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玲、寒萼二姝方自瀚海圆满归来,正是士气高炽之际,见赵坤元沉默不语,面有难色,忙上前主动请缨,愿为师门报效出力。
赵坤元方自颔首道:“兹事体大,并非我不放心你等。桥山圣陵中那两件宝物关乎玄门三清气运消长,更是我千三大劫的紧要之物。
我得了点先机,较诸佛门、峨眉诸人倒也能前瞻一二,只是我这厢一有变动,哪里能瞒得了那几个老对头呢?是故没有个万全良策,我从来不轻举妄动的!
好在我适才间感应天机,大劫将至,佛、道诸人,乃至邪魔外道中高明之士,均存了畏惧之心,一时半会倒也有段难得的宁静。
这几日,尔等俱在洞中清修用功。等我回转,自有安排!”
赵坤元袍袖晃,身形渐渐淡去,化为一道金光,直飞天际一闪而没。
诸弟子慨然应诺,叩首拜别。
且说在这蜀山世界之中,有一处天蓬仙山,绝顶之上已近灵空仙界。下隔十万里流沙与八千寻罡风,等闲修道之人莫说不知晓其具体方位,便是识得门径,也难捱流沙罡风之烈,只能望而兴叹。
昔年有一位高明修真之士,历经数世转劫,将道法炼成,与罗公远同时成道,修到了天仙位业,本可霞举飞升,永享仙福。不过他挂念同修道侣并一众门人弟子,不愿独善其身。折衷之下,奉了天府玉碟,在天蓬山绝顶开辟了一座灵峤仙府,以为居所。
此人便是得道已逾千年的赤杖真人,老妻赤杖仙姥功行与之相较也不遑多让,门下弟子也是道行高深,还在一般玄门长老之上。大弟子赤杖仙童阮纠还是大方真人乙休的历劫知交。
赤杖真人安居灵峤仙府,实则也是灵空仙界窥探下界的重要管道。常有上界天仙与其来往会晤,只是外间知之甚少。
赵坤元自上清玉简金章中知悉内里不少隐情,今日于静中默观,忽然心有所感,冥冥中若有指示,往天蓬山灵峤仙府飞遁而来。
等到了天蓬山下,抬首望去,只见云烟弥漫,不见尽头,其中罡风凛冽,啸声刺耳,便是以他如今的功行想要飞渡也不敢大意。
暗暗掐指演算天机,半晌方自叹息,心中想道:孤掌难鸣,还需请这几位老友帮衬。乃凝神静气,默运玄功,片刻将右手五指挥动,数道白虹金光飞遁,为自己传递消息。
过了片刻,半空中飞来几道传音飞虹,环绕赵坤元缓缓落下。将其揽在手中,已然知晓音讯。
有过了大半个时辰,剑啸四起、金光大作,在赵坤元落脚之处,现出三人,正是极乐真人李静虚并大荒二老。
四人见礼,赵坤元乃道:“万里相召,礼数有缺,还望海涵,不过事出有因,不能拖延。”
极乐真人、大荒二老忙请赵坤元示下。
赵坤元道:“此处天蓬灵峤仙府,自昔年高阳氏颛顼命重、黎,绝地天通、区隔神人,仙凡再难轻易往返。唯独两天交界的天蓬山绝顶灵峤仙府,相距灵空仙界不远,又下接人间,成了唯一的要津。今日请三位道友齐来,便是想一道前去灵峤仙府与主人家叨扰一番,瞻仰这无边仙景。”
极乐真人心中犯疑,近日天机越发紊乱,乃是千三大劫将至的征兆,五台掌教真人哪里会无缘无故,作此造访之举?内里必有打算。然也不追问,只笑道:
“掌教真人宽心,灵峤仙府的赤杖道友与我有些交往,便是大荒二位道友与其也有数面之缘,倒也算不上是无故前来了。
赤杖真人的大弟子赤杖仙童阮纠与乙休道友乃是多年故交,若是有他在此,前去引见最是便宜了!”
赵坤元笑着一指天外:“李道友莫急,你看这引见之人不是来了嘛!”
极乐真人、大荒二老往外看去,不一会剑光倏忽而至、似慢实快,降下一人,正是大方真人神驼乙休。
乙休见过诸人忙道:“掌教真人与三位前辈果然是不世出的高人,驼子我紧赶慢赶还是落下十万八千里去,还望赵掌教恕罪则个!”
赵坤元也忙谢过乙休道:“乙道友盛情襄助,为贫道等拜访灵峤仙府作个引荐之人,还不知如何感谢,哪里会有丝毫怪罪之心呢!”
乙休颔首道:“若说是与灵峤仙府的渊源,驼子倒是比诸位前辈多些,便是凌花子夫妻也不如我。仙府中的大弟子赤杖仙童阮纠乃是我多世的至交,便是老真人当面,驼子昔年也受过他的指教,得了不少的恩惠,都不是外人。
赵掌教与三位前辈欲要探访自无不可,即便没有驼子引荐也无不可。想来还是掌教真人礼数周全,驼子便跑腿前去吧!”
乃由神驼乙休先行飞渡,护身玄功运起,化为一团光幕,往仙山绝顶而去。
赵坤元等四人,也各自运功,随后而行。
极乐真人、大荒二老自不必说,虽然罡风吹动,宛如狂潮起伏、万马奔腾,却依旧视若无物,毫发无损。再看赵坤元也不见他施展什么功法,只将太平清宁剑放出,托住身形,闲庭信步,其速却如流星电掣一般,叫人好不赞叹。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人忽觉身外一轻,压力全消,料是已过了八千寻罡风煞气天险,方始定睛一看,面前果然是人间未有的奇景。
只见满天星斗,大如盆盂,天色分外清明,狂涛似的云烟,如海中波浪一般,接连起伏。此处便是两天交界之所,不远处一个高出云海的孤岛高耸而立,正是天蓬山的绝顶,其上便是灵峤仙府。
赵坤元心中正暗暗称奇,见两点点白影,由仙府内飞出,脚底还托着一片白云,往自己这厢冉冉飞至。
定睛一看正是神驼乙休,并肩随行的那人,左肩上插着一根珊瑚短杖,虽是道童装束,看那丰神气骨和道术法力,分明天上金仙一流人物。
乙真人近前对赵坤元等道:“掌教真人,诸位前辈,这位道友便是仙府中掌事大弟子,唤作赤杖仙童阮纠的便是!”
那道童也忙近前拱手道:“弟子与极乐真人、大荒二位前辈是见过的,这厢有礼了!”
有转向赵坤元道:“这位前辈便是五台掌教赵真人吗?弟子有礼了!家师与师母得知诸位前辈大驾光临,正在宫中换装准备,特命弟子前来迎迓,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赵坤元听他言语恭谨,虽是得道千年,资历远在自己之上,还自谦为后辈弟子,执礼甚恭,也不愿托大,忙道:
“贫道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打扰真人清修,罪过罪过,还请道友引见,容贫道当面向真人请罪!”
阮纠忙道不敢,转身侧行,让出中间大道,请赵坤元并极乐真人、大荒二老逶迤而行。
不一刻到了仙府前的瑶台丹阙,早见了为首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领着两列宾徒,各执旗扇乐器,一时间仙乐齐奏,两下忙施礼见过。
赤杖真人暗暗打量赵坤元,心中赞叹不已。
他乃是多年成道的高人,又身负天府重托,对赵坤元的底细比世间诸人知晓得更多些,是故礼数上丝毫不敢怠慢。
等将诸人请到大殿内,赤杖真人的道侣赤杖仙姥,也在殿内整治好了仙肴佳果,互相谦让一番,这才分宾主落座。
赵坤元与赤杖真人比肩而坐,极乐真人、大荒二老依次在客位安坐,赤杖仙姥与赤杖仙童阮纠在主位相陪。神驼乙休与灵峤仙府渊源甚深,也挨着阮纠设座。
略用了些酒水仙果,赵坤元这才开口道:“真人雅量,未曾怪罪我等不请自来。只是如今天机大变,千三大劫将至,真人不知有何高见?”
赤杖真人略一沉吟道:“不瞒掌教真人与诸位道友,贫道夫妇与门下一班弟子虽然得道年久,远离红尘浊世,又不用担负天府劳役,逍遥过活,然每隔五七百年,也有一场劫难。
千三天劫将至,我师徒虽有准备,倒也有五六分把握可以侥幸渡过,但门下诸多第三代弟子必定颇多魔难,全仗各人己身机缘、功力相机应付了。”
赵坤元听他言语闪躲,未及要害,乃追问道:“真人洞察因果,明悉天机,自然知道如今这千三大劫非同往日,牵涉玄门气运之争与佛道昔日的恩怨。灵峤仙府地控要津,与九天仙府常相往来,大劫一起,不知灵峤仙府如何自处?”
他这番话说得直白,在座诸人俱是心中一惊,便是极乐真人听罢,也是紧锁双眉、暗中推敲。
赤杖仙姥见状接言道:“赵真人之言,老身倒有些不解了,这道家天劫如何牵连这般多的因果?我辈修道之人但知谨小慎微、体察天心,渡劫全凭天命。灵峤宫向来广结善缘,与玄门各派交好,实在是不愿开罪各路道友!”
极乐真人这才开口道:“二位真人莫要误会,赵掌教之意并非令灵峤宫为难。这些年来,五台、峨眉之间的龃龉,贫道也并不乐见,昔年与长眉道友的情谊哪能置之不理呢?只是天机之下,那容我等独善其身呢?
实话说与二位真人知晓,便是今日我等前来也是因奉了掌教真人谕旨,诸多不解之处,我与大荒二位道友也是蒙在鼓里呢!”
赵坤元微微一笑,环顾诸人道:“贫道今日来此之用意,事前不可说破,怕泄露天机,于大事不利。再等上片刻,时机一至,便见分晓!”
话音未落,大殿中高悬一面金钟忽然自鸣不已,绕梁不绝!
赤杖真人顿时变色,忽然起身而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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