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芬那个女人有多无趣呢?
她把自己活成了上帝在世间的使者,她最大的任务就是为上帝争取最广泛的信众。
她去她身边的同事里物色,去家长里物色,去亲朋好友中物色,物色那些和她一样有着青睐上帝的灵魂。
每当发现这样的人,她都以最大的热情去争取。
她会给对方悉心炖桂圆汤,与对方交心交肺地做朋友,一旦她觉得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她就提出:来跟我信基督吧。
只要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答复,或者被拒绝了,她就开始阴阳怪气。
“我们上帝度不了你啊……”这是梅芬最常哀叹的。
那些愚蠢的人类,不是每一个都如她这般,有着与上帝结缘的幸运。
那些靠近不了上帝的人类,真的太可怜了。
而那些不信上帝,信了其他神祗的人类,不仅可怜,还是敌人了。
学校组织教师外出旅游,竟然把老师带到以寺庙出名的景区去,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她站在寺庙外,心疼着自己浪费了一笔旅游的钱,毕竟学校公款旅游每个老师只能花个两百块钱,剩下的钱可都是要自己出的。
梅芬一心做着上帝在人间的使者,她活得超凡脱俗,她恨不能活成修女,但是她结婚了,嫁给了陶大勇。
既然结了婚,既然有了丈夫,一个女人总要有她要履行的义务。
每个月,梅芬都要给自己记账,哪一天哪个时辰,她履行了妻子的义务。
正是靠着这份严格的自律,梅芬婚内多年不用避孕也没有怀孕,省下了不少避孕药的钱,又对身体没有副作用。
学校里,不少中年女教师因为吃避孕药生生变成了大胖子。
而她,靠着记账,保持了曼妙窈窕的身材,虽然在陶大勇心目中,她的身材一点儿也不曼妙窈窕,而是像一条死鱼。
陶大勇对梅芬的嫌恶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呢?
他居然可以在县城碰见梅芬的女同事后就跟狗尾巴似的贴上去,从县城回镇子的路上,他可以一路都说着梅芬的坏话,同时被女同事表达好感。
“你不知道梅芬有多爱哭,哪像你们这么阳光……”陶大勇悻悻然说道。
女同事能说什么呢?
当然是看笑话啊,一下车就把陶大勇的话告诉给闺蜜。
笑话不能一个人看,需得大家一起看才热闹,毕竟梅芬平常在学校里可是逢人就标榜自己的丈夫陶大勇是多么温柔体贴,是旷世难得一遇的绝品好男人,叫她梅芬捡着了,可得多亏上帝的庇佑。
这是上帝对她这个最忠诚的信教徒的犒赏。
“今天,大勇给我一百块了!”
“今天,大勇给我买鞋了!”
“今天,我们大勇给我做饭了!”
……
但凡,陶大勇干个屁丁点事,梅芬都要拿到学校里炫耀。
她的大勇是世间最好最好的丈夫。
然而,她的大勇出轨了,她的大勇赌钱了,她的大勇已经半年没有去做生意,她的大勇已经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家里的房子都在秘密卖出去等着搬家了……
梅芬什么也不知道。
陶大勇终于转到了自家门口,看着自己家的大门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梅芬打开了门,见到陶大勇非常意外:“大勇,你怎么回来了?我正准备去上课。”
“哦。”陶大勇闷头进屋。
梅芬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咦,大勇,今天你没把小车开回来吗?”
镇上有小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这是梅芬在同事面前吹牛逼的重要本钱。
尽管,丈夫的那辆小车,她并没有什么机会坐,居多时候,丈夫都用那辆小车载着情人去东逛西逛,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梅芬不知情啊。
尽管梅芬有些怀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勇没有承认啊!
没有承认的,就不是事实。
梅芬的手突然被陶大勇握住了。
梅芬有些吃惊:“大勇,你这是干嘛?”
陶大勇不由分说将梅芬拉了进去,门重新关上。
梅芬被丈夫快速拽着向楼上走去,她嘴里嚷着:“大勇,我得上课去了,我快迟到了。”
“今天不去上课了吧。”陶大勇闷头说道。
“那怎么行?”不待梅芬说完,她就被陶大勇推进了卧房,卧房的门砰的关上,惊动了家里的公爹。
老公爹,陶老头看着儿子儿媳的房门叨了一句:“搞什么?”
屋子里,梅芬看着陶大勇,皱起眉头:“今天不行呢?不在安全期。”
“你怎么知道?”
“我每个月都有记账啊。”
陶大勇看着梅芬的面孔突然好烦,这个女人真的烦透了,每个月都要记账,老子想不想是记账说了算的事吗?
“你的账本在哪里?”陶大勇问。
梅芬去抽屉拿了账本过来,陶大勇翻开最新的一页,呵呵,从上个月开始,就没有记录日期了,也就是说,在这女人的记账下,他从上个月开始就被迫不想了。
再翻到从前,陶大勇呵呵,在这个女人的记账下,他每个月想的时候都屈指可数。
他是个正当年的男人!
陶大勇将账本撕了个稀巴烂,梅芬愣住了:“大勇,你干嘛?”
“老子想要孩子!”陶大勇将梅芬身上的衣服像账本一样撕了个稀巴烂。
“大勇,我还没有祷告,我想要个儿子,万一是个女儿……”梅芬惊恐地喊。
“是儿子还是女儿,上帝说了不算,老子说了算!”陶大勇怒吼着。
梅芬不但迟到了,还旷课了。
她被请去教导处谈话的时候,陶大勇走出了家门,去了街上一间理发店店里。
街上的理发店不多,那种给老人小孩剃头的理发店环境都很差,只有一家装修得稍微高档点的理发店,经营店铺的是一对兄妹。
妹妹是个离婚女人,长得非常好看,因为是理发师,自己给自己做了漂亮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
陶大勇走进理发店,妹妹就把手上的电吹风交给哥哥,给了陶大勇一个眼神,两人进了里间。
“怎么了?”妹妹看着陶大勇的表情,善解人意问道。
漂亮的女人又这么温柔如水,哪个男人受得了?
陶大勇叹口气:“心情不好,来你这里避避。”
“怎么,梅老师给你气受了?”妹妹随便问句话,仿佛都能动听得唱起来。
“她?”陶大勇冷笑,“她一辈子都不知道生气是什么东西。”
“那你还不满足?”
“无趣。”陶大勇吐出两个字。
妹妹在心里冷嗤:呵,男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