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您看,这是按您的要求制作的铠甲。”
在授业城内专门制作军士所需的兵甲店,一位五十多岁的微胖的店掌柜指着一副穿戴在店内的木头人身上的铠甲说道。
风照打量了眼前的这副铠甲,这副铠甲和将士们所穿戴的铠甲非常不同,他伸出手哗啦一声,铠甲就像绸布一样软软搭在他的手里。
他用手轻轻的感触了一下铠甲的份量与柔软,微微点点头。
“做过实验了没?”
“做过了,我邀请了军中最优秀的弩箭手用最好的弩箭也无法射穿铠甲。”店掌柜轻声回答道。
风照微微颔首,“秦将军,你看这铠甲如何?”
一旁跟随的秦远看了铠甲神情凝重的回答道:“请大将军恕我直言,我军中的最优秀弓箭手与那刘毅所培养的弓箭手差距太大,这副铠甲能够抵挡得住我方的弓箭手的射击却未必经得住对方的弩箭。”
“我来一试。”
听完秦远的话,风照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远一怔,“大将军功力不输刘毅,这铠甲怕是抗拒不了那么强大的冲击。”
“我掌握得住力道,这铠甲是专门为士兵们打造的抵挡弓箭的。而那刘毅的箭专杀对方的高阶将领,并无意针对普通士兵。”
校场上,士兵们立起两个木头人,分别给木头人穿上普通的铠甲和那副特制的铠甲。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两副铠甲上,普通的铠甲散发着银色的光芒,而那副特制的铠甲则散发着幽亮的黑色光芒。
这副铠甲是风照亲自设计的,用青铜与精铁融合后拉成细丝编成锁链形,在其中间又加上南方特有的极柔韧的细藤条与女子的头发,整个铠甲柔软的和绸布一般,份量却比一般的铠甲要重一些。
百米开外,风照坐于马上,手提强弓,周围是数十位大龙的高级将领,他们屏声敛气的站立在一边。
秦远则立在铠甲旁边,手里握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子。
他想亲自查验两副铠甲的不同。
他看了看百米外的风照,举起旗子。
风照拿起弓搭好箭——一弓两箭。
旗子落下的同时,他手里的两只箭同时离开弓弦直奔铠甲而去。
叮当声中,两支箭同时射在两副铠甲上并同时掉落在了地上。
秦远检查了铠甲,摇了摇手里的旗子。
风照再次举起弓搭箭。
旗子落下,同样的两支箭又一起飞了出去。
“一箭中。”
有士兵大声喊道。
风照微微点头,方才他用了二成力,普通铠甲就已经抵挡不住了。
旗子再次举起,风照这次用了三成力道,将箭射了出去。箭依旧落地。
旁边有副将开始窃窃私语。
当风照用了四成的力道时,那支箭才插进了铠甲的锁链缝隙里。
秦远面露喜色。
“大将军,锁链有效的阻止了箭头的伤害。”
这副铠甲能够阻挡风照的四成功力。
风照挥手又召来军中最优秀的弓箭手命他们继续实验了新盔甲,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新铠甲有效的阻止了强弓手的弩箭。但是此铠甲的制造工艺极为复杂,所用的材料又比较特殊,短时间内大量的打造却是不可能的。
自从风照到达授业城后,对庸关发起过两次进攻,最后却不得已收兵,因为庸关自古都是边陲重地,历代王朝对其都有加固修缮,现在被刘毅夺取,岂肯轻易放弃。
刘毅为蓟国打造了一支强劲有力的弓箭手,任是大龙的士兵在英勇,但是强行攻城所带来的伤亡是难以估计的。风照不能拿那么多的士兵性命去换一座城池,他要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
他一面上书风泽请求他派使臣前往漠龙寻求合作,一面请延龙能否让大龙的军队借道延龙从那里进攻蓟国。
可是却被长若瑨拒绝。只同意江南三国可以联盟协助大龙进攻蓟国。
他知道舅舅长若瑨的顾虑,能够允许西吴与江丽组建的联合军队从延龙经过已经算是给了大龙最大的帮助了。
现在他在耐心等待漠龙的消息同时设计了这套铠甲。
他要将这套铠甲的制造要求与方法让鹰卫送回帝京,请求皇帝风泽下旨让大龙所有的工匠协助制造,能造多少件就多少件吧。
现在已是冬季,他到授业城已有三个月,前日里收到月明的传书,江南联军已经攻下了蓟国七座城池。而漠龙的消息这几日里也就会传到。
他要趁这几天的空再好好的想想如何攻下雍关,以及雍关对面的蓟国的那座百年边关——鹰嘴关。
当初风照的先祖在建国后,曾经对蓟国进行过试探性的攻击,却兵败鹰嘴关,还险些送了性命。
蓟国的鹰嘴关与大龙的雍关一样,都是依山势而建,就好像一座山被用斧子劈了两半,一半是雍关,一半是鹰嘴关。中间是一段是狭长的河道,只是河道早已变成了桑田。
若不是驻守枯渡口的伍将军因其家族受到其姐伍妍的牵连而失意酗酒,被刘毅突袭破了枯渡口的防守导致雍关被夺,大龙又岂会如此被动。
风照身在校场,心里却好似铺开了一幅地理山水图,图上有雍关、鹰嘴关、还有大龙和蓟国相连的每一处关口,还有江南三国的每一处关口。
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忽然有铃铛声传来过来,他猛地抬头循着铃铛的声音望去。
一辆马车停在校场外,马车的四角挂有四串铃铛,在冬日的寒风里叮当摇摆着。
他怔怔的看着,是他的瑶铃来了么。可是月明前日的书信里说的明白,瑶铃不能够来授业城,因为江南三国的士兵攻打蓟国多有水土不服又逢冬日冻疮严重,军中医生都是南方之人,自己都水土不服不要说给士兵治病了。
他虽气恼月明,知道他肯定是舍不得瑶铃过来,可是他心里也不愿瑶铃,跟随了他,因为雍关距离蓟城最近,一旦攻下雍关与蓟国的鹰嘴关,那么他将肯定在月明之前到达蓟城,那时候如何对付蓟如锦,就不怕瑶铃的干涉了。
可是现在这辆马车却让他有些迷惑。
就在他发怔的时候,马车门打开,一角绣有墨蓝色牡丹的衣袍飘了出来。
一旁的秦远也发了怔,嘴巴半张。
飒飒寒风中,秦敏一脸憔悴的站立在马车旁,双眼满含幽怨默默地看了风照。
“妹妹!”
秦远张着的嘴巴终于发出了声音。
风照只觉的脑袋大了一圈又一圈。
强忍了心中的恼怒,他甩了衣袍扬长而去。
这个女子当真是疯了,从帝京到授业城,路途遥远,又如此寒冷,最可气的是她竟然在马车上挂了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