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衣说尝尝味儿,就真的只是尝了尝味儿。
就着厉钰的酒杯嘬了一下口,便乖乖的放下了,然后在嘴里细细的品味了一下,揣测这酒与她从前酿过的那些有何不同。
厉钰见她放下,连忙松了一口气。
温墨含这时也转过头来,若无其事的开始吃肉。
前世卫若衣见过的酒不算少,尤其好酒不算少。
这小杜康酒,有些别致,不过算不上多惊艳,怪不得只是在前朝曾经惊鸿一瞥般的出彩过,仅仅留给后世一点小的盛名。
厉钰看见她的神色,有几分意外:“夫人莫非还懂酒?”
身为将军总得保持清醒,厉钰素来也不怎么喝酒,所以卫若衣酿的那些酒,都没给他,厉钰也就不知道卫若衣还会酿酒的事情。
有温墨含在,卫若衣谦虚了一下:“略微懂得一点。”
这次的一点儿,大概也就是会酿那么几十种酒的那么一点。
她有点心虚,也不想再温墨含前面提起自己的便宜师傅,好在厉钰似乎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直接奉行起了他“食不言”的准则,温墨含跟他共事多年,自然也知道他的习惯,饭桌上由是安静下来。
于是从这桌的肉一端上来就注意到这桌的食客们发现,一个白嫩嫩的俊俏小公子,一言不发的嗦着面,吃着肉,而他的两个黑脸护卫,也跟他一样一言不发,不仅吃东西的时候如此,连推杯换盏间都“不敢”顺势说两句。
这在小杜康镇,那可是万万不能理解的。
食客们不由得叹息:给有钱人家当护卫,真心不容易,喝个酒都不能尽兴。
出于同情心理,本来没有点酒的有些食客,都喊了一壶酒。
你们不能好好喝的酒,咱们替你们好好喝,热热闹闹的,然后将这份热闹传递给你们一起感受一番。
于是卫若衣发现,本来就足够热闹的食肆,随着饭点的推移,越加人声鼎沸。
她不由笑了笑,这镇子里的酒不算上品,但是百姓们倒是十分幸福嘛。
结账的时候还为此特意跟热情好客的老板娘对此聊了两句,老板娘对此也很是疑惑,一般来说着阵子年节刚过,大家才经历了好一番觥筹交错,这时候酒不算是好卖的,今日也不知道碰着了哪路财神爷,让她收入颇丰。
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这么说,卫若衣既然问,她便直接说是小公子福气重,是以才连带着让食肆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卫若衣虽然知道是客套,但是这话听着悦耳,又额外打赏了些碎银子,直让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连声招呼她下次再来,她自然是客套的应了。
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明日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因为才吃了饭的缘故,是以三人并未马上出发。
卫若衣摸了三颗消食的药丸出来,然后三人先在镇子里转悠了一小圈,这才去牵上马,离开了小杜康镇。
到得黄昏时分,才再一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就已经到了临郢关南边的边界——陆川村了。
再往前走,便是回榆关的地界。
之所以停下来,并不是因为三人的目的地就是此处,而是因为地势原因,不再方便骑马。
陆川村这个地方,卫若衣已经听过多次,但这还是第一次来,这才知道这个村子竟然是在山上。
准确的来说,是在一处峭壁之上。
要想进村,得先过一条天堑,底下是万丈深渊,中间只有仅供一人过的吊桥。
吊桥上面整整齐齐挂着一串串铃铛,风一吹,吊桥晃动,微微有铃铛声响起。
若是人走在上面,定然也会有动静。
怪不得,怪不得鞑子军也好,鞑匪也好,虽然偶尔有些小打小闹,但一直拿这个地方没有办法。
而厉钰,也只是派了些人守在了村里,
再多的人来,那也得老老实实的,过这一道吊桥。
哪怕鞑子军想要强攻,对面只要派两个人守着,发现之后将吊桥一砍,来多少人都是个死字。
“所以,之前那群鞑匪是怎么混进村子的?”卫若衣看着吊桥,有些好奇。
说起这个,厉钰有些无语:“鞑匪之中,有一群混子,他们扮成商队进了村子,借口要在山里寻些药材在村里留宿,停留了好几天,还高价向陆川的村民收购药材,先取得了大家的信任,然后借机生事。”
所谓混子,便是指齐楚人和北各人生出的孩子。
两国交战多年,又是边疆地段,百姓之间本来是血海深仇,但腾施日勒心机深沉,早年间趁着十年前那件事,厉家军自顾不暇之时曾经趁机掳了许多齐楚妇孺过去,强行和北各人结合,生下两国之子。
两国之子,生的像齐楚人的那些孩子,便被称作混子。
这群人从小经过了特殊训练,对齐楚恨之入骨,这些人不会出现在正面战场之上,多被腾施日勒派来做些秘密任务,为的就是打厉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事实上也确实让他们做到了。
吊桥太窄,马是过不去了,只能找个地方先将它们安置在林子里。
三人下了马,厉钰和卫若衣走在前面,温墨含牵着马跟着他们。
前面厉钰还在跟卫若衣说陆川村被袭击的细节,温墨含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时有些愣怔,他认识厉钰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人也是可以说这么多话的。
他们用的这三匹马,都是经过厉家军特训的,走到相对隐蔽的地方,厉钰吹了一声口哨,三匹马便往同一个方向,进了林子深处。
三匹马未来越远,卫若衣不知想起什么,探手到腰间的香囊里摸索片刻,十几只绿色小虫从香囊中飞出,绕着卫若衣盘旋。
卫若衣chou出腰间的玉笛,轻快的笛声响起,绿色小虫嗡鸣片刻,飞快跟上了三匹马。
做好了这些,三人重新返回吊桥。
卫若衣一只脚刚刚踏出去,便被人拉住,回过头,对上厉钰的眼睛。
“我走前面,夫人你跟着我。”
说完他偏头看向温墨含,温墨含立马道:“明白,我殿后。”
厉钰颔首:“多谢。”
定了顺序,他便不再多话,走上了吊桥。
人刚刚上去,吊桥上的铃铛便响了起来,刚过了一半,本来空无一人的对岸已经站着一群人,拿着大刀隔空向他们喊话:“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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