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蓉和瑶铃同乘一车,进到瑶铃的车里,她三下五除二就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还有手套,露出布满大片大片红斑的脸和手长长得出了一口气后说道:“舒服多了,你铃铛里面装得什么药,害得我这几天都要裹着闷死人的面纱。”
听他她如此说,瑶铃就乐了“不是什么**,就是让你的皮肤难受几天而已,你就是不来找我,过一段时也会好的。”
“那也不行,我是一天都不能忍受自己变成这副模样。”躺在车后的贵妃榻上,她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你这里好舒服,好漂亮的马车。”
车内的吴玓和兰草有些不高兴的看着江雪蓉,瑶铃对他二人摇了摇头。从心里来说瑶铃还是蛮喜欢江雪蓉的,前日里二人打斗中她就有了结交的意思。今日再一见面心下看的出她是一个极为直爽的女子。
“你才出师?”瑶铃问道。
“嗯,出了师没事做然后就听说了你的事情,于是就有了和你比试的心。”躺在贵妃榻上,嘴里含含糊糊接着说了下去:“你的铃铛还真是诡异,不过我也不差,逼得你无法靠近。”
“还真是能自夸。”瑶铃撇了撇嘴,接着又问道:“你不回家吗?”
听到这句问话,江雪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伤感,沉默了片刻后轻说道:“家里没什么人了。”
看了眼淡紫色纱幔后的红衣女子,瑶铃再是没有问什么,看来这个江雪蓉和自己差不多。心里不由对她又有了些同情。
不一会后面就传出来均匀的酣睡声,瑶铃眼里就有了笑意,这几天她真是不好过。
“那个弓足有五六十斤。”月明车内的风照慢慢踱着步,嘴里轻轻说道。
月明一只手拿着一本棋谱,一只手执了一枚棋子,满脸专心的看着棋盘。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能单手执这么重的弓,其功力劲道可想而知。”风照继续说着。
“那是一把特制的金弓。”独自下棋的月明清清淡淡的说道。
风照停住了脚步,眼眸深深的看着月明。
“你怎么知道?”
抬起清澈的眼睛看了一眼风照接着又看向了棋盘:“五六十斤的铁制成弓,弓身肯定要粗的多,女子的纤纤素手怎么握得住。”话语还是那样的清淡。
风照沉默了很久后,拿起桌上那支羽箭轻轻说了句:“即是金弓何用这么普通的羽箭。”
听到这句话月明眼里划过了一丝光芒。看了看风照忽然说道:“你觉得铁胆神箭的玄铁箭配这把弓如何?”
猛然的风照的眸子明亮了起来,是啊这么重的弓配上玄铁箭,可想而知其威能如何了。
二人很久没有再说话,车内一片寂静许久后风照轻轻低低的说道:“不知目的何在?是你?是我还?是瑶铃?“
月明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车窗外许久后,轻说道:“会知道得。”
翌日,江雪蓉看着镜中的脸,满脸的笑:“你这解药还真管用,”瑶铃看着镜中那张艳丽的脸,嘴里得意说道:“那当然了,我还能让你延年不老呢。”
一只手就拉在了她的胳膊上,“你说的是真的?”
瑶铃就有了想抠腔子的感觉,怎么嘴这么快。干笑了一下说道:“那个是胡说的。”
江雪蓉一脸的失望放开了抓着瑶铃的手。脸趴在车窗上看了一会又转过身子看着瑶铃想了想说道:“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们。我也想去帝京转转去。”
瑶铃一双明眸就看向了她,片刻后说道:“这要问那个没有表情的....延龙太子了。使臣团由他统领。”
江雪蓉一听眼眸里就闪过一丝失望,没用多久又满怀希望的说道:“给你未来的那个什么郡王说说不行吗?”
瑶铃听她这么说笑了,“他呀,只是一个郡王,说话没分量的。"说完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貌似不经意的扫过江雪蓉的面庞。这个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一再的想要留在使臣团,这不得不引起她的怀疑。
此时月明和风照也再讨论这件事。
风照对月明说道:”这个叫江雪蓉的女子不是一般人,如果她要是又什么意图定会想办法留在这里。“
月明心下也微微的沉吟道。从昨日她百般推辞不肯离开看得出她是有心要接近使臣团的,而且她那把弓确实也不是一般人所用。思索良久后,轻轻说道:“留下她,才能看出她的目的。”
到傍晚月明他们都没有说让江雪蓉离开的话,江雪蓉也不敢出瑶铃的车,心里只愿所有的人都忘了她在瑶铃车上最好。
今日里是八月十五,使臣团在暮色里进入大龙朝的明阳故都,这是一座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古城,因为是中秋节,所以街上的人不多。但是家家户户的灯都是亮的,看着满城灯火人家,风照的心里就有了一些温暖,想起在珃王府时,每到中秋节,父母定会摆了供桌祭拜月亮。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有吃有笑。
静静的一个纤瘦的身影就靠在了他的身边,伸出手揽到宽阔的胸怀里,眼睛却是望着那一轮初升的圆月,嘴里轻说道:“用不了多久就要到帝京了。”
怀里的人儿只是静静的依偎着,闪闪亮亮的眸子亦看着那一轮明明的清辉,不知再想什么。
一阵笛音在这幽静清凛的夜空里飘起,韵味绵长与那轮明月遥相呼应有着淡淡的孤独与寂寥。
瑶铃车内的江雪蓉默默地坐在车窗边,透过车窗看着远天那一轮明月,恢复了的姣好面容上有着一抹忧郁,手指轻轻的在车窗上不留意的画着。一边的吴玓脸上也挂着一抹思念,这次出行,是她自己要求跟来的,原本月明与瑶铃想让她与父亲留在延龙,但是她却执拗的跟了来。想着留在太子府的老父亲,心下亦满怀的思念。
笛音中一个优美的男声在明月下轻轻响起:“答应我,以后每年的中秋都陪我过。”
秋风吹来一个女子低低的“嗯”字。
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前,一袭白衣静静的站立在月夜里,手里拿着一柄温润的玉笛,白色的身影如远天的明月一般寂冷柔和。这个世界离他仿佛很远又好像很近。
子时,离开风照的瑶铃回到自己的车内,看到江雪蓉还坐在车里没有进驿馆去休息,车内没有点灯烛,月光将一片银霜散漫了车厢。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她没有了昨日的张扬艳丽,姣好的容颜里有着深深的忧伤。她微楞了一下。
“他们说,你可以留下来随使臣团前往帝京。”瑶铃看着江雪蓉对她说。
脸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头依旧靠在车窗上眼睛依旧看了车外。
等待了片刻,见江雪蓉没有回答的意思,瑶铃躺在了车深处的贵妃踏上,她觉得驿馆里的房子还没有车上舒服,不由就想起了送她马车的父王。
“你爱他吗?”瑶铃猛地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透过悬挂的淡紫色纱幔看着问她话的江雪蓉。
还是那副样子,头靠在车窗上眼睛看着车外,月光透过车窗给她的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的美。
瑶铃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了下去,默默的注视着她。片刻后问她:“在思念所爱的人吗?”
江雪蓉转过了头,月夜里一双黑漆漆明亮的眸子就看向了瑶铃,那里有着一抹凄伤,还有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怨愤。许久后她又将头靠在了车窗上轻轻问瑶铃:“被爱的感觉好吗?”
瑶铃脸微微有些红了,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真羡慕你,那个宁郡王真是爱你。”声音小了下去,一会儿又低低的响起来:“如果他要是能给我一点点爱,就是为他死我也愿意。”
瑶铃猛然站了起来惊愕的看着江雪蓉,眼里的光泽极速流转着。
江雪蓉感觉到了瑶铃的变化,抬眼看着面前站立的瑶铃,笑了,笑得有些忧伤有些惨淡:“我说得不是你的宁郡王”然后一滴泪就轻轻的从眼眸中滑落。
瑶铃有些明白了,许久后低低问道:“他不爱你么?”
江雪蓉就看了瑶铃,被月光映照的眸子底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不知为什么,瑶铃觉得那火焰像是要把她烧了似的。没有多久那一簇火焰隐隐的灭了去。“他爱不爱我无所谓,我只知道我爱他就行了。”此刻江雪蓉又恢复了昨日的张扬与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