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都是好奇的,有一颗好奇的心,特别是十来岁的少年,正走在求知的道路上。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
白羽这个缺少家庭关爱的冷漠少年,如今得到老师的欣赏,他越发坚定了探索未知的信念。
一天下午白羽没事溜达在广场上,走累了,挨着一个鹤颜白发的老头坐在长凳上,开始从天气聊起,他现在开始主动与人交流,后面话题转到什么穿墙呀异能啊这个话题上。
说到这个话题,很多人记忆犹新,话说八九十年代,那个时候最流行的运动是练气功,流行的杂志和文学作品是特异功能研究的。
这老者还把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说得言之凿凿。
老者说,五几年那会,离这里几百公里的一个县,从山上的天良道观逮住一个修道有成的老道士,据说对气功和瑜伽功修行极深,人们在他头上扣了一个尖尖帽,脖子上挂一双破鞋,天天拉上街批斗。
老道不堪其扰,一次在批斗途中,路过一条胡同口,老道士径直向胡同走去,押解的人一把没拉住,他扣墙而没。
那是一条死胡同,尽头是厕所,墙是石头砌的,缝都没有。
老者还抬出王守仁,担保他没有胡说,说他是王守仁十八代子孙,当年王守仁流放贵州龙场,留在西南的一个支脉。
说到王圣人,白羽谈性高涨,因为他他前段时间从一个同学手里借看了一本王阳明的传记,感悟颇多。
白羽相信,大多言过其实,骗子满天飞,不过,估计还是有0.0001%是真的。
最后,老者神秘兮兮地说他学究天人,还留下地址,让白羽有空去他那里,会不吝赐教一二。
白羽想想自己身无分文,还满配这个名字,真是一穷二白,社会地位更是轻如羽毛,这身板连二两多余的肉都没有,没人会刻意欺骗,决定假期去拜访。
白羽考完试,就要回家了,他的家是离学校有百多公里一个小乡村。
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一张纸条,是前段时间,那个号称王阳明十八代子孙的王老头写的,这个地址离这里不远,就在公园附近。
白羽笑笑,本来都忘了,决定明天去拜访一下再走。
第二天一早,白羽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厚实的衣服,走到校门口,买了一笼小笼包,装成两袋,一边吃一边往王老头写的地址走去。
走了四五十分钟,来到公园后门的山脚下,看见一个围墙围起来的一个院落,老式的大门,透出一丝古色,兽头门环,两石狮子雄踞两侧,还有两大盆迎客松。
白羽看看正上方门牌号确实和纸上写的无二。
壮着胆子,摇扣门环。
里面传出苍老洪亮的声音:
“哪位呀?”
立即传过去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王爷爷,我是白羽。”
随着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小门打开,老头一看是少年,衣服洗得有些发白,倒也干净利落,证了一下,忙笑着说:
“哦,小白,是你呀,快进来。”
一进门,白羽开口道:“王爷爷,给你买的早点,我的份一路上都吃好了。”
老头见白羽打量院里的花草树木,笑呵呵的接过包子:“小白,里面坐,外面冷,我老人家就喜欢伺弄点花草。”
这院子稀稀落落布了不少盆景,弯弯曲曲的小松树,一颗树上开出几个颜色的月季,一盆盆错落有致,把院落点缀得很别致,完全没有冬天的感觉。
一进屋,温暖如春,屋里生的铁炉子火,烧的是煤炭,火上一把铁壶“吱吱”冒着白气。
一旁一墩暗红色巨大老树雕琢茶几,茶几上山石林园很逼真,一条龙沿“山”盘绕旋,龙头就是出水口。
白羽很新奇,真的还是第一次见这样霸道的茶几。
老头拿来一精美的盒子道:“尝尝老夫的茶艺,这是上等的铁观音。”
白羽见诺大一个庭院,好像没见到其他人,开口问:“王爷爷,就你一个人住吗?”
老头叹了口气幽幽道:“唉,老伴去世就我个人住,儿子闺女在市里面上班,周末才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一老一少唠起家常来,这老头可不简单,今年七十多了,是部队上退休老干部,儿子是市高官,女儿也是一个单位的领导,老头坚决不要请保姆,自己还相当硬朗,依然保持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
听到白羽的情况,眉头紧锁,表示只要考上大学,安排个好单位不是事儿。
谈到传统文化,白羽挠挠头,后面只有把得到美女老师赞扬的那一套看法讲一讲,没想到,老头听得连声叫好,连呼孺子可教,称呼从小白改称小友。
老头很兴奋,拿出一个黑白相见如玉石般的条状事物,给白羽长长见识,神秘兮兮道:
“这是天珠!
据说佛祖曾亲自布下十万天神护法,幻化成十万颗天珠降临人间,以此来清寰宇、整肃六道轮回的边界和秩序。
这可是神灵的眼睛,老夫当年率领部队进藏,有幸得一颗。
这是法力无边的神圣之物。”
白羽征求了意见,拿过来要仔细观看,触手一碰,霎时温良舒服的感觉传遍全身,玄妙图腾给带来悠远氤氲的神秘气息,蕴藏着它独有的深奥妙意,精良细致,完美无缺当真稀有难得。
谈到心学,老头更是得意自豪。
最后指点白羽:“你要开智,少不了入定之法,所谓‘定能生慧’……”
白羽还是一头雾水:
?“很多书上都提到过,但说的不是那么的明白,生慧的科学原理没有讲清楚。”
老头呵呵一笑道:“不要说你不明白,我看好多光着头的和尚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就给你讲一下,但是也不要迷信我说的就对,我说的也不一定可靠,你参考就行。
为什么定能生慧?这里就有个密秘,它是因为在定中有个“识”在起作用,就是第八识阿赖耶识,这第八识不管是过去、现在、未来,还是生生世世它都是跟着你走的,它不会因为你在六道轮回中色身变来变去而消失。
当你的实修功夫到了一定的程度,当在入定时你的第八识的能量才有可能启动,一旦其‘三藏’暴发出来,你累生累世学过的文化知识就都回忆起来了。
所以有一句话叫:‘吾性自足,何须外求!’
六祖慧能大字不识,悟道了以后能作诗赋,原因就在这里。
如果第八识不能启动,你光从文字理论理解,不管你把你字嚼得有多碎,理论水平有多高深,实证功夫没到家,就认为你开悟了,就是个大笑话,结果是你把你自己误了!
理论水平只能说明你是‘专家’,哈哈,但是和实证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能体验实证的美妙感悟。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
任何人都可以像陆九渊这样大吼几声,不过,呵呵,吼了也白吼。没有亲证的体验,拿着人家话,吼得声音再高,也是枉然。”
白羽感叹:
“哎呀,我真是不虚此行!受教受教!”
白羽想起上次老头说的穿墙高僧,老头点点头,略着沉思,起身去了里屋,不久出来,打开油布包装的一本线装古册道:
“白小友,你我有缘,我看你也是善良的好孩子,这是当年抄道观时,我偷偷私藏的秘籍,或许对你探索未知有帮助,我看这里面就有穿墙修炼,我对这些东西,只是看看,没有试过,借你看看。”
白羽接过一看,封面是繁体写的几个大字《天元神诀》。
浑身颤抖,激动无比:“王爷爷,我,我……就拿去抄完给你送回来,谢谢!”
说完深深一躬,收好秘籍,告别老头,在文具店买了纸笔,回到寝室,没人,好像全部都走了,一个人便趴在桌子上飞快抄写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有喘气的吗?开门,老子没带钥匙!”
寝室外面传来张剑的啸叫声,这是班上一个操蛋的家伙,和外面社会上的人勾结,打架、泡妞、嫖妓、抽烟、酗酒。
甚至有次喊了一个妓女来寝室,和那个李俊玩得胡天胡地,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
那次嫖资不够,强行向白羽“借”了五十块钱,也是老母猪借豆渣,有借无还。
那是白羽一个星期的生活费,那段时间,他很少打菜,常常偷偷躲在偏僻的地方吃白米饭。
这个流氓平时没少欺负白羽,对白羽这个乡巴佬很瞧不起。
白羽赶紧收好秘籍原本,这可是借的,不能有闪失。
“吱呀”白羽打开门,看见张剑和正李俊转身离去。
张剑听到开门,转过身来,看见白羽,眼睛一瞪,露出凶光,冲过来飞起一脚,往白羽身上就踹过来。
“砰!”
白羽向后飞去幢到铁床上。
“我说,大头蒜,你他妈的聋了吗,老子喊了半天,你他吗的在里面偷东西吗?”
张剑走过来,左手封住白羽的衣领,右手“啪啪”又是几个耳光。
流声流气道:
“你他么的下回给老子麻利点!”
又侮辱性的伸出中指敲打在白羽脸上道:
“听说,你特么的还敢和杨老师套近乎,信不信老子把你阉了!”
后面那个李俊都看不下去,过来说:“二哥,算了,看他那个蔫吧啦叽的样子,别把脖子弄断了,还得麻烦,今天够倒霉的了,问他有没有钱,饿了。”
“对了,老子今天倒霉,钱输完了,把你的钱拿出来!”
张剑厉声呵斥道。
白羽摇摇头,小声说道:“我只有车费钱了。”
“拿出来!
……
老子只数三声!
一……!
二……!
三……!
你他么的找死!”
话音未落,提膝幢在白羽胸腹,恶狠狠一把将白羽摔翻在地。
“咚!”
白羽的头重重地幢到水泥地板。
白羽醒来的时候,两个恶人已经早走了。
头上起了一大个青包,他像被折叠的尺子,一节节慢慢撑起来,眼睛里充满恨……
他毯了毯身上的衣服,洗干净嘴角的血块。
一摸身上的钱,分文不剩。
还好他的秘籍还在,赶紧收拾好要带回家的东西。
看着寝室门上写着的“恶人谷”
“呸”了一声就离去,这是张剑和李俊两个二流子很早就写的,一直让他这个老实巴交又来自“恶人谷”的人走出去,成为笑谈。
那两个二流子金庸小说看多了。
他扣开了王老头的门,在他家把剩下的抄写完,交还了秘籍,背起衣服书包,就要告辞而别。
“白小友,你头上怎么嫩大个包?”
王老头早看出来了,见他抄写完了,才问。
“不,不小心摔了一跤。”
白羽眼神闪烁地回道。
“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我,公安厅厅长是我老部下的儿子。”
老头有些心痛的开口。
“真的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白羽是一个要强的人,自己的事不想麻烦别人。
老头见他不愿意说,只好叮嘱他:“回去呢,帮爷爷奶奶做点事,多锻炼下身体,路上注意安全!这个包子啊,你带路上吃吧,我老头子都起得很早,第一件事就是吃早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