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钱姑姑正伏地跪在地上,殿中央正燃着白芷、冰片、甘松混合而成的香料,香烟缓缓地从香炉孔中钻出,在殿中半空舞上几姿后便消散在众人的视线中。〈?<中文? [ w)w]w>.?8]1]zw.
钱姑姑内心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她面前的贵主子不仅捉住了她的命脉,同时也许下了与她而言滔天的好处,可半天这贵主子都没有任何反应,让她不得不些慎重。
贵主子身着翡翠烟罗绮云裙斜靠着软塌上,追云髻上云凤纹金簪配着孔雀宝蓝步摇让整个人看起来妖艳之余又带着些许清纯。
她抿了抿手中的碧螺春,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随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这茶水有些酽了。”
立在软塌旁一位拿着双面绣扇正扇着风的宫女闻言,双手叠合置在左腰处,立刻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请主子恕罪!奴婢这就叫人去换了……”
贵主子嘴角勾起,将杯盖扣在茶杯上,放出“叮”地一声轻响,让屋子里伺候着的人心中一紧。
“去吧。”贵主子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宫女一眼,然后将茶杯递了过去,宫婢见状立刻放下扇子,双手置于头上准备接着杯子。
可不知是贵主子不小心还是这宫婢没有接住茶杯,这茶杯径直地落向这宫婢的头顶,带着半烫的茶水全部洒向宫婢的脆弱头顶!
宫婢闷哼一声,却什么都不敢说,咬着牙忍着痛将砸在她头顶,碎在了地上的茶杯收拾好,出了屋子。
钱姑姑看着这么一出,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这感觉太压抑了。只是凉了一会的滚烫的茶水就这样洒向了那婢子的头皮,居然连吭都没有吭一声?这是何等的修为?
况且不过是茶水煮酽了些,居然这样残忍的罚一个与煮茶毫无关联的宫婢,这未免心太狠了吧,她可不认为那是不小心为之的。
若不是她的命脉被这贵主子给握住了,她一定不会为这样的主子尽忠。当然,她对谁都没有多少忠心,她要的不过是利益罢了。
那被烫了的宫婢出了屋子后,另外一位宫女则走上前代替了她在身边伺候着贵主子,扇着风。
这两位可都是这贵主子身边伺候着的大宫女,正五品的御侍,比钱姑姑这女官的等级可是高上不少。
可依旧面对这贵主子不敢嬉笑打趣,这氛围有多沉闷、压抑是可想而知了。
钱姑姑背后冒出了一点冷汗,可等了半天也没见这贵主子说一句话,顿时心有些不安。
不过还好,就在钱姑姑快要以为会这样压抑死的时候,贵主子开口说道:“事情正如你所说都办妥了?”
钱姑姑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头又紧紧地伏在地上,恭敬地回答着:“回主子的话,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下了安排。”
“嗯!”贵主子淡淡地应了一声,一只手在软塌上轻轻地敲着似乎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道:“你说的那个宋苒本事真的不错?”
“奴婢与之相处下来,观察了一番却是看不透这婢子的本事。”钱姑姑埋在地上的双眼转了转,“奴婢想着,她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即使有陈妃在靠山,也不可能在阮贵妃与陈妃这两位主子面前,应付的这么轻松。所以奴婢觉着,这宋苒恐怕有妖。”
“所以你就擅做主张做了别的事情?嗯?”贵主子双眼迸射出一道厉芒,即使钱姑姑没有看见,也觉得背后一凉,浑身抖了抖。
“本宫是瞧着不是她宋苒有妖,是你想做妖罢!仗着本宫给你的资源,竟敢拿来胡作非为!”
“主子息怒,奴婢是一心为了主子的大计,切不是故意为之。”钱姑姑见过多少大场面?可如今在这位主子面前,她丝毫不敢大意。
“故意不故意,你自己知晓。若是坏了本宫的大事,你且瞧瞧你会如何的痛不欲生!”贵主子嗜血一笑,精致的妆容在一刻显得异常的狰狞恐怖,“你已经没有后路了,那阮家出来的都是些自作聪明的货,你以为你还靠得住她们?”
“良禽择木而栖,奴婢既已跟在了主子身边,早已不在是那阮家任何一个人的奴役,自然不会再有异心。”钱姑姑知晓这是贵主子在试探她,语极快地表忠心。
“算你有点见识!”贵主子又斜靠着软塌上,双眼表情都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
“谢主子夸赞。”钱姑姑识时务的奉承了一句后,又解释道:“奴婢觉着宋苒是不能小觑,没准她的背后还有着人。主子是不知道,前些个日子,她一个新进的宫婢都能得到那些太医的青眼被赏了药材,实在有些不妥。”
“这些本宫早已知晓,那太医也不过是刚入宫的,与宋苒倒是有些关系。”贵主子斜睨了伏地钱姑姑,毫不在意地道:“即使有些能力,也不过是个宫婢罢了,你以为她能与本宫做对?”
“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着……”钱姑姑的话顿了一下后,大胆的抬头看向了一脸平淡的贵主子,“奴婢只是觉着,若是宋苒能轻松靠着自己就解了的这一次的难,怕是真的不能再容下了?”
“哦?”贵主子微眯着眼睛,似乎考虑了一会钱姑姑话中的意思,“即使如此,她不过是有能力罢了,为何要除了她而不是留下她为我所用呢?”
“主子……”钱姑姑闻言立刻阻止贵主子的想法,她与宋苒怎么可能共事?“她这么年轻就有如此能力,所谓智多近妖,若在主子收了她后,就怕她别有用心啊……”
贵主子冷笑一声,缓缓闭上双眼,这世上谁对谁不是别有用心呢?即使她抓住了这钱姑姑的命脉,也不可能不防着这老婢子会有别用心呐。
“暂且这样吧,以后没有本宫的吩咐,若在擅自行动……”
“奴婢谨遵主子吩咐,尽心为主子效劳。”钱姑姑又伏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后,趁着贵主子不在意,快地揉了揉跪麻了的双脚,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