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飞扬,仉百川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闭上眼,连印堂上的念力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蹿动。
我看准机会,立即翻转手掌,将幽冥通宝按在了仉百川的手腕上。
仉百川可不是李淮山,被幽冥通宝触碰到以后,他的手腕也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在丹田中凝练出了第二道念力,并借助这股念力抵御着从幽冥通宝涌入他体内的精粹阴气。
以前我还以为,人一次只能凝练出一股念力来着,仉百川的举动又一次打碎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常识”。
不过他似乎也只能同时凝练出两股念力了。
第一股念力被我的煞血污染,仉百川已经很难再借它施展出术法,第二股念力也只能勉强抵挡住幽冥通宝上的精粹阴气。
仉百川似乎并不像放弃,他依旧全力抵挡着阴气,同时又开始吐故纳新,试图净化额头上的的那道念力。
我微微前凑,将拳头抵在了他的肋骨上。
仉百川先是一愣,随后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肋下。
我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笑容,他则长长叹了口气。
在这之后,我收回了幽冥通宝和拳头,又抖动手腕,解开缠在仉百川腿上的阳线。仉百川慢慢抬起左手,对三爷说:“我输了。”
三爷刚刚还是一脸担忧的表情,此时仉百川认输,他心里猛地松了口气,脸上竟不受控制地露出了笑容。
这样一抹笑容放在仉百川眼里,可就不那么让人好受了。
大概是见仉百川的表情有些寂落,三爷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收起笑容,随后又扬了扬胳膊,朝着河岸上的人喊:“胜方,冬字脉仉若非!”
在三爷喊话的当口,我朝着仉如是那边看了一眼。
现在还不到下午两点,阳光正盛,棒球帽的边缘依旧在他脸上投下了重重的影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环抱着双手,身上的肌肉看起来有点紧。
三爷在一旁拍了拍我:“回去休息吧。”
我也没再说什么,立即下了擂台,仉百川也快速跟了过来:“仉若非,你在回仉家之前,修行过其他门派的术法么?”
我一边爬上河道边的陡坡,一边回应着:“没有啊,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回仉家之前,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更别说是修行了。”
仉百川跟在我身后爬上河岸,若有所思地说着:“那为什么……你身上的灵韵,和任何一个仉家人都不同呢。还有啊,你的念力明明一点也不精纯,为什么修为这么高,你才修行了多久,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修为才对的。”
我能听得出来,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是带着一点点怨气的。
我就对他说:“比修为,我和你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但我是阴差啊,手里有幽冥通宝,你刚才会败给我,说白了还是着了幽冥通宝的道,要是没有这枚古钱,我真不一定能赢。”
仉百川沉思了一会,又摇头:“不对,你的修为虽然不如我,但也差不了多远。你知道我修行了多少年才有这样的修为么,你才回仉家一年……”
没等他说话,人群中就传来了仉寅的声音:“你放水了么?”
我和仉百川同时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仉寅正拄着拐杖,并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仉百川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可没放水啊,就现在这结果,还是仉若非留了一手,他最后那一拳要是打实了,我现在的模样跟你比也好不到哪去。”
仉寅皱着眉头问我:“你才回仉家多长时间,怎么这么强?”
他是单纯地疑惑,没有羡慕或者嫉妒的意思,可听他这么一说,我却有点不好意思,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了。
还是仉百川在一旁说:“人家是天生奇脉,又是天命选定的阴差,天赋好,没办法。”
说完,仉百川又回过头来问我:“哎,我听说,幽冥通宝认主了?”
仉寅:“你听谁说的?”
仉百川:“二爷说的呀,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
说话间,他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仉寅也慢慢看向了我。
我就冲他们两个点了点头。
仉百川和仉寅几乎是同时瞪大了眼。
仉寅说:“幽冥通宝认主,这可是千多年来头一遭啊!”
仉百川则问他:“你以前不老说仉若非是靠走后门才成为定门候选的么,现在你怎么说。”
仉寅权当没听见,很生硬地扯开了话题:“怪不得仉如是这么忌惮你呢……原来他不是忌惮,而是妒忌。”
我们三个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冰室门口。
说来也是怪了,河岸上有这么多人,可除了仉亚男他们那一伙,其他人似乎都不愿意接近冰室,仉寅和仉百川来到冰室门口的时候,也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他们:“怎么了,这间房子,有什么问题么?”
仉百川说:“你才来仉家一年多,有些事二爷估计没告诉你。这个老别墅被称作冰室,里面押着一只很厉害的龙尸,真想不通,十四叔他们今天为什么一直待在里面。”
难道仉百川和仉寅至今都不知道,龙尸已经被我除掉了么。
这时仉寅拍了拍他身边的少年:“承海,你去玩吧。”
从刚才开始我就发现,仉寅身边的少年一边走,一边又会时不时地回头朝河道那边张望,他似乎很想留下来看看下面几场比武,可仉寅有伤在身,他又不愿意扔下仉寅不管。
仉百川看出了少年心中的犹豫,立即上前将仉寅搀稳,说一声:“我来照顾他,你去吧。”
少年这才松开仉寅的胳膊,欢天喜地地走了。
仉寅目送少年的背影钻进了人群,冲我笑了笑,说:“他叫仉承海,是我亲弟弟,这小子比我机灵,术法上的天赋也比我高,只可惜进了夏字脉。”
我不解:“夏字脉有什么不好么?”
仉百川就在一旁向我解释:“等到大爷百年之后,仉如是就算成不了家主,也会继任夏字脉定门的位子,等到他掌权的那一天,夏字脉的人可有得受了。”
我一边推开屋门,一边说着:“仉如是有这么不堪么,怎么每次听你们说起他来,都是一脸愁。”
“其实说起来,仉如是这小子倒是很有才华,心机谋略也都不错,”仉寅说:“只不过他那个性子,实在是太偏执了,偏执到让人无法忍受。”
我们三个刚一进门,仉立延就凑了过来:“怎么样,赢了吧?”
不是“赢了吗”,而是“赢了吧”,看样子仉立延一早就觉得仉百川会故意输掉这场比试。
我先点了点头,仉百川就在后面说:“这一次我可没放水啊,仉若非靠实力赢的。”
仉亚男从沙发那边露出头来:“靠实力?又是用摧骨手突袭么?”
仉百川指了指我:“这小子的修为比你想象得高多了,我也是纳闷,明明念力那么浑浊,为什么修为这么高呢?”
李淮山环抱双手站在一旁,笑着对他说:“仉若非身上有两道灵韵,念力也是复合型的。”
仉百川没明白他的意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李淮山又说:“仉若非身上的灵韵有一半是来自幽冥通宝的。”
这一次仉百川好像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我也不打算向他解释太多,毕竟目前来说,我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和幽冥通宝置换灵韵的事。
仉立延和仉百川一起将仉寅扶到了沙发上,让仉寅侧着躺下。
就听李淮山在一旁问:“你不是肋骨断了么,侧躺没问题么?”
仉寅笑了笑:“我们老仉家的人体质和你们不同,像我这样伤,上了药以后,就该侧着躺。”
仉亚男就在一旁问仉寅:“你不在药房里好好养伤,怎么跑到这来了?”
仉寅说:“一来是想看看仉百川放不放水,二来是打算和若非聊聊仉子正的事。”
仉百川也问我:“你知道仉子正的弱点么?”
我点头:“听说他有天生低血糖。”
仉百川正要开口说话,仉立延就插嘴问仉寅:“为了仉子正的事来的?八爷又在打什么主意?”
八爷仉清,就是我们冬字脉的副定门,只不过我回到仉家的这一年多,他一直在黄沙荡那边照看家族生意,我和他也没有机会见面。
之前曾听仉亚男说过,二爷虽然掌握着冬字脉的实权,但因为他经常在外走动,极少有时间料理家里的事,所以大部分家事都是交给八爷来打理的。
而冬字脉的诸多门徒中,能见到二爷的人也很少,平时他们大多都围绕在八爷仉清左右,听从八爷调遣。
这时仉寅开口回应仉立延:“八爷希望,若非和仉子正交手的时候,能逼出仉子正的五成功力。去年夏天的时候,仉如是和仉子正对拆术法,仉子正就是使出了五成功力才把仉如是压住的。”
仉百川也说:“八爷意思的是,让仉若非证明自己比仉如是要强。这样一来,冬字脉就能保住旧货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