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两个军士忽然笑出声来,他们虽不清楚这红衣女子究竟是何人,但是能被江宁府主奉为上宾,身份自然不能差了,又怎可能欠一个乞丐什么东西。√wくw w★.★8く1くz w.
余生没有在乎这嘲讽之音,一直看着红衣女子,她也看着余生,二人目光相接之下又飞快地避开。
若在平时,红衣女子定是二话不说便会拒绝,只是在大街上撞过的一个小小乞丐,以她的身份又会有什么交集。
可是偏生眼前之人说出那句两不相欠,让她有些迟疑,竟想答应下来,而且她也现,眼前之人虽然这般穿着打扮,但是说话举止一点也不似贫穷之人。
反而在那澄澈乌黑的眼眸深处,平静安然若山,一时之间让她有些进退不得,那枣红马是她心爱之驹,日行数百里,要是被这人骑走逃跑,必是心痛。
可是自己那日在街上又说得分明,有什么问题自然可以来找她,却没想到此人这般耿直,正如他所说,自己确实欠他的。
余生被看得有些尴尬,心中有些急燥,此刻再不出城去,等到余安临一到,便要与余府一等人先行进城,自己想见之人也脱不开身。
“姑娘,君子之约,澈如清水,你放心吧,骑了你的马儿,自然给你送回来,若是送不回来,若是……”
顿了一顿,余生现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好抵押的,红衣女子却来了兴趣,“送不回来的话,又待如何?”
余生抓着糟乱的头,道,“如果送不回来,以姑娘与钱大人的关系,还怕在这江宁城中找不到一个小小的乞丐吗?”
红衣女子愕然,眉目一展,“枣红马可以借给你,但是此马性子刚烈,恐怕不会让陌生人骑,你……”
一想起几日前在长街之上狂的红马,余生仍是心有余悸,可是事到如今,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调教这些牲畜还是有些办法的,姑娘只管把它交给我,保准把它教训得服服帖帖!”
见余生说了这般豪言,红衣女子也不好说什么,让人将枣红马牵了出来,余生一拉缰绳,跃上马背,“多谢姑娘借马之情!”
狠抽马鞭,就此扬长而去,站在江宁府衙的红衣女子陡然想起了什么,一如那日在马上喝开行人,大声喊道,“你不是乞丐,到底是什么人?”
“余生……”
二字飘荡在空中,扬进红衣女子耳中却已是细不可闻,转头看着身旁的两名军士,道,“你们可曾听清,他叫什么?”
两名军士恍然醒悟过来,现身前的可人儿正在和自己说话,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红衣女子见此,无奈的转身离去,其中一名军士想要和她再说上一句话,朝着俏丽背影说道,“朱姑娘,江宁城中不得骑马!”
“知道了,知道了,骑马之人又不是我……”
那军士住了嘴,深怕惹怒了此人,虽有明文规定,但他一个小小军士,遇见这样的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在江宁城中一路驰骋,此时正是人多的时辰,城中街道处处拥挤不堪,偏生这枣红马如红衣女子所说一般桀骜,从余生坐上它的背开始,就一路狂奔!
根本用不到马鞭,前方有人,狠拉着缰绳也不见它停下来,坐在上面心惊肉跳,马下行人不断怒骂。
可是余生却也没有办法,口中微弱的道歉之声也不曾为人所闻,就这样出了南门,顺着城外大道一路向南奔去,马后尘土飞扬,根本停不下来。
余安临可是城中的大人物,去往迎接的除了余家上下几百口之外,还有等着接送货物的码头工,足有一千多人聚在一处,看来好不热闹。
一顶紫花红穗的马车扬着哒哒吱吱的响声,走入这里,正是从余府赶来的大夫人一行人,先跳下马车的除了一个青衣丫鬟之外,还有梅香,四处望了几眼,接着取了阶凳,将大夫人扶了下来。
上千码头工一同躬身,恭敬说道,“主母!”
穿过人群中预留的通道,款步走至余府之人所在的地方,大夫人向着三夫人凌玥微微点头,又向着一旁的码头管事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启禀主母,一时三刻便道,若是能看见,哨台自会挥旗指引!”
大夫人看着平静的江面,望向罗沧江的另一头,细长的江线之下,偶有几艘渔船,不见余府的船队。
大夫人身旁,一人身着深蓝色宫装,眉目含笑,道,“姐姐今日可来得迟了,往日可是第一个到的。”
此人乃是余府的二夫人,妍清,向来与大夫人关系好,与其余三位夫人站得有些距离,原是因为二人膝下无子,命运相似,又年老色衰,若不是今日余府时日已长,恐怕已受冷落。
大夫人依旧看着江面,闻声道,“府中丫鬟不小心打碎了香炉,耽搁了些时辰,让几位妹妹久等了。”
二夫人妍清此语是说与大夫人一人听,但是大夫人却是同时说给旁边的几人,三夫人凌玥笑道,“姐姐身为主母,自然要来得迟些,方显身份,又怎能与妍清姐姐相比。”
妍清脸色一变,立时住了嘴,三夫人虽然在余府之中地位颇高,但是在外人面前,余家主母却只有一人,依然轮不到她。
心中自是嫉妒,言语间不仅挤兑二夫人妍清,还要嘲讽大夫人自持身份而架子太大。
四夫人倩宁听见其中不对,赶忙解围,“上次姐姐交代的寿宴明细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回去便拿给姐姐。”
大夫人闻声点头,沉默不语,而此处唯独没有参与进来的,便是那五夫人,比起其他四人都要年轻很多,看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余人说话,她只管微笑点头,她所站的位子,却与其他四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既不靠近大夫人与二夫人,也不靠近三夫人与四夫人,颇有些独善其身的味道。
安静地等了小半个时辰,在那高高的哨台之上,终于有旗帜挥动。
一声响彻岸边的吆喝,“看见船队了,距岸边不足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