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英姿翻看着手中的请帖,上面写着襄阳侯府办喜宴的时间,真好,表妹还是比她幸福得多,不是人人都像她的运道那般,遇上一个人渣并不可怕,怕的是后来又碰上一个,光是想想她的心情又变得灰灰的,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自身就有吸引人渣的因素?
把请帖盖上,她朝一旁坐着的母亲权吕氏道:“娘,你跟珑表妹说一声,她俩儿子的周岁宴我就不出席了,我给俩表侄都备了礼,待会儿你顺带带回去吧。”
她说完,朝一旁的大丫鬟去把东西拿来。
权吕氏听到女儿这平静似乎没有心情起伏的声音,不禁又悲愤起来,“都是娘的眼睛瞎了,才给你找了这么个夫婿,娘恨不得把这双不中用的招子挖出来。”一想到当初婚事生变的时候,她还花了不少心思去补救,光是回忆就犹如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娘,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权英姿从来不怨天尤人,反正怨也没有用,“钟家如何说?”
“他们家不肯和离,你那婆母让你再给钟玉衍一点时间,还说你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我越听越觉得刺耳,有哪家的姑爷刚成亲没多久就要纳妓子当妾侍的?更别说还让那妓子怀上了身孕,嫡庶有别,你都还没有孕呢,庶子先生出来算什么一回事?”权吕氏哪怕不想女儿和离,但也吞不下这口气。
那可是低贱的妓子,这钟玉衍非但要纳其为妾,还必须是要立了纳妾文书的良妾,这不是在打她权家的脸面?没错,她权家是被贬爵了,但也不至于让人这般欺负。
权英姿不说话,只是轻拔香炉里面的香灰,对于这个感情不深厚的丈夫,她并没有多少留恋,男人纳妾稀松平常,她也不会幻想自己会是那个例外,没有多少人能混成静王妃那般的,就连她表妹也难说。
坏就坏在她遇上这个真是奇葩,居然与妓子谈感情,还说是真爱,一想到这俩字她就想吐,去他娘的真爱,若是真爱,那还同意娶她做甚?把他们两人所谓感天动地的爱情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她会同意那才有鬼。
“娘,我心意已决,必须和离。”她态度坚定地道,“你回去告诉钟家的人,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咱们就安安静静地和离便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难道不更好?”
权吕氏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希望女儿受委屈,但又不想女儿年纪轻轻就和离,这世道,男人和离后还容易再娶,女人和离后再嫁谁去?舔了舔干涸的唇,这代表着她内心的挣扎,“姿姐儿,这和离说得容易,可做起来不容易,你还是先住在这儿,待娘逼钟家那不是人的东西把那妓子里的孩子打掉,再八抬大轿请你回去……”
“甭说八抬大桥,就是十六抬大轿,我也不回去。”权英姿头脑清醒地道,“娘,你是不是糊涂了?钟玉衍与那女人已有几年的感情,钟家把这事瞒得严严实实的,我就不信钟家没做过拆散二人的举动,但这么多年了,奏效吗?你若让他把心爱女人的孩子打掉,只怕他会恨我一辈子,还会伺机报复我,娘,我不想一辈子活在提心吊胆当中。”
如果是别人,她不会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可这人是钟玉衍,她就不会有丝毫的天真,这男人不是坏人,他独对她坏罢了,原因也简单,他不喜欢她。
两人成婚后,她就看出了他的疏离,只是那会儿她还想着这是两人不熟的原因,所以她努力拉近两人的距离,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如今想来都是可笑至极的举动,她根本就不可能打动他的心。
及至后来她偶然在他的书房里面发现了他为那女人画的画像,当时只是好奇拿起来细看,还没看得仔细,他就正好回来,立即大声喝她,让她把画像放下来。
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夫君,这……”
她话还没有说完,钟玉衍就一把夺走她手中的画像,“这不是你能碰的,还有,谁许你进我的书房?”
他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敌人一般,当时她就感到呼吸困难,不过那会儿她没深想,只以为他不喜欢自己翻看他的东西,这也是她不对,“夫君,我向你道歉,这事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进你的书房,只是我看今儿个天色好,正想着人打扫一翻……”
“你给我滚出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钟玉衍大声喝斥。
她当时怔在那儿茫然地看着他,她是有错,但他不至于这般喝斥她吧?
就这一会儿的茫然,他就怒火上升,上前不客气地拉着自己并且推她出书房的门,“以后不要再乱进我的地方。”
“啪”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他用力关上,她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她根本就无法阻止自己去寻找真相,那画像上的女人是谁?她明里暗里地试探婆母钟郭氏,无奈郭钟氏却是滴水不漏,就连对她也极满意的老祖宗钟尤氏也一个字都不透露给她知晓。
她又想着法子接近妯娌们,只是那三个妯娌却是掩唇而笑,直说自己也不知晓,惟一的小姑子也是把秘密掩盖得好好的。
钟家给她的感觉就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惟独她像个傻瓜似地被人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