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咽口水，正犹豫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容觉替他应了一声。
“在的，他就坐在我身边。”
“嗯……我已经给小枫请好假了，你们一起过来吧。”说着最平静的话语，黎如堇的声音却并不平静，那颤抖的声线，透露了她的真实情绪，“外婆她……你们尽快过来吧，看了外婆最后一眼后，就该把外婆送去……火化了，你们快点过来吧。”
越说到后面，她便颤抖地越厉害，最后，她哽咽了一下，抛下一句话后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手机内传来的嘟嘟声回荡在空气中，而黎知三人则是静默无言。
许久，他们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从座位上站起来，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跑。
黎幼枫险些忘记换鞋子了，还是容觉及时拉住了他。
这会儿路上正是高峰期，很堵，容觉开出几米远就得停下来，等着交通再次通畅起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们也只是从这个路口进入了下一个路口而已。
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到医院。
后座的黎知和黎幼枫都有些焦躁。
黎知坐得靠近门边，手不停地敲着门，而黎幼枫则是不停地抖腿。
车子被堵在路上无法前进时，容觉也没闲着，他一直在看地图，看能不能找到一条没那么堵的路。
然而这个路况，哪里都是一样的，他只能这样缓慢地往前开着。
还好没过多久，高峰期逐渐消散，路上就没那么堵了。
之后容觉便是越开越通顺，终于顺利到达了医院。
知道黎知和黎幼枫急着上去看外婆，容觉十分善解人意地让他们先上去，不用等他。
他话音未落，就见黎知和黎幼枫立即下车，往病房跑去。
……
病房门是开着的，黎知和黎幼枫跑到门口时，就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病房内，黎如堇坐在沙发上，面色憔悴地看着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冰冷的谢蕙芸。
她的身边，还站着崔飞白。
崔飞白平常就住在自己的实验室，他实验室位于郊区，所以从那边赶过来，反而要比黎知他们快了。
听见动静，他们朝着门口看过来。
黎知看着他们，想笑着打一个招呼，最后却只是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看见他们，黎如堇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你们来了，还有什么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我先去外面等你们。”
说着，她便起身往外走。
因为过于劳累，她起身时身子一歪，好在崔飞白及时扶了她一把，这才避免了摔倒的情况发生。
紧接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出了病房。
黎知和黎幼枫盯着病床上面容祥和的谢蕙芸看，一时挪不动脚步。
黎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很难受，就好像是心脏被人从胸腔中拽了出来，揉吧揉吧几下，团成一团又给塞了回去。
她有点想哭，可是张开嘴，动了几下，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外婆……一路走好。”
声音嘶哑，难听。
黎知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她转过身，不敢再看病床上躺着的人，眼泪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