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带着初阳走回寻龙街,一人手上一根冰棍,冰棍上寒气外渗,帮他们隔绝了酷暑与烦躁。
周四的傍晚,祈愿特地翘掉自习,与在愿碧勾引下来到广大校园的初阳一起牵手回家。
没有循棠在场,初阳更放得开,蹦蹦跳跳地给祈愿叙说老师对他的评价。
自领养初阳回来后,夏可让鬼差给初阳查了生死簿,确定了他的出生时间。初阳是09年出生的孩子,今年刚好是11岁,同年的其他孩子一般在读小学四年级或五年级。
由于自幼被鬼王掳走,初阳没有接受过义务教育,在回归正常生活后,如何回到同龄人的成长轨道上也成了一个问题。
算是初阳不幸中的万幸,他遇到了一对很好的养父母,配合他本身过人的聪慧和坚韧谦虚的个性,从零学起,他也能够迅速跟上私教老师的步伐。
其实在初阳之前,他的私教老师已经将这个让人欣喜的消息告诉祈愿和夏可了。
初阳从无到有,进步飞速,距离九月开学的时间还有不到两个月,两人该为他筹备争取小学五年级入学名额的事情了。
刚开始祈愿还以为是听错了,在电话里与老师反复确认了几遍。直到夏可抢过电话与老师告别并挂下电话,祈愿才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给初阳开学前要准备的事情列清单。
“妈妈,我去上学,是要离开这里吗?”
初阳虽小,但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忧虑的。他害怕,他去寄宿学校里面上学,就再也不能回来这个家了。
“不离开。”祈愿摇头,“你现在还小,正是最需要家庭温暖和营养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送你去寄宿学校。
你爸爸已经查过资料了,这龙桥区就有几所小学,从中挑选最好的学校也行、离家最近的学校也行,到时你自己挑,我们再想办法申请学位。”
“哦,好啊。”
初阳低头继续吃雪糕,嘴角上都是甜。
“哈,我就说嘛,像你这样的贱胚子,再怎么考上好的大学,不是也改不了内里的低贱?”
寻龙街里只有两家住户,一家是祈愿夏可四口,一家便是婤妯两母女。街头街尾有夏可派的鬼差驻守,一般人都会觉得整条街寒气逼人,不敢靠近。
是以,寻龙街一直冷冷清清,直到婤妯两母女搬来过后才稍微有点人气。
这副女声十分耳熟,说话人大概就在两人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两人已经接近走到90号门前,所以这人是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走进来的?
祈愿转身,与说话的女人相对视,确认了对方的确是在说自己,并非其他。
“好久不见,院长。”
“哎呦,我可担不起!”
说话的女人年过中年,一头自然卷的长发,末端是已经褪色的红,披发,眼神恨毒。
吴利欢曾经说过,孤儿院已经被勒令关闭,女院长被财团开除并净身出户,老公早逝,儿女和孙子女都在外国定居,只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很快就没了消息。
眼前这位女人依旧趾高气扬,面貌却有许多变化,包括妆发、服装,还有眼中的神色。
祈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自五岁那年频发诡异事件以后,孤儿院的孩子和教职工都不再理睬她,那些人中也包括眼前这位女人。
事实证明,在孤儿院独行也能过得很好,祈愿一个人坐在课室最后排听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病吃药,也熬到了离开孤儿院、上大学的年纪。
她知道女院长恨毒了她,认为是她害死了她的老公,想整治她,迫于无奈才放手。所以除了孤儿院各种节日仪式中必要的礼节和流程,她不会去找女院长、更不会对她有其他多余的称谓和话语。
祈愿不认为她特地出现在这里,还会简单结束两人的“谈话”,于是转身拍了拍初阳的肩膀。
“你拿雪糕先回去吧,如果舒榕想吃,并且姨姨同意的话,那就分享一半给她。”
初阳不会看不出来两人沉默下翻滚的怒涛,点头之后就跑着走进90号,虚掩上大木门。
女院长见祈愿先让孩子回家,以为她是心虚,不敢在孩子面前与她对峙,心中的气势更高昂了些。
“我记得你才20岁不到吧?这孩子看起来也该有八九岁了,没想到你在孤儿院就和外面的男人勾搭上了,啊?”
“既然您说不敢当‘院长’这个称呼的,我就直称您好了。不知这次是有何贵干?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害怕了?那天离开宴会之后,和你一起走进这里房子的人就是你的奸夫吧?这样破旧的房子,专门配你这种带着酱油瓶的破烂女人,那男人还算是心知肚明啊。”
除了面对亲近的人,祈愿从不喜欢多说废话,都是直奔主题,快速解决、快速回归手上的事情。
奈何不是每个人都与她一般想法。
或许对方一开始就是抱着骂爽了再切入主题的想法,所以才这么指桑骂槐、东骂西扯的。
可她并没有奉陪的想法。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您也不会相信,更重要的是,我并没有要向您解释的想法。这条街上如此安静,自然有它的原因和作用。很快太阳就下山了,我劝您尽快离开这里。”
“我偏不!”
女院长双手抱于胸前,反而一步步走近祈愿。
“在这条街上住的人应该不多,也省了我许多口水。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受尽狼狈和骂言,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可以告诉您,这里只有两户人,一户是我家,另一户人……我不阻止您,可以去,自求多福。”
祈愿转身继续往90号走,心中盘算今晚要煮什么样的菜式,完全没有想到女院长除了耍嘴皮子以外还会采取其它攻击她的方式。
两人背对的方向是西,面向的方向是东,时间刚好是夕阳西下时,祈愿恰好看着自己的影子,判别自己最近是胖了还是瘦了,正好看见不断靠近的女院长手中拿着的细长的东西。
女院长一个冲刺,要将小刀插在祈愿的肩上,正好被转身的祈愿借力一推,刀柄脱手,女院长整个人侧摔在粗糙不平的路面上。
“没有想到孤儿院倒闭的事情对您影响这么大。”
一个女人从老公手上接过整间幼儿园的管理,肯定会遇到很多难题。
单从她迅速整顿幼儿园内因院长和两位男老师失踪一事牵连起的风波,这么多年来整个孤儿院表面上没有大事发生的方面来看,她在管理上的确是有能力的。
她可以通过许多别的途径整弄祈愿,动刀子是其中最次的方式。
看清了祈愿眼中的怜悯,女院长感觉心中郁结更深,不顾膝盖已经摔破出血,仍然捡起了小刀往祈愿挥去。
工地一事后,循棠有教过祈愿类似防狼术的简单小招,没想到竟然能用在这个地方上。
祈愿左闪右避,避开女院长可以称得上是缓慢的动作,最终踢开她手上的小刀,折下墙边生长出来的绿枝,以其中锋利的一端按压在女院长的喉咙上。
“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房间里没有摄像头。十三年后的现在,在这个无人的街区里,你以为没有摄像头就是对你有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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