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希眼中闪过不快,但见她像竖起全身毛发的猫咪般惴惴不安却又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嘴角不由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你笑什么?”安若琪心里发毛了,依然不放弃自己糟糕的伪装,边说边退,但见他步步紧逼,忍不住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叶铭希停下脚步,望着安若琪趁机一路小跑着进了自己的房子,虽觉诧异,但眼中笑意更甚,烦恼也一扫而空。
想到相恋多年的女友突然提出分手,而自己的好兄弟却在他最失意时告白,说喜欢他多年了,在酒精的作用下,鬼使神差地差点清白不保,然后逃到这里,却躲不过思绪的纷扰,但她却让他忘却一切烦忧,就像无处安身的流浪汉不期而遇找到了可以停下来的净土。
叶铭希就站在屋子外面,看着里面灯光亮了,又灭了,最后抵不住夜风侵袭才蹑手蹑脚进了屋,直到躺在床上才后知后觉,为什么在自己的房子里要像做贼似的,为什么?
“早!昨晚睡得好吗?”叶铭希做好早餐,笑意盈盈地望着看起来有点迷茫的安若琪瞬间睡意全无的吃惊样,和自己期待的一样。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来的?你?你?你——”安若琪指着叶铭希的手有些抖,其实答案已经浮出水面,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她怎么那么倒霉,刘心悠还说这个房子没人住,荒废了许久,可她不过是想借住几天来理清一下头绪。
“我能暂时住在这里吗?”安若琪开门见山地问,忐忑地等待着答案。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叶铭希很好奇,看她心虚的样子,也不像是租客。
“上次刘心悠来这里度假的时候,我在她那住了几天,走的时候拿错了钥匙。不过,你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安若琪如实相告,紧张地望着他,怎么还不给一个痛快。
“为什么?”叶铭希想了想,“你是刘心悠的……”
“同学,大学同学。”安若琪接着又道,“我会帮你打扫房子的。”
“打扫房子就免了,既然你是刘心悠的朋友,好吧,那你就暂时住在这。”叶铭希打量着安若琪,“程医生是你什么人?”
“程医生?你怎么知道程医生的?”安若琪吃惊地问。
“你不记得我了?”叶铭希颇为受伤地问。
“我们见过吗?你……你……是你!”安若琪瞠目结舌,忽然意识到,猛地捂住了嘴巴,这才想起他们再医院有过一面之缘。
“那次,谢谢了。程医生是我的医生,求求你,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在这。”安若琪双手合十,厚着脸皮道。
“不客气,我会在这住一段时间。”叶铭希说道。
“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保证。”安若琪举双手以明志。
“你已经打扰到了。”叶铭希捉弄她道,“开玩笑的,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
“呵呵……”安若琪只好傻笑。
相认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段时间。
安若琪的肚子渐渐露出了孕相,而叶铭希亦要会医院上班。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叶铭希有些担忧。
“为什么不可以?”安若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一个孕妇总要人照顾。”叶铭希知道她没有这样的自觉,只好一再交代她要注意的事项,“你一个人在家,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过多走走还是可以的,还有……你记得……”
“知道了,书上都写着,你就不用背给我听了。”安若琪应了一声,拿起一本书,扬了扬,把他推出门外,关上了门,眼泪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忽然有些想念张翰昕,那个同样爱唠叨的男人。
“对不起,我不该哭的。”安若琪抚摸着肚子,忽然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动了动,再次落泪,不过这次是幸福的泪。
“这些是?”杜正军望着英子护得紧紧的帆布包,问道。
“这些都是我的宝贝。”英子依旧紧紧地抱在胸前。
“好了,我们走吧。”杜正军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台阶。
“我身体很好,我还要去找我外孙女,不用你扶。”英子倔强地说。
“好,好,好。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就陪你一起去找,好不好。”杜正军不放手,苦笑着,所查到的信息都显示他的女儿和外孙女都死于难产,虽然他也希望他的外孙女没事,可这可能吗?
“我身体很好,你不要骗我。”英子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不能再住在这里,我才不跟你走,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哪敢骗你,你也有听到医生是怎样说的。至于我们的外孙女,我会让私家侦探去查,要不明天我就和你去南边找找?”杜正军计划着,盘算着有哪些度假的好地方。
“真的?”英子仍是半信半疑。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杜正军无奈地应道,报应不爽,看来得重新建立信任。
贺嘉兴站在这阴暗的巷子里,抬头不见天日,阳光落到地面已经是大打折扣,所以即使是大白天也要开着灯,只能容纳一个人和一辆摩托车通过的小巷子里,除了密密麻麻的电线外就是晾出窗外的衣服。
而在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挂着一盏老式的白炽灯。阴暗潮湿,不寒而栗,仍旧有人住在这个地方,只是他要找的人却不在了。
“你要找谁?”一位原住民狐疑地望着衣着光鲜的贺嘉兴,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
“请问住在这里的人去哪了?”贺嘉兴彬彬有礼地问。
“那个老太婆?”刚为人妇的女子指着上锁的铁门,“她啊,早走了,这个房子听说原来的业主补了一千块钱给她,不租了,打算用来改做车库呢。”
“那她去哪了?”贺嘉兴微微有些不悦,又带着一丝希望地问。
“谁知道。”那女子吧唧了一下,吐掉嚼成渣的瓜子壳,耸耸肩,不再搭理贺嘉兴。
贺嘉兴走出巷子,竟有些不大适应外面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