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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蕲竹泣血(1 / 1)

蕲竹,一名笛竹,以色润者为簟,节疏者为笛,带须者为杖。

大多数笛,以蕲竹所制。七绝笛同是蕲竹所制,却不是一株普通蕲竹。传闻是由一株处子之血所灌长大的蕲竹所制,为浮乐阁历代所传。以此笛奏乐,必见血。因杀戮血腥太重,世人闻此笛无不闻而生颤,望而生畏。

若浮乐阁是江湖第一煞门魔派,七绝笛便是第一煞器魔笛。虽堪堪只在兵器排行榜上第七名,但从未有人敢轻视七绝笛的威慑。

然而此等煞器魔笛江湖传闻也只有一支,何来七支?

夜蔺与未祈相视一眼,面沉如墨,是真是假?但二人均知,真也好假也罢,只怕此番凶多吉少了。

“传闻凌波仙子当年七绝笛一曲平沙落雁,李家村至此化为血冢,本世子倒不知道七绝笛何时化一为七了!”夜蔺星眸闪过暗流,与未祈背对背,冷睨着包围而来的绿衣人手中那明灿耀眼的长笛,话却是对包围圈外的白绝说得。

“七绝笛自然只有一支!”白绝凉凉的音响彻,那七名绿衣人随之身形移动,笛音已起,曲调委婉缠绵,清新飘逸,仿佛瞬间立于空山幽谷。

片息之后,宁静的空山幽谷杀意凛凛,数道飞雪柳刃袭向空谷中的夜蔺与未祈,比之彼此白绝夹白绫袭来的快之十倍。

夜蔺欲剑逢上,却被未祈一手按住,“轻敌一次,还要第二次么?”

夜蔺一顿,恍然明白飞雪柳刃只有八枚,何来这么多,那必是幻觉。随即凝神,目光汇聚一点,手起剑落,打落一枚飞雪柳刃,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直至第八枚。

最后一枚打落时,笛音忽而淡远起来来,空山幽谷忽得一声雁啼,二人瞬间已至平沙湖上,寥廓壮丽的秋湖景色,清浅的沙流,云程万里,天际群雁飞鸣起落。

“平沙落雁!”未祈眸色淬冷,七杀阵,七曲环环相扣,又环环递进,不死不休,遂不及防便是杀机起。从方才的一曲(忆故人)竟递进(平沙落雁)里。可见谱曲创阵之人的惊世之才,若要解曲破阵怕是难上加难。思至此,远眉拧紧,遂向夜蔺开口:“我需时间来解曲,所以意味着你来防守!”欺霜压雪的声音落下,幽幽看着夜蔺,双眸里是极为复杂的情绪。

“好!”夜蔺迎上他的眸,坦率认真,回得亦干脆利落,转握紧手中惊鸿剑,收起平日里的肆意散漫,第一次那双星眸里闪过嗜血的光芒。

“翩若惊鸿,在于一个(轻)字,宛若游龙,却在一个(快)字,你若把这二字融会贯通,惊鸿剑法必是势不可挡!”未祈半晌缓缓开口,末了又道:

“若是此番活着回去了,你与阿匀的事我不反对就是了!”随后俯身,以九孔玉箫为笔,对着湖面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倒是夜蔺因他的话怔住了,惊鸿剑法,这人又是如何熟悉的?还有最后那一言是何意?“我不反对就是了”可是这人也没说他同意了啊!好吧!就当不反对就是同意了!本世子一定会活着回去抱得美人归。如此想来,顿觉美滋滋,不料冷言至来:“你再恍神一下,你就长眠至此吧!”

夜蔺闻言惊醒,雁嘴化勾驽疾驰而来,遂敛色迎上,“锵锵”相撞,却只是堪堪截住向自己而来的,随即身形一跃,若游龙出海,惊鸿一现,道道剑花如漫天星辰璨明。随之脚尖落湖面,而笛音此时却停了,似是间关莺语花底滑,又似幽咽泉流冰下难。

二人不约而同转眸相视,音止却依旧身处幻境之中,这搁浅处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果然转瞬笛音骤响,竟是二人极为熟悉的十面埋伏。但仔细聆之又有所不同。

未祈沉如墨的面色忽而亮了起来,泫然开口:“四面楚歌!竟是四面楚歌!”重言之下是难掩的大喜。

夜蔺虽是略通音律,但远不及未祈的深诋,可未祈这言下之意他却听出了,七杀阵的生机大抵就是这处了!

果不其然,未祈已然启唇奏箫。

清新明快的箫声,贯耳醒神,与那厢笛音相抵。一个清脆,一个婉转,跟着周遭场景开始诡异的变幻,平湖秋月到碧涧流水,阳春白雪到暮晚斜阳

。昼夜更变,四季转换,一时间演变了世间万物的菀枯盈虚。最后一声“碰碰”相击,一切已归于平静。

依旧是地宫门前,这方白衣出尘的夜蔺,青衣清绝的未祈。那方风华绝代的白绝和浮乐阁门人。独独不见那七名绿衣人。

半晌,未祈与白绝同时口吐一口鲜血,身形踉跄欲倒。

“你没事吧!”夜蔺眼疾手快扶住未祈。

“阁主!!!”几乎是同时白绝被拥上来的两名门人扶住。

“无碍!”未祈拭过嘴角血迹,欲抽回夜蔺扶住的手腕,却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不要逞强了!”夜蔺按住他手腕,不悦的说。

未祈侧目而视夜蔺,蹙眉,抿嘴未开口。心下却是明白,这场比斗自己伤得有多重,内腑伤及,只怕几年内都妄想再动内力了。不过,对面那人也伤得不清,随即冷眸睇向白绝。

“哼,倒真是后生可畏!”白绝同样冷睨过来,血色的唇滟滟若水泽,明艳的面上是妖娆妩媚的笑容。

四目相对,暗潮涌出,片刻各自又收回目光。

“都道七绝笛,蕲竹泣血而衍,以此笛奏乐,必见血。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未祈淡淡的道。

他旁的夜蔺眸色沉沉,七绝笛只有一支,那七名绿衣人其实是白绝一人的化身。而今夜若是没有未祈,他今日怕是连如何死的都不知了!随即目光如炬视向白绝,“七杀阵已破,浮乐阁自此应是江湖除名了!”犀利的道完,扶着未祈转身就要离去。

“怎么,这就要离去?”白绝薄怒的音起,浮乐阁门人已然围了上来。

“我虽不通音律,敌不过你浮乐阁阁主,这区区门人倒是绰绰有余!”夜蔺淡扫过四围浮乐阁门人,话却是对后方白绝说得。末了又道:“浮乐阁还是留些余力对付珩山七十二峰及各路来讨债寻仇的江湖众人吧!”闲音落下,扶着未祈的身影已掠空而去。

“阁主!”浮乐阁门人始料未及,惶恐叩首于白绝。

“罢了,浮乐阁命数已尽,一把火烧了这里吧!”白绝淡若清风道了一句,不理会满眼惊愕的门人,抽回身旁门人相扶的手,甩袖离去。心下却是暗讽:这么多年处于明的浮乐阁终于要隐于暗处了,这天下终于是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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