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上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耀。
嘢?!
左焕刹车急停,只见祈愿飞身向前压倒了一片杂草,右手手起刀落,往草地里刺去!
“愿儿!你在干什么!”
左焕想走前去确认情况,却被于无声中突然出现的愿碧拉住了手臂。
“嘘,她不会有事的。”
“不是,这里有危险,这里有奇怪的东西。”
一看见愿碧她就想起夏可,夏可在寒假的时候还帮婉儿一家处理过鬼床的事情吗?如果有他在,大家就能平安无事了。
“夏可呢?我不是开玩笑,真的,他有没有一起过来?”
啵、啵、啵、啵。
一片寂静的荒地里突然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水泡声,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就像是围在他们周围一圈。
祈愿已经趴坐在地上,对着空地做刺刀的动作不止十下了,为什么愿碧还可以这样淡定地拉着她的手臂,不去帮她、也不让她去帮她?!
左焕是命火旺盛的人,看不见和听不见鬼这种阴质的存在,所以只能看见祈愿拿刀在抽插土地。
从愿碧的视角看来会精彩许多,祈愿是趴坐在要袭击左焕的鬼属身上,手上一把普普通通的水果刀被拿来攻击刀枪不入、虚无缥缈的鬼属,被攻击的鬼属在毫无符咒傍身的祈愿身下半点动弹不得。
荒废的田地里,满满扎根的野草正在迅速抱群。
快点,快点,再不腾出空位来就要被连根拔起了!
啵、啵、啵、啵。
嫩芽破土而出,茎身迅速膨胀壮大,一部分野草来不及腾位、被连根挤出然后摔落于地面,如成人男性小腿粗细的藤蔓以祈愿和鬼属为圆心围圈,织萝布网,金钟倒挂。
藤蔓为天,土为地,藤蔓将两人封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肺部在燃烧,身体在沸腾。
祈愿跪坐在这个素未谋面的鬼属身上,这鬼从样貌看起来应该是女性,长发及腰,光滑白皙的脸面在恐惧中扭曲,是与追袭左焕时完全不同的一副嘴脸。
“听说你是鬼王的属下?”
这是什么人,明明不过是肉体凡身,为什么能将她压在身下,为什么能召唤藤蔓?
直觉告诉她,她该往另一个方向靠拢。
“我才不是!我们怡庚大…”
尖刀刺入手臂的位置,四肢连心,女鬼再一次感受到当她还是凡人时被歹人射杀,金属锥入血肉的痛感。
“啊啊啊~”
“答错了,怡庚大人早已知晓你们的计谋,撤走了他的族人。”
祈愿压低身子,两人鼻尖相隔不过两寸,一双黑瞳深不见底,比鬼王大人惩罚他们时布施的深渊还要深。
“你刚刚求救了没?要来救你的人,”祈愿歪了歪脖子,“是不是快到了?”
“哼,”女鬼牙齿禁不住地打颤,“大人一定会派人过来的,他们很快就到了,到时你…啊啊~”
尖刀被抽出后再往同一个地方刺入,伤口更深,所有痛感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咬紧的牙关也开始渗血。
“没想到你们还挺弱的,我以为就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水果刀,根本没办法伤害到你们呢。”
“哈…你别得意,只要大人把那姓祈的吃掉…”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的大人安排你接近我的朋友,你却没有了解过我的长相如何?”
难道…难道…
女鬼拼命挣扎,除了腰腹被祈愿坐实以外,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野草捆住,越挣扎,野草锋利的叶沿便化作锯齿一点点卡入肉中。
明明她已经舍弃肉身了,为什么她会…大人啊,快来救她!
眼看着女鬼一副无知而痛苦的样子,祈愿明白了,这次鬼王只派了一个小喽啰参与到这场狩猎活动中,小喽啰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连她这样基本没有灵力和法力的凡人都敌不过。
她以为她在狩猎鬼王仇人的亲属,却没想到自己成了淌血的猎物。
浪费时间。
“愿儿,你怎么了?”
藤蔓墙外,循棠赶到并带走了愿碧,左焕得空便扑身到瞬间便长得比她还要高的藤蔓墙边。
敲打。
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被这恐怖的藤蔓关在里面还一声不吭的?!
女鬼听见左焕呼喊祈愿的声音,眼中仍流过一丝贪意,错过了祈愿眼中流淌的杀意。
“我要回去了。”
注意力回到跟前,女鬼以慢动作的形式看着祈愿将尖刀插入她的胸口。
血液回流,所有热血都争相从这个狭窄的伤口迸射而出。
热血既出,阴冷再次将她席卷。
她都死了多少年了,阴寒早已是她的四季,她已经习惯了阴寒,为何现在又要让她再经历一遍!
仿佛是为了将热血尽快挤出,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骑坐在她腹部的女人已经起身。
藤蔓知其意,为她打开门户,门外那个美味的猎物扑身向她,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藤蔓的囚牢里。
黑夜迅速向她靠近,在碾碎骨肉的痛苦中,她能做的只有闭上双眼。
……
四人坐在返程的车上,路灯的暖光为他们一遍遍洗礼。
左焕看着靠在肩上睡着的祈愿,一遍遍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过往发生的事情拆分、重组、融合。
愿碧感觉气氛接近凝固,随便找了点话说。
“那个叫嬛嬛的,她没事,明天醒来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你们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不对?”
事已至此,愿碧和循棠对了个眼神,决定将一部分真相告诉她。
“你这样说的话我们会很伤心呢,好像我们是外星人一样。你今晚遭遇的是两拨人,一拨是妖、一拨是鬼,妖的目的是吸食人的精神,鬼的目的…大概是拿你作为要挟我娘的人质。
我和循棠是妖,夏可是仙,靠在你肩上的还是人,一个每生每世都以同魂同魄转世的人。”
他以为他们在演电视剧吗?又仙又鬼、又妖又人的。
左焕忍不住吐槽,鉴于她今晚的经历,过往十九年来她坚信的无神论似乎被推翻了个彻底,她只能选择闭上了嘴。
“祈愿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夏可是她每生每世的伴侣,我是她第一世借她的肚子还生的幺儿子,循棠是夏可的手下护卫。他们在今年你们放寒假的时候重逢,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才编出幼儿园挚友、我是夏可的弟弟这样的故事。”
“你刚说的娘就是祈愿,那个要抓住我的女人的声音,也就是鬼,是为了要挟祈愿?”
“是的,如果不是我娘,你早就…”
愿碧以为左焕是在怪祈愿,打算向她强调如果不是祈愿暴走,她根本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
“她刚做的是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你们竟然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难道你们就不怕她有什么不测吗?
你是她儿子,你妈妈还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类而已,难道还会比你们妖啊、鬼啊的还要厉害吗!你们有没有良心!”
剧情骤转,一直在开车没有说话的循棠也忍不住笑出声。
“焕,我们能从对方的气场,大致把握出对方的实力的。我们是确认了暴走的她对付那女鬼完全是绰绰有余,才离开去处理别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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