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讨好村长太太,几位中年妇女接连给她发送描述现场的文字和视频信息,确保村长太太就如身临现场一般,能看清整个现场各个角落的情况。
“医护人员说是疑似甲醇中毒,你们是用假白酒把他们三人给灌了吗?听说甲醇中毒轻症只是让人头晕呕吐而已,万一他们在卫生所里把整件事说出来了怎么办?”
“所以说你女人家少见识,”村长用眼角余光去看妻子,“我给你父母办的特定门诊知道吧,患了中风之类比较严重的疾病才可以申请的。不管她妹妹是个怎么懦弱叛逆的人都好,她还是个以家庭为重的人。
要是她不把妹妹唤回来,要是她敢把这么多年来的事情向外人透露一个字,我能立刻找人把她父母的特定门诊的钱给停了!
连田地都被其他乡亲霸占完,每年只能刚好温饱的他们不敢奢望用这笔钱把病情稳下来,最起码要活下来优先吧?”
村长太太撇了撇嘴,“那特定门诊也没几个钱。哟,我们村子里高端游客真的越来越多了啊,你看,这辆车多漂亮啊!”
村长太太注意到“姐妹”们拍摄的其中一张图片,里面拍摄了一辆豪车的一部分身影在内。
“不敢说有没上百万,但的确在我们村子里是没见过的靓车吧?”
“啧,所以说吧,依山吃山、依水吃水,我们这里的大山山灵水秀,好好发展起来就一定能将全国各地的富人吸引过来。
穷人一无所有所以毫无底气,富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绝对是越有钱越贪心,越想通过别人所不敢尝试的渠道去获取财富。
道长,我没说错吧?”
“哈哈,是、是。”
“时间差不多了吧,这太阳快晒到头顶上了。”
“是,贫道这就开始。”
道长先生领着吐粉的机器往圆外的一处祭坛后走,祭坛上放着几只被捆住脚的公鸡,眼见着道长先生拿着小刀不断靠近,鸣啼的声音越发尖促,双翅忍不住扑扇拍打,最终也只是相互拍打,没有取得半点逃生的机会。
道长先生口中念念有词,红字黄底的黄符在香炉中燃烧成为灰烬后,先是一刀解决了其中一只公鸡,鲜血浓稠,从公鸡被割开的喉咙中噗嗤噗嗤地往外涌,伴着公鸡的抽搐力度渐渐变弱变细,最终浇满了一碗。
村长和村长夫人站在祭坛后看着道长先生作法,相继注意到位于圆心中央的少女渐渐苏醒过来。
“道长,她要醒了!”
“正是要等这个时候,待我符血淋头,她就算是这些年修了点小法力也不能挣脱过来了!”
道长先生一手拿小刀和装满了鸡血的小碗,一手拎着剩下两只鸡往法阵走去。
法阵为圆,除了少女匍匐在地的小圆外都画了密密麻麻的图案,道长想要入阵洒血还必须通过特定的路径才行,未免拼命挣扎的两只公鸡碍事,道长在圆外先放下鸡,踮起脚尖一步步往位于圆心的少女走去。
少女初醒,用宣纸和竹枝糊成的身体在一夜摧残过后已是千苍百孔,手脚没办法用力,软趴趴地匍匐于地面,一张嘴勉强能动,几十年如一日,苦苦求饶。
“我就…一个普通游魂,平日能让我家人不摔伤、不受坏人伤害就已经用尽全力了,我不认识你们,姐姐给我讲的故事我都不记得了,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家人吧!”
“鬼皆阴邪之气,说的话绝对不能相信,两位千万不要心软了!”
法阵直径将近十米,道长先生为了避开图纹用了不少心思,眼看着还有两三步距离就到少女身边了。
“哼,谁会信她。我最近花出去的钱,不是被截了就是被退回来了,没有一件事顺心,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呸!”
“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
三人身后,一个满脸鲜血的男人发出一声怪吼,身上穿着普通男式睡衣,多处有沾了泥泞,赤脚,比起脸上的血污散发出的血腥味,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的尿腥味更浓。
不速者从一处草丛中现身后,在众人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将祭台掀翻,一桌的作法用道具撒了一地。
在法阵外围的两只鸡趁乱逃走,双翅极力扑扇中不仅将好不容易画好的法阵图纹弄乱,连道长先生都被一片宁静中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鸡血碗脱手而出,鸡血混杂着咒符的灰烬撒在少女的脚边。
“啊啊啊啊!”
村长夫人像见了鬼似的,首先认出突闯作法现场的男子是自己的儿子,想要阻止他又嫌弃他身上的污秽,只能用力去捶村长的肩背。
“快去,快去啊!明明这个时间他都在睡觉,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我们上山了啊!”
村长气急败坏,眼见着作法即将成功,竟被自己人生唯一一个见不得人的伤疤、唯一的一个儿子坏了事。
多少年来那么多条人命都没了,他是不是要考虑将这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也给弄掉!
“快,跟我一起把他按倒,他最怕打雷,道长用劈雷符!”
可惜,村长临危不乱、思路清晰,道长先生却慌了手脚。
“劈雷符都撒在地上了啊!”
风波持续将近二十分钟,最终后在一瞬的电闪雷鸣后停了下来。
村长的儿子身高将近一米八,肩背宽厚,佝偻着腰背的时候与传说中的野人相似,力气大而野,偏偏在只响了一个响指间的闪电下吓得惊慌失色,失力摔倒在地不止,胸贴大腿、腿脚相屈、指甲中混了黑泥的双手像是要将脑袋挤小一般用力压着。
法阵被破坏得很彻底,短桃木剑仍屹立不倒,偏偏鸡血和画图纹的白色粉末已经分不清彼此,道长先生需要另择一块空地重新布阵,就算是速度加快也需要大半小时。
眼看着正午的时间一点点过去,村长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只是事不待他,他就算多不想等也得等!
两夫妻的神经线一直紧绷,在村长的怒斥中以另外一种方式断裂。
“都是你!让你看好儿子!平时没事就要把他锁在房间里,你偏偏说要让他学会慢慢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现在像普通人了吗?啊?临脚一步的事情现在从头再来,你现在开心啦!”
“是啊,我怎么会不开心啊!我这好儿子将近三十年来第一次触碰到父亲的手,接受父亲指导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