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先生在听到周清复述了季琉璃的话且一字未错后是震惊不已,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在南稚军营中待了近两年的周清会有如此过人的记忆力。
“行了,你去吧,周清。”季琉璃抬起未曾脱臼过的那只臂膀拍了拍周清的后背,南宫墨白被她下的毒‘千鹤’就靠周清去熬制解药了。“靠你了,周清。”
“是,周清定不负季大夫的信任。”周清庄重严肃地朝季琉璃弯身鞠了深深一躬,以表示对季琉璃无尽的谢意与感激。
他今年十六岁了,爹娘在他小时候便已双双过世。
自爹娘死后,他一人担起了养育弟弟妹妹的重任,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地在一些地方当打杂、当小二、当学徒,却始终没有被任何人承认过他的努力与上进心。
他以为,他这辈子是注定平庸了。
直到两年前,在他的束手无策与大夫的心高气傲之下,他的弟弟妹妹先后死于天花的凌虐。
在周清动手挖土埋掉弟弟妹妹后,偶然得知南稚军营在招军医与小学徒,心血来潮的他便独自来到南稚边境投了军,也进入了军营中的伤兵营帐,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学徒。
那时的他,希望在南稚军营学到医术,然后做一个平易近人的慈悲医者,不拒绝任何人的求医与问诊。
可事与愿违,进了军营快两年,仍旧只是个给伤兵包扎包扎伤口的小打杂,一无是处。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等到了。
等到了一个真正发现了他的天赋的一个人……季琉璃。
季琉璃见周清脚步轻快地蹦跳着出了营帐,转过头看向身旁瞠目结舌的邱老先生,决心帮周清一把。“邱爷爷,收周清为徒吧,周清他……是个天生的学医好胚子,若是悉心教导,他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名医。”
她先前在邱老先生为南宫墨白扎针时便已注意到邱老先生扎针的方式稳、准、狠、快,就算是她,扎针也是较邱老先生逊色了不少。
“老夫知道了,季大夫放心吧,老夫会悉心教导周清这孩子的。”邱老先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一个好苗子,可不能浪费他在记忆力方面的天赋。
躺在地面好半天才恢复了元气的赵永桓搀扶着被自己压在身下许久的封幽云起身,在看到南宫墨白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时,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天哪,将军的身上怎么扎了这么多针?都成刺猬了。”
“休得胡言。”顾隋远没好气地斥责着不会说话的赵永桓,这明显是犯了对将军的大不敬之罪。“还不快请罪!”
“属下知错,请将军责罚。”赵永桓立马站直身子,坦然向南宫墨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过,被赵永桓搀扶着起身的封幽云就遭了大难了。
因为赵永桓光顾着向南宫墨白请罪,忘记了手上还搀扶着封幽云,以至于被忽略的封幽云身形不稳地再次回到了地面上。
“嗷!!!”封幽云忍不住惨叫出声,怒瞪着身旁的罪魁祸首赵永桓。
赵永桓在之前脱力倒下的时候压在他身上了,导致他现在全身酸痛软麻,这就不说了,人家赵永桓好歹良心发现,在起身的第一时间把他扶了起来。
可是!
他没想到,这混蛋竟然又松手把他丢回了地上!
封幽云火冒三丈地看着站得趣÷阁直的赵永桓,管他是不是在跟将军请罪,他封幽云要让赵永桓吃不了兜着走。“赵永桓,老子跟你没完!”
“糟了!”赵永桓这才反应过来,他一不小心将手上搀着封幽云这件事儿给忘了,连忙嘘寒问暖地再次将封幽云搀扶了起来。“幽云,小幽云,我最亲爱的幽云,没摔疼吧?不对,肯定摔疼了,都是我的错,原来我吧,原谅你最最可爱的小桓桓吧!”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爆了粗口的封幽云斜眼冷冷地向赵永桓发出了警告,赵永桓要再敢胡言乱语,他不介意替赵永桓管管那张破嘴。
“是是是,我闭嘴。”赵永桓知道是自己的过错才害得被他压了许久的封幽云又重重地摔了一跤,于是便向南宫墨白请示。“将军,若没什么吩咐,属下便扶封幽云回营帐了。”
南宫墨白在看了一整场闹剧之后嘴角上勾,这二人平日里便时常‘打情骂俏’,他不插上一脚就太对不起想要巧赵永桓、封幽云好戏的人了。“顾隋远,给赵永桓、封幽云单独腾出一个帐子,让他俩爱咋折腾咋折腾。”
“噗……”顾隋远忍俊不禁地喷笑出声,不动声色地又补充了几句。“是,将军,您真是通情达理,末将早就看腻了他俩的郎情妾意、如胶似漆,趁这机会让他俩入了洞房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哈哈……”汪财在一旁捧腹大笑着,不忘调侃即将‘入洞房’的赵永桓、封幽云。“恭喜恭喜啊,祝你俩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地携手共度一生。”
“啪啪啪啪。”营帐内突兀地响起了一阵拍掌声。
众人往声源寻去,便看到了一脸纯真与祝福的季琉璃。
……
“季大夫,抱歉。”南宫墨白尴尬地朝季琉璃道了个歉,在心中悔恨不已,若是今后季大夫‘误入歧途(成了断袖)’,就都是他的错。“你就当做没听到吧,这世上还是女人好。”
“啊?”季琉璃疑惑不解地看着南宫墨白,片刻后才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哦。”
她是不知道南宫墨白在道什么歉啦,不过她真心祝贺赵永桓、封幽云二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呸呸呸,俩男人可生不出孩子。
“顾隋远,照本王说的做,下去吧。”南宫墨白的眼神向赵永桓二人一扫,示意顾隋远把这俩祸害一起带走,省得在这里碍眼。
“是,将军。”顾隋远点点头,抬脚带领着赵永桓和靠在赵永桓身上还不能行走自如的封幽云出了营帐,给二人腾‘新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