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任何帮助你的义务,希望你能意识到这一点,”魔族这样说道,麦底斯从未见过卡罗尔的样子如此的骇人,“救子心切可不是什么多好的理由,歇斯底里可不能帮上忙。”
“啊啊啊啊啊啊!!!!!”
珣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方才的攻击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此时只剩下了歇斯底里,鲜血在渗出她的皮肤与羽毛,瞳孔浑浊无光。
站在麦底斯身前的云昔和云郁自然是受到了珣的攻击的波及,身后是麦底斯他们当然没有任何理由去避开,所以此时两人的身上看起来有些许的狼狈。
发生的这场混乱,短暂的时间里,周围巡逻的翼族也已经集聚过来,跪坐在地上无神的珣被穿着护甲的护卫层层包围。
“把她押送到监牢,然后把那个幼崽送去育儿所,”在简单确认过麦底斯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后,云昔便对集合在此的护卫下令到。
“让您受惊了,”简单的控制住场面之后,云昔和云郁再次向麦底斯请罪。
“没事…唉…”一边叹气,麦底斯一边说到,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珣会如此容易的被激怒(?),“她之前是做什么的?”
“珣之前也是在神庙里有职称的成员,在她的孩子参加了觉醒仪式、但是灵智觉醒失败了之后,她违背了规定将她的孩子从统一的育儿所带走。主祭大人念在她曾经为神所做的贡献,仅仅是剥夺了神所赋予她的名字,然后仁慈的让她待着她的孩子离开了神庙。”
说到这里,云昔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惋惜,“但遗憾的是,珣并没有珍惜主祭大人给予她的机会…”
就在云昔正在说话的时候,混在众多护卫之间的一名神职人员抱着那个幼崽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云昔大人…这个孩子,已经断绝生机有一段时间了…只是通过了法术、保持了曾经的样貌,”那名翼族怀里抱着阿时,小心翼翼的说道。
麦底斯看着阿时,她紧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和之前诺维尔一样的、十分惹人怜爱的小毛球,只是她的时间永远的停留在了某一刻。
被护卫架着的珣神情呆滞,她为自己编造的谎言被无情的打破了,所有的希望,此刻就像是泡沫那般、在接近炙热的未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余地的、破灭了。
精灵不知道该怎样去描述自己内心所想,只是现实过于残酷、然后总是在时时刻刻等着自己。
“别想了,”卡罗尔把麦底斯揽进了怀里,“不值得,不是所有的人你都能帮得到。”
“嗯…”
麦底斯的思绪被卡罗尔拉了回来,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她似乎理解不了一个母亲的心情,但是她却感受到了其中的那种悲戚,以及再次失去希望的感觉,真的令人心碎——那种从胸口传出的闷痛,让四肢无力、难以遏制的打着寒颤。
麦底斯觉得自己擅自揣测别人的心情是不对的,但是看着珣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样子,她没有办法去停止思考这种事情。
显然在翼族之中,这种习俗已经是完全的深入人心的了,而且也是整体都默许的一种行为,没有多少的反抗分子存在,像是珣这样的,似乎是很少能获得认同的,只是因为她曾经的身份地位、而使得上位者多出了几分同情,并没有对她的反抗行为进行过多的追究。
看上去已经是十分仁慈的行为了,然而在麦底斯看来,这种现象,更多展现出的是一种荒诞。
的确,优胜劣汰在多数的时刻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在翼族连最低等的容忍都无法保有,完全的表现着对于弱者的排斥。
除此之外,按照云昔她们的说法,这是翼族用来回敬翼族的神的方式,然而这又是怎样的被规定下来的?如果真的是神的话,这究竟是神的意志,还是法则所传达的指令?
而且,真的就不会有翼族对于这种习俗感到奇怪的吗?任由着这种筛选的方式成为主流?甚至是现在出现了补救的可能,也仅仅表现的是对于神迹的感恩戴德,并没有人思考原理是怎样的。
很多的念头在一瞬间涌了上来,让麦底斯有点没有办法理清这些事情的先后顺序,最后只得又叹了口气。
回过神来,护卫带着珣已经走远了,云郁跟着他们进行押送。
麦底斯看向卡罗尔,然后开口说道,“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卡罗尔自然是怜爱的说道,麦底斯的心愿,他都会尽可能的满足。
卡罗尔没有拒绝麦底斯的要求,云昔则更不会去扫麦底斯的兴致,于是几人就跟在押送珣的队伍的不远处。
突然,麦底斯感觉好像有水滴在了她的脸上,抬头一看,方才还是明媚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浓厚的乌云挡住了,天色在不觉间变得阴沉,压迫着下方的空气,让人的胸口也有几分发闷。
雨就这样随之而来,落在那些充满了别样风情的建筑上,将墙体洗刷得干干净净,连植物都像是打上来了釉彩、如此的油亮,散发着清香的气息,远处的、将风翎封闭起来的山,因为骤雨的突然到来、激起了层层的烟尘。
虽然麦底斯没有准备雨具的习惯,因为在塔鲁,下雨真的是一个有点罕见的事情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在她身边的卡罗尔快速的用能量凝聚成了用来挡雨的防护罩。
在旁人看来这种行为真的是有一点儿小题大做了,但是这种规格对于身份尊贵的神语者来讲,一点也不出格。
“风季算是彻底结束了,”云昔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雨水,缓缓的说道。
在翼族,每年风季的结束就意味着一切的生产生活又会恢复正常,又会有小的家庭将精力分配给生育后代上,在下一个风季到来之前,完成孵化、觉醒仪式等等的事项。
一个没有终止的循环,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