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师轻青起来的时候,夏寒已不在。wくw w√. 8 1√zw.
小五说他走了,归期未定。
老大点头,觉得这样很好。
老大去对面坡嘴家里转了一圈后就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小六给她拿了一壶酒和一碟花生米,她身着单衣爬到了屋顶上,望着远处的苍山出神。
日子又变成了以前那般,繁琐冗长。
老大将花生米扔着到嘴里,熟练而恣意。
当她吃到第一百八十二颗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身青衣带着青荇味,脚下还有残雪。
老大瞟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去拿碗里的花生米,被夏寒挡住,“别吃了,一百八十二颗刚好是我重新见你的时间。”
老大嘁了一声,不管不顾地非从他手里拿花生米吃。
夏寒自然不会同意,“你再吃估计就跟那圈里养的差不多了。”
“说你自己呢。”老大气闷,她这么苗条的身姿怎么会像猪,真是没眼光。
夏寒笑,“好,说我自己,你怎么不问我去哪里了?”
老大扫了一眼他脚底的残雪,很深,隐隐还带着黑砂,她不由嗤笑,“怎么,生怕我不知道你是北夏探子,回去泄露我们东吴的秘密?”
“哈哈,那你倒说说,你们东吴有什么秘密?”夏寒学着她的模样撑手在后,眺望着苍山感受着雪味,果然是极为舒适。
老大知道他这是想将昨夜的事翻篇,正好她也不想提,便道:“我们东吴有什么秘密我是不知,我只知只要我在这儿喊一下,你就会被乱箭穿心而死。”
老大说的云淡风轻,但眼底的狠意却没法让人觉得她只是说说而已。
夏寒努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便依旧只是学她那般斜倚着,仿佛料定了她不会当真喊出来一般。
老大觉得面子被狠狠的落了,她轻哼了声,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周遭大喊,“救命啊...”可刚喊了个救字,她的身子纵然一空,随后便是止不住地旋转,唇上被封,两片冰凉的唇瓣紧紧贴在一处,腰上的力量亦是禁锢,老大的心都快漏掉了一拍,连反抗都忘记了......
待老大反应过来时,夏寒已经放开了她,笑着问她,“还喊吗?”说完,象征性地舔了舔嘴。
老大只觉一阵恶寒,“不要脸。”老大想要甩他巴掌,但知道他武功不错,只好转身离去,一路低声骂骂咧咧,顺便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夏寒立在原处,双耳自动屏蔽她的‘问候’,笑意浓重地瞧着她,柔情四溢。
小六眯着眼从旁侧小屋里走出来,对着夏寒道喜,“韩公子,下手好快啊,想来不日就能喝着你和掌柜的喜酒了。”
夏寒瞧了他一眼,反问道,“小六哥可是有话说?”
小六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拱手行了一礼,“不敢当,韩公子还是随掌柜的唤我一声小六便是。”
“掌柜的她为人淡泊,不喜名利,只想守着这回楼一辈子,如若韩公子无法给掌柜的安定,还请韩公子莫要招惹我家掌柜的吧!”
夏寒眼微眯了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六,想不到小小碧水镇倒是卧虎藏龙。
小六见他不应,礼又施得下去了些,身子越谦恭。
夏寒笑,淡淡言道,“小六哥聪慧,当知道我决定的事便绝无更改的可能,你只管阻扰便好,我只管想着娶她便是。”
说完,转身离去。
留下小六一人立在雪地中,佝偻着身子,呵出的热气化成氤圈,缓缓散开,消失不见。
日子过的很快,夏寒在回楼呆了已有十日,有时会离开半日或者两日,从未过三日。
但这天却好像有所不同,夏寒已离开了四日。
就连忙碌不堪的哑娘都忍不住问老大,夏寒何时回来?
夏寒何时回来?老大其实也很想知道。
倒不是因为想他,只是因为他曾说过在上元节那日,会给她做一个漂亮的花灯,可眼见着上元佳节将至,可人却还未见踪影,估摸着他是要食言了。
老大倒不恨别人食言,毕竟人都只是个体,要他为了另外一个个体必须说做一些事情,放弃自己的事那也太过勉强了。
所以但凡有人问起,她便说,“他大概是回家娶亲去了罢!”
她现,只要她一这么说,所有还想继续问些什么的人都会像吃了苍蝇一般欲言又止,甚至有的还会十分可怜地瞧着她。
唔,没办法,谁叫夏寒长的美,整个碧水镇都知道她回楼有这么一个人整日对她献殷勤了。
她将回楼交给小五小六,依旧每日去找老齐叔喝酒,但今日她去的时候凶悍媳妇也在,她本身是不叫凶悍媳妇的,但是本名叫什么她说她自己也不记得了,所以大家便都只叫她的外号,凶悍媳妇也不介意,反倒觉得亲切。
老大去的时候,凶悍媳妇正在挑选做花灯的材料,见老大过去,笑意吟吟地拉着她,先是问了吃了什么,昨晚睡得如何?
老大白了她一眼,“有屁快放。”
“嘿嘿,我就想问问你,你家那位韩公子当真是回家娶亲去了?而不是回家去准备迎你过门?”
“我估摸着是不会差的,你若是不信我也没得法子。”老大随口应了句,便去逗着凶悍媳妇的儿子,“小石头,你娘亲真是太八卦了,太八卦了。”
“老大,你这没心没肺地样子做给谁看呢,我又不是外人,跟我说句实话会死吗?”凶悍媳妇瞪着她,连小石头都不让她摸了。
老大撇撇嘴,去看老齐叔,还没开口,老齐叔便摆手,“其实我也想知道,韩公子到底是去了哪里,就没跟你交代过?”
“没有。”老大斩金截铁地说,如果说留书一句等我也算是交代的话,那可能是交代了,但这没头没脑的话她不知该如何说,那便还是不说罢。
“你呀,韩公子一表人才,对你又好,你说,是不是你整日摆着死鱼脸,把人家给吓跑了?”凶悍媳妇数落一阵,又对着老齐婶子说,“婶子,你说男人啊谁不喜欢温柔些的,大方些的,否则任凭他一腔情意无处付诸,岂不是让人心寒,如此便错失良缘了。”
“胡说,坡嘴哥不就是对你言听计从么,我如果要找也是要找像坡嘴哥那样的男人,你看那个韩冬,那厮绝对不是听我话的人。”老大说的义正言辞。
凶悍媳妇却冷哼,“那你还是等下辈子吧,我估计你是找不着了,打光棍吧!”
“喂,你再这么说我就跟你割袍断义了,有你这么损我的么?自己人就不能给我说些好话么?”老大龇牙咧嘴地反驳,如果不是顾忌着她刚出了月子不久,她真想去掐她脖子。
凶悍媳妇对老大的威胁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随便,反正当初说要结拜的就是你。”
老大见她好似有些生气了,忙又去拉她的胳膊,“哎呀,好姐姐,我这是说笑呢,可不敢当真。”
凶悍媳妇背过她去继续挑选竹篾和花样,老大对着老齐叔吐了吐舌,又黏了上去,“这个纹样不错,给我也来一个,不过我不会做,姐姐,我跟你一起去你屋里让坡嘴哥给我也做一个吧!”
凶悍媳妇暗叹口气,这话也就只有她能笑着说出来了。
“行吧,多挑几个,到时候让你坡嘴哥做。”凶悍媳妇到底没法子跟她生气。
老大笑着拍手,又去吧唧了一口小石头,笑说,“有姐姐果真是好,那我要多挑几个,给小五小六,哑娘都做一个,可好?”
“好是好,不过你得让哑娘给我们做顿饭吃,还得有你酿的梨花殇才行。”凶悍媳妇建议道。
一听酒,老齐叔自然不遑多让,“若是你肯让哑娘给我们做顿吃的还配上酒,这些花灯啊,我就送你们了,想拿多少拿多少。”
老齐婶子在一旁摇头,却也止不住地高兴,“你老齐叔啊念叨你楼里的酒可是有好些日子了,这不,那韩公子在你屋里你一直不过来,你老齐叔脸皮薄自然也不好过去找你,才等着了今日,估计又要盼着上元节快些来了。”
“哈哈哈哈......”凶悍媳妇与老齐叔一同大笑,就连凶悍媳妇怀里的小石头都忍不住咯咯,老大难得脸红了起来,佯装听不见,低头去仔细挑选花样。
一只白皙莹润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她身后伸过来,将她挑了许久选定的桃花纹样抢走了。
老大正要飙,转身过去却突然见着了熟悉的眉眼,闻见了熟悉的青荇味。
他嘴角噙着笑,带着赶路来的风雪,却语气柔暖如三春白月,“这个花样不好,待会儿回家了我给你绘。”
“好啊!”老大笑着放下,她也觉得自己挑了这么久确实没有什么更亮眼的。
但老齐叔却不依了,“韩冬,你说着竹篾不好都不能说我这花样不好,这可是我都用上了毕生所学画的,来买的人哪个不说好?”
老大耿直,眨巴眨巴眼,仔细瞧了瞧,道,“确实不是很好啊,老齐叔,可不能不服老哇。”
“你...不成,今儿个我无论如何都能认了,要不...要不你给我画一个,如果你真的画工比我好,那我就认了。”老齐叔仰着脖子说的理直气壮。
老大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了,老齐叔,你不就是想要韩冬给你绘一个嘛,直说不就行了。”
“我...”老齐叔不想老大如此直接地戳破他的小心思,老脸难得红了一红。
夏寒便笑着开口,“老齐叔,我经常听老大提起你,也知道这么多年多亏了你待老大很好,很是照顾,才熬过了这乱世的颠沛,老大很尊敬你这个长辈,我也甚为仰慕,别说你要我画一个,就是画十个也成,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一番话将老齐叔高高捧起,又轻易地化解了他的尴尬。
老齐叔简直笑得合不拢嘴,笑眯眯地瞧了一眼老齐婶子,仿佛在邀功一般,又对着夏寒止不住点头,觉得老大看人不错。
夏寒却偏头去看老大,微微笑着,如沐春风。
凶悍媳妇将一切看在眼里,轻轻推了老大一把,眉眼的打趣显而易见。
老大干咳了几声,连忙躲得远远的,催着老齐叔赶紧去准备文房四宝。
夏寒便趁机凑到了她的身旁,低声说,“放心,我不累。”
老大白眼,不知为何也压低了声音说着,“关我屁事,我只是想赶紧回去。”
“等我一起,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夏寒借着衣袍宽大偷偷在她掌心捏了捏。
老大心跳都差点停了,老齐叔和凶悍媳妇那两个人可都是人精,虽然看似在瞧着别处,耳朵和那小眼神儿可竖得老高,这会子还止不定怎么乐她刚才的嘴硬呢。
果然,老大这厢还没想好说词,凶悍媳妇佯装无意地问了一句,“韩公子,我听老大说你前些日子回去说亲了,怎么,没遇着中意的?”
夏寒的手下徒然用力,眼风淡淡地扫过来,明明是那般地轻飘飘,老大却只觉暗藏绵针无数,刺得她心肝都一颤。
夏寒笑着说她,“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冒汗了?可是身子不适?我不是跟你说让你等我么?我回去跟我双亲说好了,择日便可以迎你入门,你可高兴?”
老大只觉两眼一黑,却偏偏夏寒还不打算放过她,嗓音低低沉沉地威胁她,“嗯?”
老大兀自呼了两口气,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凶悍媳妇,咬着牙道,“高...高兴得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夏寒得到肯定的答复,笑了。
十分温柔地替老大去捏额前的碎,将其绕与耳后,笑说,“你高兴就好,其余的事情我来办。”
老大突然蹙眉,这厮该不是又坑她,来真的吧?
“韩冬,你来,你想绘个什么纹样都成,只要好看应景便是。”老齐叔笑呵呵地将夏寒从老大身边拉走,交代着他的要求。
老大见状,只得将自己的疑问压下,等到待会儿回去再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