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妹妹知道陛下身为皇帝的要照看大宋朝万里河山,总会遇到棘手之事,总需要有人为陛下为大宋朝去死。可是陛下,当妹妹的只有明轩这一个要求,对朝中诸事作妹妹的不懂也不想懂。之前陛下让明轩去银夏城犒军,明轩愿意去,妹妹并没有反对。可是直到今天妹妹才知道,原来当时的银夏城已经被数十万西夏大军包围了。陛下,你和明轩两人瞒着人家,人家也就不说了,可是这一次,妹妹跪请皇帝哥哥一定不要让明轩去西夏议和啊。”
虽然薛明说的很是简单,可是福庆公主能够听出这一趟的银夏之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是何种险境。
她根本无法想像,如果薛明真的在银夏城内出了什么事情,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可是有一点儿可以肯定,那就是她一定会疯。
好在,这一次薛明安全的回来了。
“福庆啊,你这是做什么……朕就算不跟西夏人议和,也不会明明知道西夏人意欲对明轩不利还让他去送死不是?”
隔着纱帐,薛明隐约看到之前因为身子还未大好而一直躺在软塌上的福庆公主正在挣扎着想要起来给赵佶跪下。薛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再次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他赫然现,在他呆在银夏城的这段时间内,除了杨媚儿外,还有一个人也在为他担惊受怕着。而那个人,面临的环境却又比杨媚儿要险恶的多。
“媚儿姐姐……媚儿姐姐,你怎么了?”
马车内陡然传出梁静惊恐的叫声。
“疼……静儿姐姐……怕是要……生了……”
杨媚儿的声音中,带着极力压制的痛楚之音。
要生了?!
“太医!太医!陛下,快叫太医!”
一把掀开了车帘的薛明清楚的看到殷红的血迹正自杨媚儿的身下缓缓流出,不过片刻功夫就将她身下的锦毡尽皆染红……
“停车!停车!太医,太医呢?”
薛明顾不得其他,自巨大的暖车上一跃而下,在地上一个踉跄,然后连滚带爬的爬起来,随手抓住一个距离他最近的太监狂吼道。
“太……太医?”
那太监明显还没有弄清楚状况,见到薛明一副欲要择人而噬的模样,吓得险些直接瘫在地上。
“太医!赶紧叫太医来,薛侯爷的夫人要生了……”
“三十息内,太医没有来,让他们都不用来了。所有御林军就地扎营防守,有任何人接近,杀无赦!”
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薛明阴森森的厉喝。
讶然的回头,只见薛明此刻就如那困在笼中的老虎一般,满脸的焦躁和无奈。手上、身上还处处沾着丝丝的血渍。
那是薛夫人流出来的血!
汴京城西门外五里的官道上,熙攘的人流突然被从城内涌出的数万披坚执锐的禁军所全部阻断,在那数万的禁军的涌出之后不久,汴京城的西门罕见的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就关闭了。
看着那数万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的禁军兵卒,汴京城内顿时一片人心惶惶。
随后不久,朝中无数的勋贵豪门各个刚刚才从城外回来的重臣们,纷纷倾巢而出,风驰电掣般的自东南比三个城门狂奔而出,然后绕上一大圈赶往汴京城西门。
随着几辆标志明显在汴京城内走到任何地方都异常显眼的马车先后驶往汴京城西门,汴京城内各种流言瞬间漫天飞舞。
那几辆在汴京城中甚少出现的马车,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分别是属于吴老王爷以及嗣秀王等王府中的马车。那么马车中坐的人到底是谁,似乎已经不言自明。
有说流寇逼近汴京城的,有说赵佶遇刺的,甚至还有说赵佶驾崩的……种种流言,给这个本就躁动的九月,再次狠狠添了一把火。
不管汴京城中这个时候是何等状况,对薛明来说,都没有那暖车中正在不断痛呼的女人来的重要。
尤其是一直期待着做父亲的薛明,更是急的在禁军临时搭建的帐篷中一刻不停的团团转,如果不是于礼不合,还有赵佶一直拉着,怕是他早就冲进那暖车内指导太医们接产了。
额,接产的不是太医,是钟灵。另外还有几个宫中御用的产婆。
大宋朝赫赫有名的太医们,这个时候也只能在暖车外候着,给钟灵和那些个产婆打下手,隔帐指导。
太医们都来的很快,因为在赵佶出宫的时候,就带着这些个太医,随时备用的。甚至连钟灵也都是带着的。只是因为段誉也跟着薛明回来了,所以在看到薛明之后,钟灵就去找段誉了,一直呆在后面的马车上。
在知道薛夫人要生产之后,有着功夫底子的钟灵是第一个到的,那些个太医们都是跑的帽歪鞋掉的,不过总算是在赵佶规定的三十息内赶到了。
从杨媚儿要生产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要将近一个多时辰了。
听着那暖车内似乎已经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的痛呼声,看着暖车周围候着的那些太医们脸上越来越担忧的神色,薛明的心也是越来越焦躁。
两世为人的薛明自然知道,以如今的医疗条件,一旦遇上难产,那么基本上就等于宣告了产的妇人随时都可能死亡的事实,甚至是一尸两命的事情。
杨媚儿不算是早产,梁静找来的那些太医们早就算到杨媚儿的临产期就应该是在九月下旬到十月之间。
如果不是这一次是薛明回来,又有杨媚儿坚持,梁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让杨媚儿随意走动的,只是没有想到,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了。
朝中的那些大臣,消息自然都是很灵通的。
赵佶没有说见他们,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来主动触动赵佶的霉头,都是在外面候着,甚至连荣王赵与芮也是等候在禁军外面,只是他也跟其余三位嗣王一样,都是坐在马车中,却是没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