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等三人进屋,正好看见循棠、循桃两人站在门厅里来回踱步,相见甚嫌而不安的模样。
“情况怎么样?”
两人见是祈愿,纷纷拢了过去,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胖汉和熟识而陌生的婤妯,颇感意外。
“婤妯我是见过了,这位是?”
“各位高人好,我是祈师父的小徒,刚收的,学艺甚浅,姓庄名梦生,唤我小庄即可,小庄、小庄。”
循棠和循桃见祈愿面色不善,不敢多有称呼和动作,简单点头示意就将祈愿拉着走进门厅右侧房间。
房内一切作古风装饰,床上拉了帘子,祈愿只能依稀辨认出床上躺着一块黑一块白的什么东西,从气息上来说不像人,却也不是死物。
“那是大白。我先到,循桃在我稍后一点。
我到场的时候,大白身上淋了如沥青一样浓稠的黑汁,眼睛没有办法睁开,嗓子哑了,嘴上也满是黑汁,其他地方貌似没有大碍,还能站起来、围着已经昏迷倒地的循荷在转圈。”
“今日是主公屠魔的关键时刻,我本身为主将,主公特意将我遣回来的,所以来迟了。”
“所以床上躺着的是大白,循荷在哪里?是不是要把阿明叫过来?”
“她在旁边的房间,夫人,阿明正在尽力诊治,我们等他出来再看吧。他离开了那座房子以后相貌奇丑,夫人当心不要吓着了。”
自从进屋以后,循棠和循桃就将祈愿两侧的空位抢了过去,庄梦生和婤妯无人理睬,婤妯更是无所适应,连应该站在哪里都不知道。
祈愿见状,吩咐道。
“你们到院子里转两圈,看看能否有新发现。”
“是。”
“好!”
两人应声,往门外走去。
祈愿给循棠两人说了有预言能力的同学预见了荷月馆里敌人侵扰的场景的事情,让两人不禁陷入神思。
“模糊的、黑色的身影?”
“你说他穿着一身黑刺客的打扮我还可以理解,为什么说他的身影都是模糊的呢?”
“难道又是鬼王?从大白嘴边流的黑汁来看,他应该是咬了敌人一口,现场除了洒了一地的黑汁以外别无他物,从气息上来说,似鬼王又不似鬼王,倒与画春堂地底的鬼属的气息颇为相似。”
“鬼属乃虚无缥缈之物,怎么可能被大白这样毫无灵力法力的生灵咬住,又怎么可能流出黑汁?”
“又或者,这名鬼属已经修炼出实体的形态,之所以身影模糊不清,是因为他还没办法将灵力封锁,灵力在他幻化为实体的情况下不停外泄,从普通人的眼里看来就像身上穿了长毛直竖的外衣一样?”
“你们确定现场除了黑汁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物什?我同学说的是,黑衣人被大白咬中了小腿后没办法脱身,是断腿逃离的。”
“没有,我没有看到过,除了少量池水和荷植被黑汁污染以外,只有地上剩下一滩黑汁,并没有看到小腿,是吧?”
循桃相比循棠更晚到一些,用眼神询问他。
“没有,我在你之前已经检查过一遍了,没有其他东西。如果真如你所说,画春堂的鬼属化为实体被大白咬伤,伤重到要断腿逃离的地步的话,到底是那鬼属太弱了还是大白太强大了?”
循桃被他这么一说,又陷入了迷惑,循棠则把视线从祈愿脸上一闪而过,不敢多做停留。
“目前来说,大白应该是被黑衣人的邪气沾染,这个,阿明是可以处理的吧?”
“大白的情况应该好说,死马当活马医,阿明跨物种医治生灵也不是第一次了。循荷一直身弱,其实身上沾染的黑汁不比大白的多,单从阿明阴郁的脸色来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阿明进去多长时间了?”
祈愿往大白躺的木架床走去,掀起长帘,一股臭气找到发泄的空位,扑鼻而来。
“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了,阿明说过她这种情况只能慢疗,所以耗时要更长一些。”
“把门窗打开,从荷池里打一盆水、从自来水管理打一盆水过来,我们先研究能不能把大白身上的黑汁抹掉。”
“对,荷池水有洗净污秽的效果!”
院子里,婤妯和庄梦生刚打算进屋向祈愿汇报情况,见循棠飞速穿梭,从荷池里打了一盆水,又比他们先回到屋子里头。
两人进屋,见祈愿正在两个水盆里换洗乌黑如墨的手绢,床上躺着一条狂摇尾的大狗,虽然除了尾巴以外的部位都不得动弹,但从总体来说也不像是重伤者,不禁诧异纳闷。
“夫人,还是让我来吧。”
“不用。循桃,这污水用木桶盛着,换一盆自来水过来。”
“是。”
说着,祈愿又将已经染成灰色的手绢浸入另一盆水中,半拧干后再给大狗细细擦拭。
“说说你们有没看到、感觉到特别的地方。”
“我来说吧,这里整个院子相当于混沌之地,住在这里的人更像是被夹在时间缝隙里一般,停顿不前,抑制变老、却也鲜活不过来。
那黑色的液体是鬼魂的,那鬼魂不一般,却也不算是处于最佳状态。
因为那液体里还混着肉沫,就像是吞食了泄符的巨鬼,如果在我以前老师父和师叔们的加持下,可以一直狂吐,直到它将所有灵力都吐光吐剩,就可以轻松消灭掉了。“
听庄梦生说黑汁里还含着肉沫,祈愿终于明白了清水中多出来的颗粒物是什么东西,给大白清理了不少污秽的她忍不住干呕。
“的确,人界的术士中有能让鬼属、妖属吐尽所有然后趁弱攻击的术法。”
“对对对,当年我的老师父们老厉害了~”
“但是以循荷的身体状况来说,她没有办法布施法术达到这种效果,现场也没有她成功施术的痕迹。这么说,这名鬼属来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这么说,传闻都是真的了?画春堂的主人被鬼王吞噬了?”
“啊?”
一室愕然,婤妯被众人的反应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你大声点。”
“是,夫人。”
婤妯目光聚在祈愿的脚边,将她最近从以往同在画春堂被苦役的妖属那里得来的消息阐述一遍。
“但是,我们都是低等小妖,他们连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都说不清,我想应该不会是真的,所以没有说出来。”
“循桃,你继续给大白擦拭。循棠,帮我找纸笔,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