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师轻青沐休,其实说是沐休,但师轻青就算在刑部也无事可干,秋天潼简直是个工作狂,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埋头苦干,师轻青望着他凌乱美的造型,深刻地理解到为什么夏寒总能出来闲逛了。八★一w wくwく.★8√1√zw.
“小姐,你要去哪?”夕儿给师轻青披了件薄纱柔声问。
师轻青放下手中执梳,回头望去,夕儿姣好的面容映在眼帘,让师轻青恍惚回到了那日第一次见她时,“夕儿你已年满十八了吧?是个大姑娘了。”
夕儿见师轻青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是想提为她说亲一事,叹着气道:“小姐,夕儿只想永远陪着小姐,哪里也不去,夕儿才不想为了一个男子去侍奉婆家,吃力不讨好,还不如侍奉着小姐呢!”
“无碍,待我为你寻着一个父母双亡的男子,让他一心一意地对你便是。”师轻青觉着这一点儿都不是事儿,拉着夕儿的手极力说服着。
“噗嗤——”
一声掩嘴轻笑地娇俏传入阁内,师轻青循声望去,笑道:“想容你来啦?”
“是啊,我不来怎能听见青姐儿如此高论呢!”想容聘婷立在门外,鹅黄色衣衫衬得肤白如雪,若凝脂,好一个绝世佳人。
橦嬷嬷立在一旁亦是忍俊不禁,“帝姬如此不俗之言论,若是流传了出去只怕多少寒门子弟都要为之欣狂了。”毕竟寒门子弟多孤儿。
“嬷嬷也怪取笑人,我这还不是为了夕儿着想嘛,哪个女子不想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师轻青望着夕儿万般愁绪,奈何她却丝毫不解,只当师轻青是要赶她走,怒气冲冲地跺脚离去了。
就连想容亦是不忍笑道:“夕儿平日里多温和地性子,也被你逼得如此了,此事可急不得,他日,她若遇上了他的真命天子只怕不消你说。她便跟着人走了。”
师轻青知道女大不中留这句话,点了点头,“但愿如此罢!”
橦嬷嬷给想容与师轻青奉了茶又上了点心,躬身道:“帝姬。一生一世一双人固然是好,可好事难全哪!”
师轻青突然被橦嬷嬷此言惊住,这才想起来,在这里男人三妻四妾地很正常,只怕这好事不仅是难全更是痴梦了。
一旁的想容见师轻青如此黯然。笑问:“莫非青姐儿有了心上人?”
“哪有……”想容不理会师轻青的反驳,继续说道:“让容儿来猜一猜,是经大公子还是盖先生,难道是给爹爹送了好几次帖子的司马家的小世子?”
“噗…”师轻青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还被呛着了,满脸涨得通红,避重就轻地囔道:“你胡说什么呢,就司马彦那小子?他哪是我的菜。”
“什么菜?”想容十分疑惑,这跟菜有什么关系。
“就是跟他不可能。”师轻青理了理身上溅落的茶叶,随后又摆了摆手。对着想容促狭道:“你别瞎猜了,我听父皇说,南岗的案子已经有了突破口,估计不日七哥就会回来了。”
“青姐儿你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那你脸红个啥。”师轻青越盯着想容瞧,直把想容红得耳朵都烧了起来。
橦嬷嬷望着想容的模样有些出神,目光落在想容身上又似穿过了想容望向别处,竟情不自禁地轻呢出声,“三小姐越像雪桃小姐了。”
师轻青的心里突然就空了一下,隐隐地不安密密麻麻地如藤蔓瞬间缠遍全身,可一抬眸却见想容十分谦虚地道:“二娘她当年名冠帝京。其才学至今仍为人所颂道,我又怎敢与二娘相较呢,嬷嬷莫要折煞我了。”
橦嬷嬷亦意识到方才之言十分不妥,当下躬身道:“是嬷嬷失言了。三小姐恕罪。”
想容忙起身去扶了嬷嬷起来,解释了一番,并无怪罪之意。
随后又说道了几句二夫人当年之事,十分为之敬仰等等,师轻青望着想容那绝色容颜浅浅一笑,想是自己多虑了。
三夫人向来深居简出。当下却不知因了何事要唤想容回房,遣了身边的婢女过来传唤,那婢女只道也不知晓具体因由,如此,想容便也不敢怠慢她的母亲大人,随着那婢女一起去了。
师轻青见想容回房,夕儿又不知道跑去哪里,心想着无事,便与橦嬷嬷道了句出去转转,便领着心儿与恩儿出了府。
其实虽说这几年时常与经一四处乱混,青|楼,赌坊什么三教九流地方都去钻过,街上的摊贩再也引不起师轻青的兴趣。
当下只得蹲在湖水旁呆,拿着手里的石子一遍一遍地扔过去。
“小姐,您可就别叹气了,都把自己叹老了。”恩儿实在是听不去下了,忍不住劝道,“你看路上的行人都用怪异地眼神看着您。”恩儿已被他们的眼神盯着寒毛直竖,打了好几个寒噤。
师轻青才不管他人如何,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十分不舒坦,忍不住问她,“那你说我应该去哪儿?”
师轻青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哪怕是呆也是如此,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连自己心脏的跳动以及血脉地流动都清晰可闻,可怕异常。
恩儿与心儿两两相望,也是不知该去往何处,师轻青见状知道无果,便又继续转过头去扔石子。
对面此时有许多的摊贩挑着担子,里面放着许多新鲜的瓜果,想是来卖的,等于是个菜市场。
此时一人白衣素袍墨飘飘立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正热络地与摊贩交谈着什么,脸上是满满的虚心请教之意,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盖先生娶妻了没有?”
盖清正在说话的手一顿,脸上染上般般红晕,轻声道:“未曾,若你家有合适女子欢迎为我说亲。”
众人被他这副书生气又言辞露|骨逗笑了,私下里大家都猜他其实是个大官,可他总是笑着摇摇头,或者有时候还会反问那人一句,“你觉得我像大官吗?”
在他们老百姓的眼中。大官都是有官架子的,可盖先生那般的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更别提官架子了,可他的言行举行又不似山野村夫,所以大家也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可大家也都愿意跟他说话。其中一人正在给自家的菜浇水,笑着说:“那到时候你可不能赶我们出来啊!”
盖清笑了笑,“怎么会呢,求之不得。”
师轻青眸色深了深,将手里的石子全扔在水里。“噗通”作响,恩儿正好奇她怎么突然想通了,可再一抬眼,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师轻青走到盖清背后,准备吓他一吓,没想到一旁看热闹地不嫌事大,大声囔着,“盖先生,是不是你相好的来啦?”
师轻青的手就尴尬立在原地,完全不知该如何摆放。脸的温度从脖子上烧了起来,心想,恩儿当时怎么就没拉住她不让她过来呢!
师轻青咬咬牙,趁着盖清还没现之前转过身就想走,赶紧离开这个丢了人的地方。
突然一阵冰凉透过指尖传入掌心,双手毫无缝隙地紧紧贴合在一起,耳边响起盖清低低地笑声,“是啊,让大家笑话了。”
方才那人笑得越开怀,“定是听到你方才说要去找人说媒给气着了。还不赶紧好好安慰人家姑娘。”
“是是是,那我们就先走了。”
“哈哈,走吧走吧,好好说道不然可有你受的。”那位大叔一副过来人口吻说着。引得其他人纷纷取笑。
盖清就这样在一片人的欢笑里拉着师轻青离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师轻青只觉得手心都要出汗了,盖清却仍旧兀自走着,也不说话,嘴角噙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轻青将手微微动了动,盖清便回过头。眸子柔得能溺出水来,“怎么了?”
师轻青努努嘴,示意两人的手……
盖清却似未见,轻声道:“他们其实并无恶意,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师轻青笑了笑,却见盖清的双眸越熠亮灼热,这才意识到方才那话似有不妥,“那个我知道,他们是说笑的,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不要担心。”
师轻青不忍看盖清双眼暗下去的模样,将手抽了出来径直往前走着,出来了好一会儿了,也该回去了。
“青儿,我送你吧!”盖清在身后喊,师轻青低头笑了笑没有回头也没有应话就这样走着。
随后盖清便追了上来,笑容格外地灿烂,仿佛要与天上的烈日一较高下与天同辉,见师轻青并没有赶他走便笑得越得意,直言:“待会儿我去请方才那人吃酒,敬为座上宾。”
“噗嗤——”师轻青也笑了,笑得那般恬静却又暗含情愫,如春风般沁人心脾,温暖鲜活。
两人的手不知如何重又紧握在一起,无声无息流淌着的是风与月。
再远的路也总有走完的时候,只要心不停,脚不止,总是会有遇着另一条路,另一处风景。
盖清将师轻青送至府门前,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里的心思,只是伸出头摸了摸其茸,柔声道:“快进去吧,明儿我去刑部看你。”
师轻青笑着点头,免不了脸红了一红,忙转身进了府。
如果不是此时若烟一事,师轻青想也不会明白人生苦短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当初将心封锁却还是被他一点一滴地瓦解,可师轻青却还是从未有过的高兴。
高兴得忍不住转身去看他,他却刚好也转过身离去,师轻青满是笑意的脸僵了僵,心里有着淡淡失落,但随即便想着反正明日便能见着了,不差这一时,如此,便又重恢复了笑意往青园走去。
自从师轻青那日坚决驳了师相的面子,不顾师家的声誉坚持要带走师疏影后,师相便明里暗里地忽视师轻青,不仅撤了青园的守卫连带着府里的众人都与青园刻意地保持着距离,除了想容偶有来过,其他时候总是十分安静,安静得可怕。
师轻青觉得今日好似还要安静一些,虽说她将恩儿与心儿扔下跑远,但她们肯定是远远地跟在后头,除了她们,就连竹儿与桔儿都不见人影就十分地奇怪了。
师轻青推开门进去竟然现里头空无一人,门吱呀一声响起,甚至能听到从阁楼里回荡的回声,竟然连橦嬷嬷也不在,师轻青不知道除了这里,她们还能去哪?
难道又是恶作剧?
可是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什么都没有生啊!
“快走快走,流了好多血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快去请大夫。”“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地就送了命……”“好了好了,别说了,赶紧走吧,她平日里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走走走……”
外头一阵嘈杂地声音,师轻青隐约听见有人说流血、送命这样的词,心里空落落地感觉越浓重,忍不住跑了出去抓住那两人问道:“谁,是谁?你们方才说的是谁?”
那两人没有想到会遇到师轻青,被她双眼猩红地双眼吓着,有些支支吾吾,“是…是夕儿姑娘……”
师轻青突然就明白了那心里空落落地感觉是什么,她曾经说过去哪里都要带着她,可她呢,在这三年里来,将她扔在青园里,从未带她出去过,在晨间在夜间说的不过寥寥几句话,更是鲜少留她在身边伺候,原本只是不想让她太过劳累,不想竟是害了她。
那个方才还说要一直陪在师轻青身边的人竟就要这样离她而去了吗?师轻青说过,要替原来的师轻青保护着她,可她呢,她都做了什么啊!
“帝姬,你怎么了?帝姬,你醒醒,夕儿姑娘是中了毒,此时毒气攻心,奴婢正要去请大夫…….”
“在哪里,我的夕儿在哪里?”师轻青有些语无伦次,抓着那人的手问,甚至顾不及擦拭嘴角溢出来的血丝。
“在…在四夫人那里。”那婢女话音刚落师轻青就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往四夫人所在的兰荷苑走去,她想,她一定是被诅咒的,所有在她身边的人都会一一离她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