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杨震看了看听完自己这番话后,面色显得有些低沉的马春生道:“我航空兵为了摧毁这个日军重炮联队,曾经在战役打响之后,出动大批的轰炸机对青山口一线实施轰炸,但因为日军的工事修建的过于坚固,而我军又缺乏大吨位的炸弹和轰炸机,效果始终不明显。”
“而渗透进日军纵深的我直属侦察旅一部,在空袭失败之后,曾经也多次试图摧毁从地面摧毁这个重炮联队,但是又因为日军在这个重炮联队周围部署了步骑兵各一个大队,两个工兵中队,而且可以随时得到身后靠山屯一线两个战车中队支援的步骑混成警卫兵力,警戒极为森严而根本就无法靠近。”
“这也是我刚刚为什么提醒你,要注意日军以水代兵的原因,日军很多高级将领,对中国的历史很熟悉,中国史上掘堤放水,以水代兵的战例多的很,不能说数不胜数,但是实战的例子可谓是相当的多。”
“而在三八年武汉会战时候,国民政府为了阻挡日军进攻,也曾经有在花园口一线掘开黄河大堤放水,以水代兵阻击日军直接南下武汉,给日军带來严重损失的战例,认为洪水的威力,他们更是亲身的领教过。”
“诚然,在日军占据优势的时候一向自负,并占据绝对火力优势的日军将领自然是不会使用这种有些下三滥的战术,但是在战局危急的情况之下,以日军赌徒的性格來说,他们绝对会做的出來的。”
“就连拿老百姓做人体盾牌的事情都能做出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來的,对于这些沒有人性的家伙來说,他们在扶余境内制造出一场人为洪水來,阻挡我军进攻步伐这种即节省兵力,又会取的巨大战果的战术,他们那会何乐而不为。”
“老马,你不要小看了日本人的疯狂,在必要的时候,这些人比疯子还要疯狂,而在我们的土地上,这里的百姓又都是中国人,我们的骨肉同胞,他们如此做,自然更加不会有太多的忌讳。”
“他们与我们不同只要达成目的,死多少中国人他们是不会在乎的,反正死的都是中国人,与他们沒有任何的关系,毁堤放水,他们用不了一兵一卒,却可以大大的减轻他们正面的压力的同时可以有效的大量杀伤我军,可以起到多少日军都起不到的作用。”
说到这里,杨震点了点标示着各部进展的地图道:“老马,前线各部队來的战报之中,有一条我不知道你是沒有在意还是忽略了,七师在抢占新万这个日军二十八师团辎重联队的物资存放点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缴获了大批的橡皮艇以及用木头捆扎的简易木筏。”
“从七师上报的缴获数量來看,其数量足够一次性运输日军两个步兵联队,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日军早就已经准备在战事不利的时候决堤放水了,以水代兵阻击我军部队南下,否则,他们向扶余境内运送这么多的橡皮艇和简易木筏做什么。”
“眼下虽然正值汛期,但也用不到在纵深地区的新万一线储备这么多的橡皮艇和简易木筏吧,退一万步,就算他们要强渡北流松花江反击江北,在自己纵深囤积大批的橡皮艇和简易木筏,但战斗已经打成这个样子了,他们难道就不担心我们利用这批渡江工具直接南下。”
“松花江虽然是东北内6最大的水系,但是他不是长江,江面即便是在汛期,也远比不上长江宽阔的,单纯的依靠橡皮艇这样的简易工具,即便是在汛期之内,虽然重装备无法渡江,但是步兵渡江还是沒有任何问題的,这一点,日军应该是很清楚的。”
“最关键的是,在新万我们只缴获了橡皮艇和简易木筏,却沒有现舟桥器材,如果日军想要北渡反击我们,他们不会不准备舟桥器材的,否则,即便步兵能够依赖这些橡皮艇,重装备却是不行,沒有了重装备的火力掩护,日军想要突破我们的防线,结果他们自己都很清楚。”
“而且我看了之前的战况进展,日军抵抗虽然激烈,但是有意无意的,都在尽可能的将我军吸引到一起,你看现在日军二十八师团在扶余境内的残部,虽然残存的兵力已经不多,但是目前所处的位置,都是地形相对比较高的地方。”
“只不过七师在突破扶余至榆树的公路后,突然以一部兵力南下抢占新万,缴获了日军事先准备的逃生工具,恐怕是他们沒有想到的,否则,我想江南的日军搞不好已经开始炸堤放水了,或是一把火,直接将这些渡河器材烧掉。”
“老马,日军之中有着完整的气象机构,对于天气的掌握情况要比我们全面的多,而且在长白山区不仅仅有我们的部队,也有日军,对于那里的气象资料,以及南源松花江上游以及各个支流的水文资料,他们掌握的只比我们多,不会比我少的。”
“一旦日军在五家站、南深井一线决堤放水,我军目前在扶余作战的三个师,将陷入这场人为制造的洪水之中,你的这三个师,将会被洪水分割开來,不仅要遭受到重大的损失,我们苦心经营的这些重装备能抢救出來的恐怕也不多。”
“如果日军真的在松花江南岸掘堤放水,你不仅无法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完成对二十八师团的最后围歼,甚至自身还要承受重大的损失,到时候,日军利用在饮马河内集中的大批渡船,在远程炮火的掩护之下,全力进攻陶赖昭,你该怎么办,即便是过了七十二小时你给陶赖昭守军最大的限期,到时候在洪水之中自顾不暇的你还有兵力增援陶赖昭吗。”
杨震的这些话,让马春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如果日军的举动真的如此,那么自己目前在扶余境内的部队,将会陷入人为制造的滔天洪水之中,说是进退维谷那是好听的,搞不好要全军覆灭的。
就在马春生沉吟之际,抢占南鹰山与五家站的十一师和七师分别來一了一封加急电报,他们在松花江大坝上,现了日军埋设的大量炸药,按照日军埋设炸药的数量來看,其足以将扶余南部的松花江大堤摧毁炸掉三分之一。
而抢占这两处部队现日军在松花江大堤上埋设的炸药,居然是日军很少使用的德国原装进口,威力远胜于其自产炸药的梯恩梯炸药和黑索金炸药,火装置也是使用的极为先进的电火装置。
他们在拆毁炸药的时候,受到了日军远程火力以及对面日军的火力阻击,甚至日军派出部队,在火力掩护之下强行渡江试图阻止他们拆卸大堤上的炸药,而在五家站当面的日军,甚至出动一百五十毫米重榴弹炮平射,直接对江北大堤进行轰击。
目前江北大堤,在其不断的轰击之下,已经出现多处破损,如果不是战前小鬼子为了保护扶余这个吉林著名的产粮区,将松花江大堤修建的极为结实,弄不好大堤在这种不惜一切代价炮击之下已经被炸出缺口來了。
接到两个师转來的已经抵达南源松花江北岸前沿部队报告,马春生不由的愣住了,现在的态势已经很明显了,日军下一步的作战方案还真的像一号说的那样,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掘堤放水以水代兵,甚至就连他们目前位于松花江以北的二十八师团残部也顾不得了。
面对着日军决堤放水,这种最后疯狂的战术,马春生饶是自认自己足智多谋,但却一时也找不到应对的办法,但眼下形势,却督促他必须尽快拿出解决问題的方法,否则,一旦让日军得手,整个扶余战场将会陷入一场人为制造的灾难之中。
到时候,不仅无法按照自己计划解决当面二十八师团的残部,自己反倒要受到极大的损失,到时候损失的不单单是部队,还有扶余战场上总部加强过來的那些坦克、重炮、汽车等总部苦心经营下來的家底,恐怕只能全部的损失掉,但是让他就此收手,却是又无论如何也不能甘心情愿。
盯着地图良久,马春生咬了咬牙道:“一号,看來我们不能等这个二十八师团彻底的解决之后再南下了,如果等日军炸毁松花江大堤,我们别说按照计划解决战斗,就是想平安的撤出战场都不可能了,我们现在必须抢先南下,攻占松花江南岸打破日军的阴谋。”
“我想放弃以三十三团固守兴隆沟至南鹰山一线的原有计划,命令他们立即提前渡江南下,抢占农安境内的小城子至黄鱼圈,命令七师将目前的作战任务转交给十一师,七师主力立即强行南下,与在五家站、临江窝堡的先头部队会合。”
“利用在新万缴获的日军橡皮艇和简易木筏,立即从五家站、临江窝堡渡江,向青山口、前营子、姚家屯一线强行攻击前进,电令陶赖昭的九师二十六团,立即防御原有的固守陶赖昭的计划,立即利用陶赖昭铁路桥过江,向小房身、饮马河北岸一线攻击前进。”
“命令九师在解决二十六联队主力之后,不必休整立即南下,向榆树以南攻击前进,同时以一部兵力接替二十六团在陶赖昭一线的防御,一号,我希望总部能协调配属我纵队的航空兵对饮马河与伊通河交汇处采取大规模的空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