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傅泽芝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屋顶天旋地转,闭眼凝神了片刻,才又再次睁开,床前,坐的是穆越昭,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她已从刺史府回到了元帅行辕。
她艰难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和衣而睡,心中升起一丝感亲密。
“不必为我再费这些精力了,我住在阿齐家也挺好的!”
阿齐赶忙接过话头:“我家哪有翼王府好?我也不常回家的,你在王府内与王爷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阿齐说的是,若你在他家,指不定有些人听到风声来找你麻烦,住在王府便不同了,谁敢没事来惹本王?”穆越昭轻声道。
穆越颀一听,一惊一乍地叫道:“谁敢找芙弟的麻烦?哦,是那个滕槊么?呵,最近我的拳头也痒痒了,正愁找不到人来练手,要是他敢来,三哥,交给我!”
“滕槊是谁?”傅泽芝疑道。
穆越颀正待解释,被穆越昭扬手打住:“芙弟,你那么聪明,单从名字上就能知道他是谁了吧?”
傅泽芝心中一阵叫骂:我又不是神仙!虽然知道是滕家的人,但我怎么知道他是滕家的哪条阿猫阿狗啊!
“滕槊,槊,是兵器,滕戟的戟也是兵器,没听你说过滕戟还有兄弟,那么此人定是他的儿子,滕婉妤的兄长了!”
“呵,芙弟果然聪明!”穆越颀称赞道。
阿齐缓缓道来:“滕槊是滕戟的独子,虽宠得无法无天,却是庶出,母亲只是滕戟的一个宠妾。滕戟正室夫人若不是毓亲王的女儿文端郡主,恐怕只生了两个女儿的她早已地位不保。”
傅泽芝深知在古代嫡出与庶出的区别,若是文端郡主还能为滕戟生一个嫡子来,那滕槊就不至于如他们说的这般无法无天了。
阿齐继续道:“滕槊仗着是皇亲贵胄,又是滕戟的独子,常常欺侮与他同龄的世家少爷,就连四爷他也敢出言不逊。若不是四爷为人宽厚,阿齐早将他打得屁滚尿流了!”
傅泽芝暗道:这滕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单看滕戟和滕婉妤那嚣张跋扈的姿态,也能想象滕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为何云驰会喜欢上滕家的大小姐呢?
穆越昭示意阿齐噤声,低声对傅泽芝道:“好了,人多口杂,隔日他来找你麻烦,你便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只是,你要手下留情才好!因为羽妃对他这个庶出的侄儿可是看重得紧啊!我出征前,她正不遗余力地请父皇下旨要滕槊袭侯爵,父皇以文端郡主还能生育为由拒绝了她的请求。你要当心所有滕家的人,当然,滕婉如除外。”
“滕婉如?便是你曾提及过与云将军有一段渊源的那个滕家大小姐?难不成她和滕家的这些人相反?”傅泽芝不解道。
“日后你见了便知道了,她在滕家确实与众不同。”穆越昭应道。
……
当乙卫浩浩荡荡地进入崇天府城门时,已是冬至时分,关内虽然没有下雪,但也是出奇的冷。崇天府尹钟诚早早地便率文武众官员在城门迎接穆越昭。就在穆越昭离开祁州之时,便收到滕戟已班师回朝的消息。此时,他率领的乙卫是最后一批回崇天府的军队。滕戟,也在百官群中迎候他的归来。
钟诚见傅泽芝与穆越昭一同出现在队伍的最前方,便知道这位少年日后定可飞黄腾达。
皇城的街道满是张灯结彩,傅泽芝策马走在这皇城大道上百感交集:那日与小蝶游览皇城,曾与她玩笑是否进宫做娘娘,可笑今日自己不是正要进宫么?日后穆越昭做了皇帝,他能接纳一个江湖女子做后妃么?
甲胄在身,满是威武英姿,百姓们有谁知道这个一鸣惊人的军师竟是一个江湖女子?
达到宫门前,大队伍停了下来。
宫门城楼上出现了一道明黄,竟然是皇帝亲临!
嘉和帝穆岩庭,登基二十三年,现已是四十三岁,正值壮年,却有些许病态,在近身內侍的搀扶下缓缓来到垛口处。
“哗啦——”满城的文武百官、三军将士、皇城百姓纷纷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嘉和帝声音虽洪亮,却有一些虚浮。
阿齐手托圆盘,穆越昭将帅印放了上去,同时将甲卫滕戟、乙卫云驰、丙卫燕恒的三枚兵符一并放了上去。
他再次跪下:“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如今已是天下太平,请父皇收回帅印和兵符,从此国泰民安,天下归心!”
宫门处走出一个内侍,从阿齐手中接过圆盘,蹭蹭地上了宫门城楼。
嘉和帝接过内侍呈上来的酒樽,举樽遥贺:“昭儿辛苦了!众将士们辛苦了!”
又是一通跪拜礼后,皇帝命内侍宣读圣旨。
参战之军队,人皆有赏。滕戟晋封镇远郡公;云驰加封怀化将军,赐将军府;燕恒加封归德将军;阿齐则连升十级,加封五品定远将军;除以上几人外,远在祁州、垩州、郢州的各戍边将士皆有封赏。而穆越昭本就是亲王之尊,不再加封,待明日上朝,皇帝另行任命官职。穆越颀只是随军历练,也未曾加封,只是获得一些赏赐。
当内侍将圣旨读完,阿齐与穆越昭对视一眼:傅泽芝为何没有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