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缎面素锦,飞燕双栖合欢树。
祈乐看着木盒中的衣裳,越看越满意,这身衣服给娘亲穿上,娘亲一定满意!
寒冬银树白湖,祈乐一袭白衣长袍,走向合欢宫主殿。宫外的遇杏正在扫雪,见是三皇子,半跪行礼。
“三皇子安康。”
“好。爹娘在里面吗?”
“陛下和娘娘在书房,大皇子也在里面,我过去传报吧。”
“不用,我直接过去好了。”
“是。”
屋内,祈愿拿着狼毫毛笔在纸上东画画、西画画,夏可在旁磨墨,一边看祈愿的画作一边与坐在下边的祈圆说话。
“等我们归隐深山,随便你想什么时候画就什么时候画。”
“我对画画没有太大兴趣,不过乐儿画画是真的不错,尤其他画人的时候!那个味道~嗯,虽然我形容不出来,但是我的孩儿在画画这上面真的别有一分造诣。”
祈乐在外面听见娘亲在夸他,浅浅一笑,正要敲门。
“乐儿画人的时候都只有一张脸,如果是近景,那就是在画娘亲,如果是远景,按照那身长,应该不会是娘亲……
我奇怪了,怎么他就只给娘亲一个人画画和做衣服呢,连夏姨都没份儿。”
听到这里,祈乐回头看了遇杏一眼,明明二哥也在里面。
省略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谁说我没给夏姨做衣服,夏姨几次书信过来,都在夸奖我呢。不像某些人,成天被摔在泥地上,都学武这么多年了,也没点长进。”
祈欢半倚在书柜旁,手里拿了一本书,却只翻不阅。见祈乐端着个扁平的木盒进来,直接把书丢在一旁,伸手就去拿木盒。
“来来,给我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谁说要给你看的,给娘亲的,自然要给娘亲先看。”
祈愿收了儿子给他做的衣裳,抑制不住兴奋,说要去换上给大家看看,离开了书房,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四父子,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
“我有事要跟你们说,都坐下吧。”
祈乐坐在祈圆的另一侧,这才注意到自他进房以来,大哥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始终是一副沉思、落寞的表情。
祈圆自小早熟,早早承担起大哥的担子,无论是学书、还是对国家大事的关心上面,都比起二哥和他自己绰绰有余,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的样子。
自己是肯定没有这心思的,不求上进,日日游山玩水、追寻狼毫宣纸已是日常。二哥个性爽朗,从得了福舅舅的宝剑之后就成日痴迷学武,如果说他的日常是游山玩水,那么二哥的日常就是切磋比武,行走于山间,飞身于瓦面。
“咳咳。”
夏可的声音抽回了祈乐的思绪。
“你们都已是束发之年的少年了,爹和你们娘亲想了许久,决定再给你们指一个方向。明年开春,祈圆将要改名改姓,以夏祈圆的身份册封太子,每日随我上朝,望早日熟悉朝中事务。我希望你早日熟悉下来。”夏可望着窗外,微笑,“你成年之际便是我俩退居山林的日子。
祈欢,了了你的心愿。明年开春征兵,你就去霞屿从军吧。两位舅舅当时也是在霞屿从军,现在已位居将军,镇守龙海和仙茶。希望你也能从军营中学到些东西,例如苍生、例如害怕。”
夏可看向祈乐,停了下来。
“爹,不会是没有要嘱咐我的事吧。”
“当然有。听说你有心仪的女子?”
“非也非也。爹,我才十五。”
“是与不是,你自己知晓。明年你就搬出宫吧,钟厚伯已为你选好了吉屋,是京城中难得幽静的地方,你应该会喜欢的。”
“嘿嘿,大哥要做太子了,是不是也要娶太子妃了?”
“我还没有这心思。”
“啧,还以为我要一人独占畅芽了呢。”
“别想太多了,我等你离京从军了,我再搬出去。”
“哥,哥!你去哪里了!”
任凭祈乐喊破嗓子,祈欢都没有回应。
两人相约一同上山,祈乐是为了在山上观览美景,寻找灵感,祈欢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三眼老虎。
传说俏霞山上多有猛禽野兽,其中以三眼虎为百兽之王,附近百里皆是俏霞山范围,少有人居,只有经验老到的老猎人才敢上山打猎。
两人从山脚上山时还有说有笑,怎么没到半山腰他就脚底抹油了呢!
祈乐系紧了肩上绑的支架,一边拿着长树枝在前边开路,一边前后张望寻找穿着碧色衣袍的祈欢的身影。
“等我回宫了,看我怎么跟娘告状。啧。”
果然是少有人行经的深山,积雪融解时,本没有路的山上更加难行。
祈乐万分后悔听了二哥的游说,跑来这种荒山寻找灵感,真是自找苦吃。
越想越气愤,更闻枝头怪鸟鸣叫,祈乐犹豫着是不是要直接下山了,他虽然也有武功的底子,但还是不如两位哥哥,万一真遇上那百兽之王,还是比较危险的。
想着想着,祈乐转了个身,寻着来时的路准备下山。
行步间,祈乐感觉踩到了什么不妥的东西。
什么东西!什么鬼东西!
山中除了怪鸟鸣叫之外,还算幽静。之前一步一步都是又深又浅踩在泥巴上,这一步踩上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诶诶诶诶!别动!”
晃眼间发现身着碧衣的人渐渐靠近,祈乐双脚不敢动弹,只有剧烈晃动双手示意。
“哥~你快帮我看看这踩的是什么东西!”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你再喊哥,信不信我不管你,让你掉坑当我猎虎的诱饵算了!”
来人不是什么祈欢,而是一个身穿淡绿色麻布衣裙的女子。腰间带刀,背上还有一把长弓,四肢修长,虽姿色平平,却有种说不出的飒气。
祈乐一看是位如此英姿卓越的女子,有种恍然初醒的感觉。回过神来,女子绕了个圈,走到他身后,不知在做什么。
“诶,侠女!你在做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得救救我。”
“你给我安静点,如果这个时候引了三眼猫过来,我俩还不如挥刀自尽算了。”
“好好好。侠女,你如果能带我平平安安下山,我…我…我亲自为你剪裁嫁衣!”
一颗大石被端放在脚边,脚下的木板相应下沉了些,脚上没有之前被推着往上的感觉了。
“好了。你松一松脚试试?”
“嘿嘿。多谢侠女,你的嫁衣,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