张导堵他们跟前,一个劲儿地夸,还说趁状态好,一会儿还要多拍几条。
林月歌可算是知道张导这嗓子是怎么哑的了。要讲戏,要夸人,要骂人,还要闲聊。
萧逸然远远看了林月歌一眼,人多,不太好跟她说话,索性自己走到休息椅那里去了。心里还在问她怎么还没去医院?
张江浩一路跟着萧逸然,忽然眼光一撇看到了林月歌。
蹦跶着凑过来和她说话。他后头跟着的小李都来不及给他披上衣服。
“林编终于舍得过来了?”张江浩眼睛带笑。
“嗯,今天有任务。”林月歌微微点头。
夏思琴自然是认得张江浩的,只是没想到他私下里是这么个欢脱的性子,心下有些惊奇。
张江浩“啧”了一声,手臂顺势往林月歌肩膀上一搭,“你觉得哥今天的演技怎么样?是不是越发炉火纯青人神共愤了?”
林月歌绷着嘴没笑出来,低头咳嗽了两声之后,说,“浩哥演技不是一向炉火纯青人神共粪的吗?”
夏思琴惊异写脸上了,扭头看她,林月歌什么时候喜欢溜须拍马了?她还不知道林月歌已经偷偷把“愤”字给改了。
“咦?这位帅哥是……”张江浩看了一眼夏思琴又看了一眼林月歌,摸不准她俩什么关系。
林月歌把她肩膀上的肘子拿下去,看了看身边,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张江浩说的“帅哥”指的是夏思琴!
“浩哥你演技不错,眼神却不咋样。”林月歌看着他。
“啊?什么意思啊?”张江浩咂咂嘴。
林月歌抱着胳膊,无奈道,“哥,这是夏思琴,是新来的编剧,也是我闺蜜。”
“闺蜜?”张江浩抠了抠下巴,“哦哦,你喜欢男生是吧?”
张江浩估计把夏思琴当成喜欢男孩子的女孩子性格的男生了,这也不能怪张江浩,谁叫夏思琴那头发,剪得跟个板寸似的,大冬天又刚好穿的黑灰色。
“你好!”夏思琴伸出手,声音故意捏尖,还偷偷挺了挺胸。
张江浩这回才知道自己弄错了,尴尬地跟她握了握手。
小李忽然过来,将张江浩的私人手机递给他,“浩哥,微信二十几条了!”
“噢。”张江浩没回避她俩,点开看了,又把手机扔回小李怀里。
“怎么了?这是十三号?”林月歌不怀好意地问。
张江浩哈哈笑了两声,鄙视地暼了林月歌一眼,“什么十三号?这是十五号!”
“你挺行。怎么只看不回?”林月歌忍不住八卦一把。
张江浩傲娇地挑了挑眉头,勾起嘴角道,“因为十六号已经上线,还管什么十五号?”
林月歌忍不住笑了,夏思琴一脸懵地看着他俩,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正笑着,小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浩哥!”
“啊?”张江浩被小*矮人*陈吓了一跳。
“萧哥说你嘴笑裂了,让我给你上药。”小陈一脸严肃,说完还将手里一只药膏在张江浩面前晃了晃。
“什么?我嘴笑裂了?”张江浩乐得不得了,“你家萧哥需要点碱,中和一下。”
“真的,浩哥,萧哥我说如果不给你上药就要开除我,您可怜可怜我。”小陈说着就真垫着脚要给张江浩嘴角挤药膏。
林月歌笑得合不拢嘴,刚收住一点,那边张江浩又嚎了起来,“我靠?萧逸然也太狠了吧?马应龙?还麝香?”
张江浩一把抓住急于逃跑的小陈,“来来来,小陈你说说,你家谁用这个?啊?这哪来的啊?”
林月歌顿时笑喷。
马应龙麝香痔疮膏啊……她还以为小陈拿的红霉素软膏呢。果然,她还不够毒……
一边的夏思琴快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是在片场么?她莫不是走错了地方?这明明是在演欢乐喜剧人吧?
张江浩还没抓住小陈,就被副导演抓回了场上。该他一个人演过寿飨给萧逸然的画面了。
夏思琴逮住机会问林月歌,“你跟张江浩关系这么好?萧逸然还坐那边呢?”
“啊,就是因为萧逸然才和张江浩关系好呐!”林月歌望向萧逸然的方向,他正埋头看脚本,身边放着个小太阳烤火炉。
怎么办?她好想过去……
过去烤火……
“你刚才跟张江浩说什么十三号十五号的?”夏思琴又问。
“噢,”林月歌靠在夏思琴耳边解释,“张江浩每年从年头开始给女朋友排号呢!”
“啊?”夏思琴连忙在心里做了会算数题,“那不是每个月换1.4个咯?”
林月歌有些哀伤地看着夏思琴,不知道她那个“点四”是怎么来的,这可是在说女朋友哇!你给我劈一个“点四”出来试试?
她叹了口气,“嗯呐!反正就是一个月至少要换一个!”
“哇塞……好厉害!”夏思琴望着张江浩的背影,由衷赞叹。
林月歌还以为夏思琴要痛斥这种男人花心的行为,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个反应。
“你还好吧?”她问了句,“怎么没骂他是渣男?”
夏思琴傲娇地“啧”了一声,“长得丑还玩弄女性的才叫渣男,张江浩这么帅,怎么能说他是渣男呢?最多就是个风流……”
林月歌笑了,敢情身边站着的板寸头,是个以颜为食的忠狗,颜都能替代人品了。
“你这逻辑不大对吧,”林月歌又咳了两声,接着说,“外表真的只是皮囊。”
夏思琴望着场上的张江浩,他正对着虚空打着招式,她又转头去看坐在角落的萧逸然,“我说林月歌,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霸者一个最好看的皮囊,然后叫别人不在乎皮囊?”
夏思琴说的最好看的皮囊,指的是萧逸然,但林月歌误以为夏思琴说的是她自己,心里还不好意思地得意了一番。
“哎我跟你说啊,”林月歌胳膊肘碰了碰夏思琴,喜滋滋地说,“我那天看了一本书,说人就是细菌决定的。人就是一个管道,只是壁厚一点……”
“什么厚一点?”夏思琴差点没捅穿自己耳膜。
“我说壁啊!管道壁啊!”林月歌冲她耳朵喊,“你想啊,嘴这里是个口子,底下是个口子,这不就一根管子么?管子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骨骼肌肉神经啥的,唯二不同的,一是灵魂,主管思想,二是肠道菌群,主管身体健康。”
夏思琴懵了半天,惊讶地差点合不拢嘴,“我靠?林月歌你说得好有画面感!道理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我怎么就觉得这么恶心呢?你是不是故意恶心我的?是不是?”
“哪有?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就说你听。名为分享。你可以把这个思想写进你的剧本里。”林月歌笑笑。
“我呸!愁死人了!感觉我现在就一管道在跟你说话,还是厕所下水道管道!”夏思琴“呸”了一声。
她这么一说,林月歌也觉得的确有点恶心,这管道里的确是装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歪着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这边神侃了几个回合,那边萧逸然又上去了。
他一上去,林月歌就觉得自己的眼光有了落脚处。为什么呢?不是说人和人待久了就都差不多吗,怎么她看萧逸然,却是越看越帅呢?
“林编剧。”
身后有人叫她,听声音并不是小陈。林月歌和夏思琴同时回过头,原来是陆雨舟。
他画好了清俊小生的妆,正站在她身后,“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她答应了一声。
林月歌在剧组没什么熟人,陆雨舟长得好看性格又逗趣,林月歌其实挺希望和他做朋友的,但是一想到萧逸然说的绯闻,她心里又有点避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雨舟轻轻一笑,看着一旁不认识的夏思琴,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扭过脸来,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和林月歌说,“……林姐,有些事,随别人去说吧。反正……我和你,清者自清。”
林月歌愣了愣,正要说话,就看见一个有点异域风情的高大帅哥从旁边走了过来。
来的人正是陆雨舟的助理,也是他家的管家——孔荣。孔荣虽然不是外国人,也不是混血,却奇怪地长得有点儿像英国那个哈利波特长大的样子。
孔荣朝林月歌笑了笑,向陆雨舟递了个眼色,陆雨舟见了,连忙向林月歌和夏思琴致歉,“对不住,我先去处理点儿事儿,一会儿回来再继续说。”
“嗯,没事儿,你去忙吧。”林月歌笑着点点头。
夏思琴没说话,看了一会儿陆雨舟,又看了一眼林月歌。虽然异域风情的帅哥当前,令她差点色令智昏冲上去要微信,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令她不得不上心。
那就是……
啊哟喂!为什么陆雨舟这种万千少女们心中最爱的爱豆,最奶油的小可爱,最明艳的小蘑菇……眼神总围着林月歌团团转啊喂?
她心里暗自跺脚,恨自己前几天不该一时冲动去剪了头发。不然自己也是妥妥美女一枚,好吧就算不是美女,至少也不会被这轮番来的几路帅哥误以为是男人哇。
陆雨舟被孔荣叫到一边。
“怎么了?”他一过来,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孔荣感觉到陆雨舟的气场,整个人也瞬间严肃起来,差点拿出秘书向总裁汇报的姿势。
他并拢双腿,微微弯腰,汇报道,“是这样的,帖子那边有点顶不住。有人在撕贴。”
两个人站在无妄殿一个略微有点斑驳的红色柱子后边,陆雨舟盯着柱子上快要磕掉的一块斑点,盯了半天才说,“肯定是萧逸然了。除了他,我想不出谁有这种能力。”
孔荣也想了一会儿,“那……少爷你觉得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陆雨舟微微挪动身子,刚好能从柱子后头露出眼睛。
他远远望着正在场上和张江浩过招的萧逸然,不似往日般阳光地从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那重要吗?”
孔荣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制片那边也已经说好了。会改动您的戏份。”
“这个我知道。也幸好那个胡周走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和她说话了。”陆雨舟柱子后的目光又落在林月歌的背影上。
孔荣连忙说,“胡周的事不是我们做的。”
陆雨舟收回目光,狠狠瞪了孔荣一眼,“谁问你这个了?”
“真不是我。”孔荣垂下了头。
也没人问你是不是,你自己忽然说不是,别人会怎么想?
“你跟我一起长大,就这一点始终改不了——欲盖弥彰!”
陆雨舟蜜罐里泡大的,又天生优秀,对孔荣说起话来不自觉有一种“会当临绝顶”的感觉。
孔荣对于陆雨舟的训诫没觉得不舒服。
少爷说得都是对的,毕竟少爷可是集团的决策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爷都能放心将集团直接交给少爷,就说明少爷不是一般人,那他这个打小陪伴少爷长大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臣服于他呢。
少爷来演戏纯粹就是爱好。每天还要抽空处理集团的事务,一下戏卸了妆,就在酒店开视频会议,开完会议还背台词,一天几乎只睡两个小时。他都担心少爷的身体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老爷会不会把他送给花花当玩具。
忘了说,花花是老爷养的宠物——缅甸来的客人——一条黄金巨蟒!
他就担心哪天花花躺直了给他量身高……
“对了,老爷中午又来了电话……”孔融微微低头。
大部分时候陆雨舟都不愿意听老爷说了什么,所以孔荣识相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今天陆雨舟倒一反常态,“他说什么?”
孔荣答,“老爷说让您拍完这部戏,以后不准再接戏。”
陆雨舟捏了捏鼻梁,没再说话。
当初是他幼稚了。仗着自己年轻,精力充沛,还以为同时做这两件事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他发现了,人的精力真的是有限的,他这段时间还真的觉得有些疲惫。
好在,这里还有他的一团光。
他欠身一望,远远看着那个裹成一只粽子的身影。
见林月歌还站在那里,陆雨舟打算过去确认一下给他改戏的事。
他朝孔荣挥了挥手,要他走。
孔荣顺着陆雨舟的目光看过去,知道他意思,点了点头,又说了句,“下下场是您的戏……”别玩儿过了头。
陆雨舟扭头瞪了他一眼,迈开步子往林月歌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