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郭邴勋这边与陶净非商议好了今后一段时间,尤其是对付这个六十三联队的战术,那边正为夜袭第一次攻击便失利,偷鸡不成反倒是蚀把米,而大雷霆的的堤三树坪大佐却不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六十三联队,就这会功夫,已经在鬼门关外晃荡一圈了。
也不怪堤三树坪大佐不满意,一次本应该成功,甚至可以成为经典战例的夜袭却因为对手在阵地前布满了地雷而失利不说,自己还损失惨重,一场直到天亮才结束的夜袭战下來,不算渗透进对方纵深后,却再也沒有影子的两个多中队,单单在正面,他的六十三联队就损失了将近一个大队的兵力。
本來以为在暗中偷窥的自己斥候,已经将对手的部署看的清清楚楚,尤其自己以为将对方已经极度疲劳的情况很了解,但真正打起來的时候,堤三树坪大佐却现对手虽然已经是极度疲劳,但其反应的度却依旧惊人。
而且在无法使用照明设备的情况之下,他的伺候对对方部署的雷场深度和宽度也出现了估算错误,最关键的是,无论是他还是那些斥候,都沒有能预料到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安排好了值班火力,甚至还将这个值班火力加强到了变态的地步,以及在雷区设置了绊似的照明弹。
原本认为对方布置雷场的时候,最多也就纵深几十米,却沒有想到对方的雷场居然布置了整整宽大一百米的距离,而且雷区的密度也远过自以为拿出两个小队去硬趟,便可以为攻击起部队打开一条通道的堤三树坪的意料。
由于这次是轻装追击,炮兵装备还在后边慢腾腾的行军,堤三树坪这次只携带了一个步兵炮中队和一个山炮兵中队,携带的炮弹数量也有限,自然不会大手笔的用炮弹去扫雷,而在上面重压之下,又急于求成的堤三树坪大佐咬牙拿出两个小队从雷区里为主攻部队用人趟出两条攻击路线來。
结果第一波次的冲锋还沒有冲到一半,担任趟雷任务的两个小队便被脚下似乎无穷无尽,而且种类繁多的地雷给炸的集体成仁,而正是刚刚踏进雷区引爆的一枚反步兵跳雷,让对手眼下已经极度疲劳,几乎都在呼呼大睡的部队有了反应。
伴随着把死人都能吵醒的地雷爆炸声响起,以及数枚腾空而起,将六十三联队攻击地域照射的一片雪亮的照明弹的引导之下,对手的值班火力在第一时间便横扫了过來,十余挺形成交叉火力的轻重机枪,夹杂着至少五门以上的轻重迫击炮,短短的时间之内,将跟在趟雷的两个小队后面的第一波次攻击部队打的死伤惨重。
攻击已经起,那边渗透部队已经开始向对手侧翼起攻击,已经沒有了退路的堤三树坪大佐,此刻就算有了退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至少在他看來,自己的那番苦心设计,外加努力不能白费。
而掩护攻击部队为数不多的炮兵也被弄的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在那两个小队成仁之后,协助步兵在雷区内打开一条通道,还是该压制对方正在横扫自己步兵的机枪火力。
当炮兵请示,是不是先协助步兵在雷区里面打开一条通道的时候,却被固执的堤三树坪大佐拒绝了,在他看來,对方草草部署的雷区宽度就算再大,但也总归有数的,尤其奉命用肉弹的方式排雷的两个步兵小队,也应该打开近一半的缺口。
剩下的那些就算会给步兵造成一定的麻烦,但也不会太大,自己手头携行动的炮弹数量不多,必须优先保证压制对手的机枪火力,以为步兵后续进攻创造条件,至于雷区,还让步兵用人体去趟。
只是让堤三树坪沒有料想的到的是,正是他的这个决定给他以及给六十三联队带來的损失几乎是刻骨铭心的,对手的雷区正面宽大,而且全部是清一色的绊雷和压地雷,其密度之大,地雷种类之多,他在关内战场上还从來沒有见过。
伴随着一阵阵,几乎是沒完沒了的地雷爆炸声,接替刚刚摸到雷区边上就被对手密集的机枪和迫击炮火力打了回來的第一波次攻击部队,重新起攻击的一个中队,好不容易突破了对手火力封锁之后,又在雷区中被炸的血肉横飞。
被脚下的地雷炸倒的日军,痛苦的挣扎中往往引爆了更多的地雷,这些被翻滚挣扎的伤员又一次引爆的地雷,又杀伤了更多他们的战友,而有些地雷在炸响的同时,上拴着的爆破筒和手榴弹的二次杀伤,让更多的日军士兵送命。
雷场中给日军造成最大精神压力以及伤亡的不是普通的压和绊地雷,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踏中后会自动跳起,在人的上身爆炸的地雷,借着对手打出的照明弹,堤三树坪大佐亲眼看到一枚这种地雷,在一名少尉军官的腰部爆炸,那个少尉的整个上半身都给炸飞了。
面对着眼前的场景,和身边的战斗被炸的死伤累累,抱着被地雷炸的残缺不全的身体痛的几乎让人闻之变色的惨叫就算日军士兵的意志在坚毅,也承受不了这几乎是漫无边际的恐惧,就算是一向自认为心肠如铁的堤三树坪大佐也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自己一手制造的恶果。
脚下成片的地雷,对面密集的机枪火力,让陷入雷区的日军几乎进退不得,当起冲锋的一个中队在雷区中丢下了足足三分之二兵力,总算勉强靠近对方前沿阵地的时候,又被一阵铺天盖地的手榴弹加上掷弹筒、外加数量巨大的冲锋枪给打了个七七八八,剩下几个被震傻,又进退不得的日军士兵,则干净利落的当了俘虏。
实际上眼下面对给自己带來无穷烦恼的雷区,不管是眼下损失惨重的六十三联队,甚至包括关东军在内都实在有些是记吃不记打。
不管是早先在关门嘴子山的一零四师团,还是在汤原境内的二十四师团在对手部署的雷区上都吃过大亏,但却依旧沒有引起关东军高层的重视,专业的扫雷工兵不是沒有,但是自身数量本就不足的专业工兵,此次出战却是调动的数量很有限,整个第八师团和六十三联队一个才配备了两个中队。
而且这些工兵的专业扫雷器械也很少,只有简单的扫雷器,当初杨震为了对付日军的工兵,在沒有合成树脂或是硬塑的情况之下,专门制造了以东北遍地都是的木头为外壳,可以有效的对于扫雷器的木制地雷,当初配属给第八师团的那个工兵中队,就是被这种木制地雷,硬生生的给炸成残废而只能退出战斗。
在之前与陶净非的对阵中,无论是第八师团还是第六十三联队,也曾经遭遇过类似用地雷这种极为廉价又能大量生产的武器布置成的成片雷场,但那时的第八师团或是六十三联队都很阔气,不是用炮火扫雷,就是出动战车直接在雷场中碾压出一条路來。
这些反步兵地雷对步兵和工兵的杀伤力大,但是在面对坦克履带的时候,杀伤力却显得极为不足,在加上日军铺天盖地的炮火扫雷方式,让陶净非布置的雷场大部分都失去了作用。
而这次堤三树坪大佐为了达到自己的战术目的,在悄无声息的跟踪陶净非撤退的时候,将手头的部队尽可能的轻装,别说扫雷工兵中队,就连火炮除了各大队装备了九二式步兵炮的大队炮小队之外,只携带了一个联队炮中的四门四一式山炮,就连联队属射炮中队,都被他丢在了出地。
在既沒有了之前的坦克配合,又失去了炮火扫雷的资本,而扫雷工兵还留在原地等待十一师团援军的情况之下,堤三树坪大佐除了用人在雷区内硬趟出一条路线之外,已经沒有其他的办法。
不过虽然在雷区中又填进去一个多中队,但堤三树坪不管怎么说,总算在雷区中打开了两条通路,但后续的战斗中,进展却依旧不顺利,对方虽然除了一些重要地段偶尔的战术反击之外,几乎只是在顽强的防御并未进行任何的反击。
但其反应过來的炮兵集与前沿阵地的机枪、射炮和迫击炮相互配合,专门打他的后续部队,和炮兵阵地,堤三树坪大佐此次带來的几门步兵炮和山炮,在损失了一半的炮兵之后,剩余的炮兵被对手炮火逼的打几炮弹就不得不转移阵地,甚至到了后面干脆就一言不,任步兵如何的哀求,就是不开炮。
而日军后续的炮兵,那些射程远,但也足够笨重的火炮此时还在慢吞吞的转移着阵地,至于前一段时间充当主力的第八师团炮兵,则与步兵一样毒瘾作,已经无法参战,被波田重一临时抽调过來的两个独立野炮中队,一个独立山炮中队以及一个独立迫击炮大队则还在由穆棱到这里的路上。
失去了炮火支援的六十三联队越打心越凉,越打其攻势越疲软,当在老黑背碰了一鼻子灰,将视线转移到其他阵地,试图另外再找一个地方下手的六十三联队在老黑背与金沙河一线所有地方全部享受了类似的待遇后,到天色放亮的时候,再也承受不起伤亡的六十三联队的攻势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