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宫里来人宣您进宫,”风河身边的侍从急匆匆来到太子府后花园找到独坐凉亭上看夕阳的风河。
风河的眼皮跳了跳,面上立即有了些慌张,他忙起了身边走边问:“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侍从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
这一日风照与月明静静的下着棋。瑶铃去看过二人觉得无趣,便独自上街买了些药草,然后在她的居所携了兰草吴玓二人制药丸,不到多时药草味顺风传到了下棋的月明和风照鼻中,风照原本就不喜欢药的味道,无奈只好掩了口鼻和月明对弈。
看着掩了口鼻的风照,月明眼里难得露出些揶揄。
中午时分风巧与风泽来到珃王府,风泽本也是雅人,见他二人下棋,随坐在一边静静的观看了起来,风巧也觉的无趣,却也只是坐在边上看着,一双眼睛不停的闪在月明的脸上,风照亦目露揶揄之色,看他二人那般,聪睿的风泽轻敲了风巧的脑袋:“去找瑶铃玩去,你又不爱下棋。”
风巧脸有些泛红,支吾了半天说道:“我也不喜闻药草味。”
风泽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熬药的瑶铃坐在院内看着火炉上的药罐,吴玓很是用心地帮瑶铃晾晒着药渣,一边晾晒一边打着手势问瑶铃一些药的性质,看着吴玓额上的细汗,瑶铃心下一动,于是问吴玓:“你是不是也想学医?”
吴玓忙点点头,面上露出一丝难为情告诉瑶铃她很早就想跟着瑶铃学医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她打着手势对瑶铃说,她小的时候受了惊吓不会说话,所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救治那些处在困厄下的人们。无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应该在生病的时候得到救治。
听她这么说,瑶铃笑了说道:“你已经具备了医者的心了。”吴玓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瑶铃。
“我决定收你做徒弟了。”瑶铃俏皮的对吴玓说道。
听到这句话,吴玓忙拉了瑶铃的胳膊,高兴的有些不敢相信,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满是兴奋与喜悦。
看了吴玓这般高兴瑶铃有些伤感的对她说:“我是天下第二神医,可是依旧不能治好你的哑病,所有我也只有用这个办法来帮助你了,至少在以后,你可以在没我的时候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养活自己。”
听了这句话,兴奋的吴玓变得疑惑了起来,打着手势问瑶铃:“你要去哪?"
瑶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句伤感的话来。
“我那也不去,就是顺口说说,”她收起了一瞬间的伤感,对吴玓笑了笑。
“天下很大,哪儿热闹她就会去哪。”突然院门处传来清冷淡然的话语。
吴玓忙看了去,只见一身素白的月明款款走了进来。
瑶铃并没有转头去看,凭着声音她都知道进来的是月明。不知为何,心有些砰砰跳,总是很害怕和月明的眸子对上,所以她也总是不露痕迹的躲着他。
月明款款来到瑶铃身边,看了那些晾晒的药丸药草。伸出如玉的手捏起了一个药丸,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对吴玓说道:“你去厨房让他们收拾出两只鸡来。”
吴玓忙应声走了出去。
“你要鸡做什么?”恢复了自然的瑶铃一脸疑惑的问月明。
“我给你今日做一道药草鸡”月明看了瑶铃眼里有一丝浅浅的笑,瑶铃忙收回目光又看了药炉。
“你不是在下棋么,怎么有空过来,小风呢?”她问道。
“他陪了风泽下棋,我无事就过来看你熬药。”清清淡淡的话语一如往常。
“噗”瑶铃笑了。
月明一双清亮的眸子就看了笑颜如花的瑶铃,脸不由的黑了黑。
看了他那样,瑶铃忙收回目光忍着笑咬了咬唇说道:“你为什么脸黑?我只是奇怪你今日里终于不用板着冷脸看人了,又没有说三公主来府里是为了看你。”
月明的脸色是变了又变,瑶铃是想忍了再忍,突然她不可抑制的咯咯笑了起来。忽然一枚黄豆般大小的药丸被塞到了嘴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药丸已经咕噜滑进了肚里了。
一双含了错愕的大眼睛怔怔地瞪了面前的月明,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嫩葱般的手指向了面前貌似依旧清冷的月明,“你.....你.....”好失败,自己这么好的功夫在这个冷月亮面前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心里又是气恼又是丢人。
“你做的健脾胃的药味道还真是不错。”月明看了手里剩下的半粒药丸,面无表情的说着,可是那眼睛里分明暗含了一丝嘲笑。
忽得站起身,一甩袖子进了房内。心里面不停的骂着:"太失败了,太失败了,这个死月亮,臭月亮。“
“不用骂我了,等功夫学好了在笑我。”外面传来淡淡的轻风一样柔和的声音。
瑶铃冲出屋外想着要和月明计较时,刚走到门口,却看到月明看了她一眼,一根手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正在她纳闷间,就听到了清脆娇糯的声音:“容玉姐姐,”瑶铃噗的又笑了起来,故意大声的说道:“三公主,是你呀,那个冷月亮刚刚从这飞出去了。”已经飘到后花园假山边的月明一脸的晦暗,转瞬间晦暗的面容上又有了一抹淡淡浅浅地笑。
太阳西坠御书房一片昏暗,风河站在风青的面前,看了坐在宽大案几后批阅奏折的风青,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从进宫后到现在他站立了整整一个时辰了,父亲自始至终没有和他说一句话,甚至是看都未看他一眼。心如七上八上的吊桶,落不了地。
当太阳完全落山后,岚烟进来点亮了所有的宫灯后退了下去,风河依旧站着,腿抖的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盛。此时的风青已经收了奏折,又拿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风河终于忍不住扑通跪在了地上。汗如雨下。强打了精神,颤声问风青:“不知儿臣所犯何事,父皇如此待儿?”
沉默依旧沉默,屋内的气氛压抑沉闷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片刻后风青抬起眼,宫灯后的眼睛如暗夜里行走在山林里的豹子,冷厉凶猛。
缓缓站起身,慢慢走到了跪着的风河面前。
“抬起头,”冷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风河抬起了头看了站立在面前高大的父亲,眼里有些惧怕。
“你可否听说昨日里刑部大牢的事。”看了风河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地问着。
风河强压了激荡的心,说道:“儿臣并不知晓。”
风青垂在袖笼里的手微微张开了一下又自然的放松了。
“那些刺客所用的霹雳弹你可知来自何处?”他又不急不缓的问着。
风河擦拭了额上的汗,轻说道:“儿臣不知,儿臣查过皇家卫队的霹雳弹,并未有丢失。”
转过身又走回了案几后。
“那些刺客昨日夜里被人杀死了。”冷冷的语调从案几后飘了过来。
风河心下长吁了一口气,稍微的将头抬了抬。
“不过还有一人失踪了,想必那个人于某些人很重要。朕一直在想,那个失踪的刺客到底为什么会被带走。“说着,一双眸子看了跪在地上的风河。
听到这句话的风河,身躯稍微的僵了一下。
“所幸,鹰卫早有准备安插了眼线在监狱。”话说到这,他没有再说下去,一双眸子定定的注视了地上的风河。
风河方才稍微放松的心又紧紧地提了起来。
“告诉父皇,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么。”冷然的语气里暗含了一丝沉痛。
跪着的风河猛的看了风青,张了嘴想要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他的心犹如翻腾的江河水,脑子先是一片空白,跟着急速的运转着,“怎会这样,是真的还是假的,鹰卫果真在监狱里安排了人了么?不知道那些人进去都说了什么?”就在他心乱如麻时,
一道威严冷硬的声音传来:“不要告诉朕,这起刺杀与你无关。朕只想知道,还有谁在帮你。”
风河看了风青,看不出他所有的情绪。
“父皇,此事真的和我无关,我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在监狱里说了什么,肯定是鹰卫要陷害我......”
“够了,你还要给朕演到什么时候。”一道奏折狠狠的砸在了风河的额上,血缓缓的流了下来。
一丝疼惜瞬间掠过风青的眼底。
风河手捂了额头,凄凉一笑。“父皇就如此的不相信儿臣么?"
风青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黯然失色,许久后,他挥了挥手,示意风河离开。
御书房的灯整整的亮了一个晚上,在东方天际刚露出一丝白的时候,他召来了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