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汤振远一夜的细心照顾,陶子鹭终于退烧了。她醒来的时候,浑身轻松了不少。不过她发现自己的右手,被汤振远牢牢握住,他就趴在她的床边睡着。
任小侬躺在沙发那边,侧身,盖着一件单薄的毛毯。
“小侬。”陶子鹭轻轻喊了她。
不过没把任小侬叫醒,却惊动了汤振远。他抬起头,看到陶子鹭醒了,开心得下意识握紧她的手,“小鹭,你醒啦。”
才一天的功夫,他已经像变了个人,胡子拉渣的,无精打采。
陶子鹭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她强忍住真实的感受,冷漠地甩开他的手。“你怎么在这?”她虚弱地问。
任小侬醒了,但她想了想,不敢声张,而是继续装睡。
“你病了,我心疼死了。”汤振远说。
陶子鹭还想继续装冷漠,冷冷地说:“有什么可心疼,我们早就分开了,我是死是活,跟你没任何关系。”说着,她不断地咳嗽。
汤振远赶紧站起来为她拍背,还霸道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你滚开,坏蛋,你滚开。”陶子鹭挣扎着,几近歇斯底里。
“我求你了,不要再折磨你自己,好不好?”汤振远抓起她的手,含在自己口里。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陶子鹭心软了,呜呜哭起来。
“我一直都是爱你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汤振远字字情真意切。
任小侬被感动得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她纠结得很,她不知道自己该起来帮忙,还是该继续隐身。
“可你已经结婚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了。”陶子鹭哭着说。
汤振远说:“我们回得到过去,我们回得到。我已经准备离婚了,很快,你相信我。”
在这么感人的时刻,谭星突然推门进来。他一撞见这个情景,猛地用带有北方口音说了一句,“哎呀我的妈呀。”
任小侬一听,忍不住大笑。
汤振远抱着陶子鹭不肯松手,还被谭星取笑,“师傅,你这可就不对了哟,趁虚而入呢。”
陶子鹭倒是没再推开他。
不过糟糕的是,门口进来了好几个人。大家往那一看,都惊住了。
来者是陶子鹭的爸妈,还有她的大哥二哥嫂子,连侄子陶成成也来了。
任小侬赶快跳起来,跑过去,喊道:“姨姥姥,姨姥爷。”
陶子鹭猛地推开汤振远,汤振远有些低落地苦笑着。他在想,几年前也是这样,只要在她爸妈面前,她就这么心狠地推开他。想想可真是件悲哀的事情。
“子鹭,身体好点没?”姨姥姥倒是没明显的生气,但也没有打算走过去瞧一瞧女儿,毕竟汤振远就在那边呢。
“爸,妈,你们听我解释。”陶子鹭害怕了,欲从床上爬下来。
汤振远担心,扶住她,却被陶子鹭甩开了手。
“不用了,谢谢。”陶子鹭突然变得很陌生,汤振远真的太伤心。
“子鹭,我们打算接你回家休养几天,你愿意吗?”大哥陶子信发话了。
陶子鹭看了汤振远一眼,然后回答她大哥的话,“可以啊。”
陶成成这个“不着调”的,他可不管这些。一来就溜到阳台上去把玩他小姑的茶壶,还玩起了秋千。
任小侬看气氛这么紧张,悄悄地也溜到了阳台。
陶成成今天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更加时髦了。他扶了扶镜框,眯着眼,特别皮地对任小侬说,“姐,你逃不了啦。”
“什么叫我逃不了?”任小侬看他这么皮,她也特别淘气的样子。
两个人正说话,从里面又出来一个人,是谭星。他连呼几口气,表情十分夸张。
“哟,又逃出来一个。”陶成成开玩笑。
谭星觉得这孩子特别机灵有趣,对他印象不错。“我这哪里是逃?你们是一家人,这是你们的家事,本来就跟我没关系。”他耸了耸肩。
陶成成也跟着耸了耸肩,“我都搞不清楚他们,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非得弄得要死要活的。”
“你懂什么,你还是个孩子。”任小侬摆出长者的姿态,“训”他。
陶成成呵呵两声,“你自己不也是个孩子,大学都还没毕业呢。说起来你胆够肥的啊,敢瞒着你爸妈谈恋爱。”
任小侬一惊,“什么意思?”
陶成成故意吊胃口,不解释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谈恋爱?”任小侬逮住他,非问个明白。
陶成成傲娇地说,“厦门才多大,我都撞见你跟那个男孩子两回了。”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2”的手势。
任小侬看了看谭星,难以自信地问他,“厦门这么小吗?”
谭星特别认真的,“确实不太大。”
他们三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屋里探出个脑袋,是大舅陶子信,他冲陶成成叫道,“成成,回家了。”
陶成成对任小侬挥了挥手,还得意地说:“姐,赶紧跟你那男朋友好好谈几天恋爱吧,过几天你就没这个命了。”
任小侬一头雾水。
她正纳闷,大舅妈走出来,对她说:“小侬,你收拾收拾,到时候一起住到白鹭洲家里去吧。”
看着大舅妈走了,任小侬才渐渐缓过来,问谭星,“我怎么没听明白?”
谭星荡着秋千,说:“他们对你不错哇,完全把你当一家人。”
任小侬泄气,“我原以为自己在这边没有家人,谈恋爱没人管。这样一来,我还能不能谈恋爱啊。”
谭星哈哈大笑。
任小侬笑不出来,她正发愁,看到陶子鹭走出来,喊她,“小侬,你过来。”
她赶忙跑进屋,看到只剩下陶子鹭一个人。“小姨,人都跑哪去了?”
“三哥在楼下等我们,你帮小姨收几件衣服,我们今晚就回白鹭洲住。”陶子鹭靠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远哥呢?”任小侬问。
“走了。”陶子鹭淡淡地回答。
“走了?走哪了?”任小侬不解。
“还能去哪?他妈妈病了,原本打算昨天回上海的。碰巧鹭姐生病了,他改签了机票。”谭星从阳台走进来,说道。
“喔。”任小侬看向陶子鹭。
陶子鹭闭着眼睛,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