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西蒙以外表的谦逊优雅,掩饰内心的冷酷****不同,茶理王是个实在的重情重义之辈。
然而,自从全族共祭出不畏日阳的王者西蒙,闍城一脉统领嗜血者以来,对其余各系均是采取高压政策。纵然茶理王自甘退避舍弃教父之位,西蒙也未放下进逼。
更重要者,为了解码突破嗜血极限,取得《宁暗血辩》造就邪之子,西蒙更是不会放任茶理王在外,擒拿刑讯茶理王故人亦成必然。
因此,在闻人然对其成述完利弊,以及救治沙罗所必须,商议达成了某些后续协定之后,一直不愿重拾过去的茶理王,终究还是放下了坚持,恢复了血堡教父的身份。
体内嗜血因子恢复活化,之前风趣好谈话的茶理王,如今作风却是变得霸气十足,不畏不惧冷嘲道:“要请我去你的闍城作客,也得看西蒙你的破教堂,能否容得下我这尊大神!”
“嗯,看来教父是不愿随本皇同行了?”
“哈,等本教父抓住你身边这只兔儿爷,我倒要看你放不放人!”
茶理王直白讥讽入耳,顿使冰爵恼羞成怒。禔摩素来不是一个擅长掩饰内心所想之人,被茶理王这般藐视,更是情感被剖人前的羞愤,霎时怒上眉梢,触地银杖光华一闪,便见尖薄锐利的西洋刺剑快攻而至!
“王对王,有你这个老二插手的份吗?!”
嘴下不容情,起手更挟霹雳之威。嗜血者除了近似不死之身,速度亦是致胜关键,面对银光电闪杀到,茶理王粗壮手臂横胸一阻,竟是不逊分毫,禔摩无能再进半分。
力道微微受挫,禔摩一击并未得手,剑路愈转凶险诡快。然而无论剑影如何迅疾,茶理王仅出九成以挡,仍有闲暇分神他顾:“再不拿真本事,西蒙你这位得力下属,恐怕就留不下性命了。”
“手下不懂事,却还不需教父管教。”
禔摩的实力略微逊色茶理王,以西蒙与魔龙祭天的眼光,自然看得分明。然而雪鸦斩杀孤影,却使两人更知对方尚有强援在侧。加之杜一苇亦非善茬,要尽快铲除南柯补梦和镜玄宗等异能者,更须谨慎应对。
何况西蒙与禔摩两人,皆可暂舍俊美面容,再度激发嗜血因子,丑化形貌而使实力更上层楼,一时倒也无惧禔摩被茶理王击败。
相视饱含深意一笑,西蒙杀意内敛,指尖倏现一团黑火,鬼魅气息若有若无,却又仿佛凶险异常,温和笑道:“一直避而不见,便是中原人的待客之道?”
血炎凭空焚燃化作两道,缓慢延烧向暗夜虚空,宛若带有凝滞周围时空的独特力量,明明见着了却如定身躲避不过,唯有以己身实力正面相抗。
闻人然心忖雪鸦既已露面,再蔽身在暗亦无太大意义,再则西蒙所发暗红血焰非同小可,为了避免早早暴露女儿的位置,当下双指一并剑意自发,一气化二削劈闍皇血炎。
“恶客上门,没关门放狗,已经够客气了。”看着刚刚消散的血焰,化作黑色蝠影飞回西蒙五指转瞬如初,闻人然心下微沉地走出,嘴上却仍是半点不饶人。
“何须剑道争锋?千人指,万人封,可问江湖鼎峰;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与此同时,魔龙祭天又闻背后超然诗号声响。剑子仙迹意在示警,旋即古尘铿然鸣驰而出,道门真气化作纷纷剑影,初招一探魔龙具体深浅。
“指杀千流。”早对三先天倍加关注,魔龙祭天惊见来人,顿时眉现森寒意。
剑光如雪练,飘逸凌厉不减,当即五指内聚,尽显本性残戾,意识之能凝若实体,无惧皓白剑光来袭。
熟料剑子却似早有准备,淡然一笑,右手拂尘缠住古尘剑柄轻轻一荡一甩,剑影纷纷之招顿改走路,更藏一道金色霞芒分袭周围行尸。本不易被诛杀之低级嗜血人,在金剑之前却如无物般一触即溃,眨眼已然清出大片空地。
魔龙祭天见状不免惊怒呼喊出声:“剑子仙迹!”
白色道袍底下是十足腹黑的心思,小金剑完工稳稳降在手掌,古尘犹然横空不落直指魔龙祭天,剑子仙迹轻咳一声道:“哎呀,本想北川府主曾从我处借走小金剑会有所防备,一时忘了收手,真是抱歉、抱歉!要不咱们从新来过?”
魔龙祭天嘴角微微抽搐,对剑子仙迹颇怀忌惮,倒也并无几分畏惧,当即冷笑以应:“在闍皇面前自曝金剑之能,道门顶峰就不怕走不出悠月湖么?”
“啧,我这口小金剑,对付不了闍城圣堂之主,屠一两尾魔龙仍然绰绰有余,便不劳阁下操烦了。”听出魔龙祭天威胁揭短之意,偏偏吃什么都不吃口头上的亏,剑子仙迹摇了摇头,自信潇洒作答。
“三教顶峰,久闻其名了。”
西蒙前些时日因封印初解之故,一直在闍城恢复活化躯体,但并不意味着他对苦境武林发生之事全无了解。
虽被小金剑搅了行尸乱阵之局,不过低等嗜血者召之即来,以西蒙冷酷的真实心思,完全未将起放在心上。且将这笔账暗暗记下,西蒙犹是一副华贵从容的模样,淡声询问道:“另外两位人呢?”
“或许随后便至,或许要务繁忙,闍皇敢一赌吗?”
“呵,缓兵之计对吾可是无用。当下的局面,吾,禔摩、魔龙祭天算是一方,但敌友关系的变化,谁又能说清道明呢?”
见西蒙望茶理王看去,眸中深意毫不掩饰,剑子仙迹却是拂尘一扬,故意朝魔龙祭天一指,道:“意思是,原本的朋友可能变成敌人?嗯,魔龙祭天原本亦是五人之一,逃不过闍皇兔死狗烹亦是必然。”
“那也未必,像魔龙祭天这样能屈能伸的‘真英雄’,说不准就甘心放下身段,加入嗜血者了呢?”
嘴皮子损人这种事,闻人然做起来那是轻车熟路,当即附和道:“到时候闍皇有禔摩做左臂,又有魔龙当右膀。如今中原失去素还真和一页书两大支柱,嗜血者要取下这苦境江山啊,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神色云淡风轻,剑子仙迹又似责怪,委婉道:“闻人然你这样嘴上不饶人,万一当真有人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去跳墙又该如何?”
“一条虫哪里算得上人,斩了便是!”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嘲讽挑拨,魔龙祭天并不如西蒙习惯于将极端的心情掩饰,哪怕脑中可能已在思索退策,仍是忍不住面露阴森地反口相讥道:“两位口舌争利有何用处?要取我魔龙性命,就凭本事来拿吧!”
“剑子仙长先?”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紧视西蒙不放,这个时候就不讲什么客套。疑问乃是陈述的口吻,一言方落,闻人然并指再凝真气,融合云中海清圣正气,一剑势扫黑暗邪氛。
眼见寒光疾掠入目,西蒙纵是艺高胆大,亦不由首露慎重。手指轻点帽檐,黑暗皇者人似鬼魅不见,不出兵刃,单以拳脚应对剑指,澎湃邪力如潮汹涌,缓慢吞噬清圣之力。
“中原正道的实力,吾亦有一试的兴趣。”
真力互斗半刻僵持,闻人然倏然再催佛极舍利,至纯圣气灌注右臂,与源源不绝的邪能相互抵消,道:“我们这边还有杜一苇在,西蒙你们那又还剩谁呢?”
“闍城的实力深不见底,岂是你能预料?”
完美的面容,磁性的笑声,西蒙单手轻招,又是一批行尸出现,更增数名大公名爵。骤然围拢而来的群敌,顿时使得镜玄宗应接不暇,杜一苇亦须插手相助了。
“唉,这个侯、那个爵的,我连名字都记不住,闍皇手下就没其他的能人了么?”
仿佛有些遗憾于闍城的实力,闻人然感叹之声方落,指尖剑气霎时勃发,西蒙受力同催暗焰。
双方之速均是当世少有,晃眼间已是数多来回。久战虽是不下,西蒙已觉对方实力不俗,意欲一招定胜负。
嗜血者之皇自恃不死身难破,生受闻人然一剑贯体,旋即右手捏爪,尽显与华贵雅逸相悖的残暴凶狞,尖锐利爪狠抓对方心口。
明白西蒙乃欲将毒素灌入自己体内,闻人然不闪不退,指尖剑气就在点中西蒙胸腔之刻临机而收,反手削向西蒙右肩而去。
近身酣斗,是凶险之争,更是胆气之决!
危险交锋一瞬,西蒙心为伤敌,竟而不顾断臂可能,无视剑指将手臂齐根而断,仍有一指擦裂衣衫,削过闻人然右臂皮肉。
皇者断臂而退,笑容却是优雅依旧,断臂之处一阵暗能涌动,眨眼便已生长如初,西蒙道:“吾可自断一臂,你也能断一臂么?”
“这点嗜血毒素,能有什么用呢?”
早年就曾钻研过医道之剑,而自五剑大成之后,操纵体内血液流动,自然更是举重若轻。
闻人然满不在乎地运动真力,连着衣服削去一层皮肉,闻人然五指按住伤口,神源之力汇神农百草术,加之特异金身助力,三管齐下祛除毒素,麻痹之感霎时消退。
不过见得伤处连血液都尚未流淌太多,便已凝固结痂。知晓自己还是或多或上受了波旬功体影响……
闻人然苦恼同时,暗处倏来无声无息一刀,暗红色的刀芒由水而发,拦腰快斩如电!
血红面具獠牙狰狞,月刑者蓄意必中之一刀,谁知竟被闻人然恰到好处截下。
平静的不似面对意外之杀,闻人然面色冰冷道:“很毒辣的刀,只是可惜我一直防备着你,真是对不起了。”
一击不中,依旧不放,月刑者语气低沉道:“你果然如他所言一般,早就知道我会来?难怪他会劝我最好不要轻易动手。不过有嗜血王者在此,你又能有多少逃出升天的机会?”
“他,是哪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