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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杀身之罪免死(1 / 1)

听大武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赵文振甚是高兴,拦在大武面前:“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跟我说?”。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提到这事总有几分女儿家的羞涩,红着脸道:“就这两天的事,我还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

赵文振又问了是那家的女子好去提亲,大武怎么也不在说了,小跑了几步和赵文振拉开距离,大概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都是这般,只不过大武是晚熟的那个。

赵文振在后面打趣几句,看着大武的样子,嘻嘻哈哈笑了一路。

回到宅子李千月正绣着一锦帕,那绣了好多日子的鞋垫不知是绣好了,还是绣坏扔了,赵文振再没有见过的。

“相公,你来看,今日跟素娥姑娘新学的针脚,果然比小荷教我的好看些”。

赵文振看时锦帕上只绣了鸳鸯的喙,炭笔勾勒的鸳鸯大形倒是清晰可见,灵动可爱,想来应该也是素娥描的。

“恩,这些留白倒是别有韵味”。

李千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嗔怪的看着赵文振:“相公就会打趣我,虽只绣了喙,但我让你看的是针脚,我可绣了一下午呢”。

难得李千月有个事做,赵文振自然不能打击她的信心。

“确比前些日子绣的鞋垫好看,可是大德成的素娥姑娘教的?”。

“是啊,相公你不知道,素娥的绣艺真是巧夺天工,哎呀要是有一日我也能绣出那样的绣品,我定要为相公绣制一件绝代的袍子”。

“那我这一世怕是等不到了”。

“那就下一世再绣给你”。

李千月知道赵文振是在说笑,只这般说着,赵文振忽想起大武的事来。

“月儿,大武有喜欢的人了”。

李千月一脸的惊异,大武常和自家相熟的丫头说话都会脸红,怎么突然之间就有了喜欢的人。

“是谁家的女子?相公可见了女家父母,家境是怎样的?大武在咋们家也如兄弟对待,要是有些家境的还能配的起的,要是贫寒家的女子,性格纯善些也是大武的福气,这半月到连着都是好日子,家里那厢房做大武的婚房倒是足够了,等成了亲,要是要搬出去住,就要另寻住处了”。

李千月见赵文振不说话,只笑看着自己不免惊异道:“难道大武看上了那家望族的女子,这倒是件难事,那家父母定是不同意的”。

赵文振笑着摇了摇头道:“月儿,你也太心急了,怎么就到了那一步,大武喜欢的那家女子我还不知”。

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千月才明白过来。

“既是如此,相公也该盯着些,大武不喜说话,就算喜欢人家也是不会说的,相公得帮帮大武”。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明日还有要事,便早睡了。

时虽未至十五,月亮却是已经分不出来圆缺了,月下浮着一团云,周围的星星闪烁,秋风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不时有半枯的叶子落下来,京都城内的灯火像涟漪一般,由中心像四周转薄,酒楼茶肆还亮着灯,街弄巷陌可闻叩门呼应声。

八月十四,卯正时,夜里三通鼓敲了刚不久,赵家宅门轻开,两个身影出了门。

大武手里抱着一个大木箱,约莫百余斤,这是赵文振准备的火药,原说自己带到军器司的那些火药已经够打三发的,但是鉴于上次经验,以防哑火便又带了些。

此时天还没亮,走在运河边上可以听见缓缓的水流声,偶尔传来一声蛙鸣,远处影影憧憧看不真切,两人也就走的慢些,到军器司时天已微亮了几分。

军器司的铁门前竖着两支火把,比京都城楼上的要小的多,不过已经足以照亮眼前的空地。

“站住,什么人?”。

旁边的侧门里走出两名守卫,喝住了赵文振。

两名守卫俱拿着火把,走近见是赵文振,行礼道:“少监大人,您怎么这会就来了?”。

“今日陛下要去皇陵祭祀,到时候路过这里,必然有所赏赐,早早的来也有个准备,你们两个下了值可不要去睡觉,不然赶不上得赏可别怪我没提醒”。

“多谢少监大人,您拿着火把进去,别磕着了”。

两名守卫俱是高兴,又奔又跳的驱散睡意。

赵文振开了密室的门,由大武守在外面,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今日之事实在重要,去岁不知天高地厚,跟宣和皇帝定下两年之约,如今算是早了一年造出了火炮,但成功的打出去才能算作成功,不然只能重新来过。

戌时祭祀的仪仗从运河南处而来,铜锣开道,肃清闲杂人等,仪仗的后面跟着一连串三十多辆马车,马车上装着一应果珍酒肴,远远的便能闻见香味,运河边上朝廷机构不少,多是附末,平日里有什么好处也照顾不到,这次祭祀宣和皇帝便想着给这些机构一些赏赐,马车里除了珍果酒肴,还有数量不一的银钱。

没处留下一两或者两辆马车,任机构自行分发去。

赵文振听到锣声便出了密室,将几个守卫聚到一起:“待会你们看我眼色行事,拉赏赐之物的是我兄弟,到时候记得多拿”。

“万一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怕个屁啊,少监大人让多拿就多拿,陛下还能管这事?不都是底下人说了算”。

祭祀的队伍是不停的,皇帝的车驾只有到了皇陵才能停,所以只有拉赏物马车会停下。

车驾缓缓而过,一公公的声音响起:“军器司,赏三驾”。

张宝根坐在车辕上指挥着车夫将三两马车停在军器司门前,赵文振此时冲了出来,拦住了张宝根的马车。

“从墨果然是你送祭礼”。

“明诚兄,这两天为了此事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改日再叙”。

赵文振伸在背后的手比了个五,早站在门外的几名侍卫自然会意,冲上来又牵了两辆马车,张宝根一看这情况一下急了,跳下车来,想要去阻拦,但有赵文振挡着怎拦的住。

“明诚兄,可不能这么干,可是要害苦我的,上面查下来我怎么交代”。

“从墨莫要唬我,陛下赏赐的东西,谁敢查,你就当没看见”。

此时五辆马车早拉进了军器司,按照赵文振事先说好的,几个守卫可先挑一车东西,其他的必须等龚连成来了再说。

几名守卫这时候那还顾得上其他,只在一旁挑拣着东西。

大武按赵文振事先说好的,将那匹卸下东西的马车套上了火炮盖上原先的锦布,也看不出区别来。

张宝根眼见皇帝的车驾已经走远,无可奈何之下说道:“那只能再多给你一辆”,说着竟松了和赵文振拉扯的手,坐回了车辕上。

赵文振见他真生气了,道:“就依你之言,不过我亲自驾车如何”。

“你就放过我吧,再不走真的要出事了”。

张宝根这时又急又怒,这可是他在鸿胪寺负责的第一件祭祀之事,要是弄砸了这档子事,那自己的官途也算是到头了。

“我算是怕了你了,赶紧的吧”。

赵文振一边招呼着大武赶出马车来,一边说道:“实是没有见过皇家祭祀,听说甚是华彩,我只悄悄的看,定不会给你添乱”。

“但愿如此吧”。

张宝根没好气的赶了马车去追车驾,赵文振则跟在后面,嘱咐大武别忘了给李千月带的话。

今日早早出来,这一去皇陵中午定是回不来的,李千月难免多想,由此便没有带大武,让他回去带话,只说自己去会孔知了。

一切还算顺利,虽与计划的有些偏差,但也算顺利的混入了祭祀的队伍。

沿着运河一路而去,树木多了起来,道旁的枫叶已微微泛红,到了霜降时节才会彻底变红,远处可见几户人家,烟气升腾想是才起了做早饭吃食。

吹着微风,秋日的阳光照在脸上,赵文振轻哼着小曲儿,火炮实在太重,跟前面的马车落了些距离,张宝根不时的弯过头催促。

“明诚兄,你可快点,再跟不上就完了”。

“从墨莫要心急,怎能负了这如卷美景,想起两句诗来,且赠你如何?”

说着也不管张宝根说什么,便自顾吟了出来。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此时恰有一行大雁从头顶飞过,赵文振抚掌笑道:“妙哉,真是应了景了”。

如此马车晃晃悠悠在张宝根的怨声和赵文振没心没肺的说笑中行进。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但见前处有侍卫执戟而立,皇帝的车驾停了下来,走出一人来读了祭祀的表文,皇帝从车驾上下来,早有仪仗打起的华盖,高台之上司鼓礼乐齐响。

宣和皇帝极重孝道,每逢佳节都要来皇陵祭祀,这礼乐也是这里常备的,百米长的神道两旁立着诸多石刻华表,又兼礼乐声,显得更加的庄严肃穆。

赵文振跟着张宝根搬了祭祀用的果礼,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繁复却有趣的各种仪式。

祭祀分三步,祭天祭地祭人,总的愿头都是相同,便是乞求神灵先祖保佑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古代的人不管是身居高位或是普通百姓对神灵都有着盲目的信奉,从现代文明而来的赵文振倒是能理解,面对太多不可抗拒的事情,神灵便成了安抚精神的力量。

香案上摆着猪头珍果,一边的神官嘴里念念有词,宣和皇帝按照次序祭天祭地祭人,礼毕又到陵殿祭拜,所费近两个时辰才算结束。

简单的休息后,宣和皇帝已换了一身甲胄,马头挂着雕弓,身后跟着亲卫军。

每次祭祀完宣和皇帝都要去狩猎游兴,张宝根见皇帝骑马往自己和赵文振站的这边来,微弯了身子,行着礼,见赵文振直直的站着,伸出一只手来按了一下他的背,低声说道:“行礼”。

“赵卿,走吧”。

赵文振转身拉着套着火炮的马车跟在宣和皇帝身后,往离皇陵西面的密林而去。

此处密林是皇家的猎场,因宣和皇帝每次祭祀都要狩猎,这里方圆两里的地方便被圈了起来,时常放养一些麋子等物,供狩猎所用。

进入密林是一条两尺宽的小路,因常有人打理,树木没有盖过路面来,野鸡不时飞起,还有群鸟闻着人音起落。

“明诚,这次可有把握?”。

“回陛下,臣有六成把握”。

“六成也算不低了,你看这里如何,就打前面那树”。

赵文振望去,那树距此大约百米的距离,且没有遮挡算是理想之地。

解下火炮,那亲卫统领帮着移到前方,赵文振准备了一番填入火药炮弹。

“陛下,您还是躲一下”。

有了上次的教训,宣和皇帝自然不再说什么远远的躲了,那亲卫护在身前。

赵文振点燃了引线,往后跑了二三十米,躲在一颗树后。

引线滋滋的冒着白烟,片刻后一声巨响,只见炮口冒起一股白烟,随着一声沉闷的炸裂声传来。

“嘭”

木屑四溅,大地都好像震动了下,被打中的树炸开一颗窟窿,抵不住树冠的重量倒在了地上,烟尘死去,惊起了一大群鸟雀,远处林里隐隐听见跑动的声音。

赵文振终于放下了心,一发就能成功,他没有奢望。

见到火炮有如此威力,宣和皇帝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时惊起的尘土落地,才从刚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

“此乃大杀器也”。

“明诚,朕要赏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臣算是完了去岁跟陛下打的赌,拿回寄在您这的脑袋便可”。

“哎,这怎么行,你造出了这等东西,那赌约算不得数,这样吧,除了那赌约寄的首,朕再送你一颗脑袋,免杀身之罪一次”。

赵文振行礼谢恩,走至近处看火炮威力,地上轰散的木屑如花瓣一般,宣和皇帝啧啧赞叹。

“朕有一事不解,明诚你可要解惑,这火炮虽威力巨大,但用在攻城才能发挥作用,正常的战场之上杀伤范围有限,终究是有些鸡肋”。

赵文振道:“陛下有所不知,这火炮炮弹共有三种,分别是实心弹,也就是刚才用的,还有霰弹开花弹,各有不同”。

“实心弹是铁铸而成,主要威力就是洞穿击中之物,霰弹以铅铁小块制成,三百米内杀伤一片,开花弹内部也装了火药,撞击时爆炸开来,杀伤比之霰弹犹有过之”。

“其余两种今日可带了?”

“回陛下,霰弹和开花弹工艺繁复,臣还未及造出”。

宣和皇帝笑道:“此事不急,你慢慢造便是”。

赵文振原先只以为宣和皇帝要在锦州边境用火炮,这时又说不急,实在猜不透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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