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重新返回通道,游回去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刚才见到的那些背上长着彩色鳞片的小鱼一直都在通道外围游走,还有一些在白色藤蔓之间来回穿梭,但是没有一条游进通道里面。
阿成抓着断裂的藤蔓,转过身来看了看我们,伸手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盘,翻身朝前游了进去。
在湖底游到现在,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毛了,也不知道前路究竟还有多远,可供呼吸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刻,就只能拼谁的身体素质更强了。
沿着白色藤蔓盘旋而成的通道穿行了十多分钟,四周的藤蔓开始逐渐减少,人工堆砌的砖石墙逐渐多了起来,那些藤蔓紧贴着砖石的缝隙生长着,数不清的根须像是蛛网一样抓在石壁上。
再往前走,身周的空间开始逐渐收缩,眼前也再次出现了人工的迹象,我们就像是一群在城市排污管道中作业的工人一样,撑着两旁的石壁缓慢前行。
艰难的行进了一段距离后,前面的人突然又停了下来,再往前似乎已经没有路了,远处似乎有两根柱子堵在出口附近。
我们慢慢的抓着身旁的砖石缝隙游向前方,发现前面是一块二十米多平米的方形石室,整座石室都是由巨大的石砖堆砌而成,距离我们游出去的洞口四米的地方左右各有两个粗壮的石柱顶天立地的站在石室里面,起到支撑的作用。
除了我们游出来的洞口之外,石室的三面墙上各有一道门洞,里面都有水,也不知道具体通往哪里。
我慢慢的游到石柱旁,抓着石柱四下看了看,感觉三面墙上的门洞和石室内部的两根石柱像是有着一定的关系,不过具体有什么关系,一时半会我倒是有些想不起来。
童老爷子和张瞎子停在两根石柱中间相互比划了一下,一左一右绕着整个石室转了一圈。
分别游向最近的一根石柱,相互看了看对方,同时把手电光柱转到了右侧门洞方向,童老爷子点了点头,冲着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往前游。
我又往周围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干脆也不再多想,跟着他们朝着右侧的洞口钻了进去。
一样是人工修筑的通道,空间倒是窄了许多,周围的石壁上粘着密密麻麻的贝类,大多都已经死了,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碎石颗粒,大大小小的石螺粘在碎石上,看上去感觉像是生长着在石壁上的恶性肿瘤一样。
在通道里游了一会儿,我突然有种像是绕着一个正方形边缘不断循环的感觉,明明处在一个水平面上,而且每一个转角的距离也差不多,但是却从来没有回到过原点。
我想停下来检查一下,但是前面的人似乎要赶在气瓶消耗完毕之前出水,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无奈之下干脆狠下心来,不管不顾的跟了上去。
我心里是既焦躁又好奇,但是又不能停下来,生怕一不小心,他们就消失在前面,这种感觉让人特别不舒服,我也不敢再去看手腕上的读数,害怕一看心里的焦躁就会爆发出来。
正往前游着,前面的几个人忽然激动起来,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还有人不住的往回甩着光柱,连连的跟我们打着手势。
我用力的划了几下手臂,快速跟了上去,这才发现原来是找到出口了,游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已经消失在水里,似乎已经到了岸上。
我心里一阵激动,也不再吝啬气瓶里的空气,卯足了劲的向前游去,刚从通道里窜出去,头顶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四下打探了一下,发现周围像是一个大池塘一样的地方,孙柏万正
手脚并用的往前游着,最前面的童老爷子似乎已经站在了一处石阶上,正准备往上走。
我也懒得再去观察周围的环境,长时间的潜水,让我的感官变得失调了很多,迫切的想要逃离水下的环境,重新回到地上世界当中去。
等我游到童老爷子先前坐在的地方才发现,那里并不是什么石阶,而是一些天然的石灰岩石构成的蘑菇状阶梯,附近还有几根手臂粗的石笋向外伸展着。
匆匆出水之后,发现大家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张瞎子默默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盯着远处的黑暗,麻雷子慢慢的换着衣服,童老爷子和小白静静的靠在一个岩石上。
“哎呀,我的妈呀。终于出来了。”孙柏万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声说道:“真是漫长的一路。”
“那些白色藤蔓是什么人炸断的?”童老爷子喘着气看向我们,皱着眉头说道:“悬宫就在附近,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我在想究竟还有谁来过这里,炸毁了那条通道?”
“那些藤蔓应该是从内部炸开的,或许是有人想要从里面逃脱出来采取的极端做法。”祝茜匆匆的换着衣服低声说道:“或许我们刚才应该出水看看,断口所在的水域可能才是真正的镜湖。”
麻雷子甩了甩头,淡淡的说道:“你说的有可能对,不过大家一起去的话,气瓶可能支撑不了那么久,万一我们在那里一无所获,恐怕就连这个地方都很难抵达了。”
“我们返程的时候怎么办?”我看了看他们,把心里的忧虑说了出来:“万一还是需要下水,到时候可就抓瞎了。”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童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摸出烟斗来摩挲了一阵子,低声说道:“原本我依稀记得回去的路,并不需要下水,可是现在我却不敢肯定了,来时的路线已经跟我想象中的相去甚远,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孙柏万抱着压缩干粮啃了两嘴,又灌了几口水,嘟嘟囔囔的说道:“我们活着从沙海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怕过什么了,老陈,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跟龙族对峙过的人。”
“你得了吧,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对着他笑了笑,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我可记得,当时力挽狂澜的人可不姓孙,有人可是抱着骆驼的缰绳瑟瑟发抖,恨不得钻到土里。”
“有那么夸张吗?”孙柏万瞟了我一眼,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来,往远处看了看,匆匆说道:“咦,这里似乎是一条水渠,不知道通往哪里?”
我转过头看了看,张瞎子站立的地方正好处在身旁这个大池塘的边缘,就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开着一个一米宽的口子,一条人工水渠蜿蜒着通向黑暗深处,浅浅的水流正沿着水渠无声的涓流着。
我把强光手电举起来冲天照了照,上面一片黑暗,深度至少过百,说明我们现在仍然还处在天坑底下,只不过距离琵琶寨有多远已经完全不可知了。
我又朝着水渠的方向照了照,发现几十米外也是一片茫然,远处的石壁竟然在前方斜着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裂口附近还有大量的藤蔓像是针线一样在开裂的石壁两侧相互交织着,盘结在一起。
我看了看童老爷子,他也是一脸的愁容,仿佛也没想到会是这幅光景,众人脸上的兴奋一下子消失不见,孙柏万叹了口气,朝着我摇了摇头,默默的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
“前方有路可走,不用太过紧张。”张瞎子指着山腹里巨大的裂痕淡淡的说道:“前人在悬崖上开凿了一条窄渠,用
以引水,我们沿着崖壁上的小路穿过去。”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条路不对啊,如果当年的生产力条件下也是这种路,那悬宫能修建起来,我把头摘下来当球踢。”孙柏万抓着强光手电朝黑暗里照了照,郁闷的说道:“应该有更好的路可以走的,比如老爷子你们当年走的那条路,听您形容下来,应该是一条很正常的路线啊,怎么我们一来就要选一个困难模式?”
“这哪是困难模式。”祝茜瞄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这几乎可以说是地狱模式了,我们会不会是被亚米阿婆坑了?”
“应该不会,韦家成可是她亲儿子。”阿成摇了摇头,轻轻的捏着左手说道:“我觉得她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也下狠手,况且我们一路走过来,好像也一直在沿着某条特定的线路在走。”
童老爷子摆了摆手,沉声说道:“镜湖本身就在天坑之下,而天坑底下又隐藏着万千底下水系,这些水脉相互交织,错综复杂,这里的地质构造又是特殊的峰丛结构,地下遍布溶洞。
或许我们在某一个地方就已经出现了偏差,我现在也不敢断定我们走的究竟是什么线路,这悬宫,据我所知,至少有五批人来过。
走哪条路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困难模式也好,地狱模式也好,最终的终点肯定会通向悬宫的入口。
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才能保证每个人安全的基础上,快速进入悬宫,完成这次的计划,另外就是计划完成以后,怎么样才能快速的全身而退。”
“老爷子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孙柏万连连点着头,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手指微微朝着挂在身上的平头短刀滑了滑,低声说道:“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尽快找到悬宫,破解铜镜上的内容。”
我吸了吸鼻子,扭头问道:“童老爷子,您先前说过,铜镜上隐藏的地图已经通过一些科技手段复制了出来,到最后咱们不还是得费尽周折来一趟。”
童老爷子点了点头,朝阿成挥了挥手,阿成应了一声掏出一个防水袋,童老爷子接过去慢慢打开,果然就是之前他让我们看过的那两幅,以铜镜和我们在玉匣上见过的夔龙纹为基础,做出来的图示。
“就像出发前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一样。”童老爷子有些无奈的抖了抖手里的图案,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打算通过这些纹饰的研究,避免悬宫之行,可是没想到有人在我们之前得到了一些消息。
而且那些人还攻击了你和李镇,试图从你们身上得到那一半的夔龙纹和你四爷爷留下的日记,或许他们认为通过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定位到那道门的所在。
所以我才仓促决定,必须要来一趟镜湖,用古老的方式来定位那道门的位置,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研究了,如果有人比我们先找到那道门,恐怕一切都晚了。”
“对方是谁?”我盯着童老爷子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作为受害者,我想我应该有权知道一些更加深入的消息。”
听到我的话,祝茜诧异的瞄了我一眼,假装整理东西远远的走了过去,其他几个人神色不定的在我和童老爷子身上来回的瞄着,似乎也在犹豫着要不要避嫌。
童老爷子摇了摇头,摩挲着烟斗,轻声说道:“一些事情我也不愿意瞒着你,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我们这一趟的目的就是要解开铜镜上隐藏的信息,解开神文。出去之后,我们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你,绝不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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