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八年,多国联军侵入,企图瓜分因内战和久旱疲弱不堪的丹楼,从接壤的县镇开始进攻。
当时丹楼久旱逢雨,暴雨下足了三天三夜。
在绿洲生活的百姓当然是喜不胜收,在沙漠行军的联军却一个个陷入因大雨而催生的流沙,一时间,久旱逢雨的沙漠变成了人间地狱。
驻在繁霄的愿碧接到联军侵袭的消息,即刻通报狼帝和天朝新帝。
狼帝迅速整顿内战后疲弱的兵马,集中在繁霄做抗战准备。
天朝倾力支援,以镇守临近丹楼的三个方位——暗菽、霞屿、仙茶的军队为主力,以奇法穿越沙漠流沙,赴丹楼各个县镇加入抗争。
不得不说,大雨催生的流沙陷阱为丹楼和各国的抗战争取了许多时间优势。
各国第一批进攻的队伍,除了少数得以轻易攻占在丹楼边境的绿洲县镇以外,大多都损失在茫茫的流沙海洋中。
然而,各国毕竟是图谋已久。
大雨过后,源源不断的第二批、第三批军队如后浪袭来。
以繁霄为中心做抗战的丹楼军队在天朝大军抵达之前落败,繁霄被占,以狼帝为中心的精锐部将逃出繁霄,与天朝大军回合,正式拉开了丹楼全境混战的序幕。
承欢十二年四月,春末。
受环境特殊性影响,战争主要在绿洲县镇中开展,鲜血四溅的战争却毫不影响盎然的春意,枝头花开又花谢,不知不觉已到绿肥红瘦的时分。
两军暂时息战,一处高地树下,愿碧和炜彦看着远方敌国军队飘拂着的破败的旗帜,没有说话。
愿碧看了看树梢,咧开嘴角笑了笑。
他绿袍,她红袍,怎地与这树梢绿叶红花如此相似。
“你快坐下来处理了脸上的伤口吧,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丑婆娘了。”
“用你管。我的红军,一上战场,不到身体撑不住了,就不能坐下来。身后的兄弟们都靠着我们呢,我怎么可以。”
身后坐了一片将士,身上或大或小挂了红,或躺在地上哎哎呀呀,或半蹲在伤得更严重的人旁边草草包扎伤口。
几千人的军队,却没有一个人能昂首站着的。
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到鼻间,愿碧能分得出来,这不是身后的将士的,而是站在身旁的她身上传来的。
她受伤的地方,一定不止脸上的。
“这一场,我来吧。你先带伤得严重的兄弟回去,身后五十里不到的地方就是一个营,那里会有大夫的。”
“不能。我们这一片区,就剩对面这最后一批残兵败伍了,将他们都赶出去了,我们才能有安下心来疗伤的时间。”
血腥味如此浓厚,证明她已身受重伤。
愿碧握紧了拳头,纵是明白她的苦心,也难以接受。
“这么不听话,你就不怕我一刀劈了你。”
“来世。或许来世了,我就会学会听你说的了。”
“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再送人了。”
“哈哈,瞒不过你了。情况好的话,我就能撑下来。要是情况不好,你千万不能让兄弟们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势衰下去了。”
女子笑颜如花,明明脸色苍白,眉间英飒志气丝毫不减。
愿碧不忍再看她的笑脸,抬头往上看。
树梢郁郁青青,已是绿肥红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