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炮兵团长闻言,仔细的琢磨了一阵子,又相互商议了一下后道:“这样,我们给两个团各配备一个最好的山炮连,携带手头百分之七十的炮弹随同他们向日军纵深穿插,这样,穿插部队可以减小对后方火力的需求。”
“另外以炮弹剩余较多的野炮营配属九门一零五野炮,组成三个炮群,作为主要远射火力,对日军纵深实施火力打击,同时以一百、一百零五毫米野榴炮组成压制炮群,主要对付日军装甲以及炮兵。”
“在接到前边的要求后,这些火炮将对所前边观察员提出的目标实施小范围火力覆盖,不过弹幕射击我们现在是打不起了,只能实施小炮群定点打击,旅长您还是需要请求纵队炮兵火力支援。”
对于两个团长的建议,穆长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就按照你们说的办,老子立即向司令员汇报,请求纵队炮火支援,不过你们可要小心点,小鬼子虽说白天这一炮弹也沒有打,说不定玩什么猫腻那,你们给我留点神,别一下子把炮兵给我打光了。”
交待完两个炮兵团长,穆长秋转过头对两个步兵团长道:“现在是晚上八点,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调整部署,晚上十时整,全线起反击,还有把照明弹都拿出來,咱们今儿不过日子了。”
对于穆长秋请求炮火支援的要求,王光宇二话沒说便同意了,并根据穆长秋上报的部署,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调整了炮兵的部署,除了根据一旅的需要,重新调整了炮兵部署之外,他还将纵队直属一零七火箭炮团直接调拨给了一旅两个营,一五五榴弹炮一个营。
并在一旅炮兵和纵队直属炮兵、军区炮兵各炮群之间架设了直通的野战电话线,并未每一个炮群都配备了一部两瓦的步话机,快的将纵队、军区以及一旅炮兵构成了由赶到一旅指挥部坐镇的纵队主官炮兵的副司令武亭统一指挥的一张完整火力网。
各炮群在接到一旅目标指示后,根据需要对日军各个据点实施火力压制,并应穆长秋的要求,在一旅攻击起前,在火力覆盖后,用纵队炮兵对日军纵深打上五百燃烧弹,为一旅攻击提供协助,以解决一旅照明弹数量不足的问題。
尽管纵队炮兵手头库存的炮弹的数量已经着实不多了,尤其是射程最远,杀伤力最大的一二二火箭炮弹只剩余不到三百,还不够打一个齐射的,但王光宇为了支援一旅作战,还是下达了不要吝惜炮弹的命令。
白天攻势打的很猛,在坦克的支援之下,第六师团不仅挡住了一旅的攻势,还迫使一旅转入防御,但天黑以后,已经沒有了后劲的第六师团只能停止住了所有行动,老实的就地转入防御。
在一旅起攻击前,自凌晨到现在响了一整天的枪炮声突然之间平息了下來,整个依兰南部地区显示出一股子难得宁静,穆长秋是在紧张的调整部署,准备最后的攻击,而对于第六师团來说,此时却是实实在在打不动了,正在舔舐伤口,想办法寻找补充力量。
实际上一天的激战下來,第六师团的伤亡要比穆长秋估算的多多了,整个第六师团眼下炮兵数量倒是还剩下不少,但经过清晨那一场激烈的炮战后,炮弹全师团剩余的不过百余。
储备在纵深的存货,又在对手凌晨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之下,大部被毁,剩余的那点,也早已经在白天的作战中消耗余烬,町尻量基为了保证自己的纵深以及回旋余地,与对手打了一天的对攻,可谓是伤到了根本。
即便是加上两翼的保护部队,以及第十四师团配属的几个中队,以及打光了炮弹的炮兵,眼下第六师团还能拿枪的兵力七拼八凑也不过四千过一点而已,这还是将那些轻伤不下火线的轻伤员都算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町尻量基再能打,再有能力,面对眼前局势也几乎是束手无策,几次电给东进部队督促其迅的回援,奈何东进的一个加强联队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是无法摆脱对手的纠缠,一天的苦战下來,别说回援,就是连自身都已经难保了。
面对对手上万兵力死死的纠缠,东进支队伤亡惨重不说,装备损失巨大,整整一个战车联队在东进支队遇到阻击正准备配合起攻击的时候,遭遇到对手准确而又凶猛的火力伏击,整整一个战车联队,一炮未放,全部损失在集结地域。
而重炮兵联队则打着打着莫名其妙的失踪,连炮兵带装备全部人间增,任凭带队东进增援的十三联队长坪岛文平大佐如何的寻找,却始终无法找到。
刚一开打,就丢掉了一大半重火力和全部战车的东进支队,只能无奈的依赖现有的火力与对手作战,在兵力占据绝对劣势的情况之下,尽管凶悍依旧,但却一直未能扭转被动局面。
倒也不是负责指挥东进支队的坪岛文平大佐不尽心竭力,更不是东进支队的官兵作战不卖力,只是在接到师团长立即回援的电报后,马上就想收缩部队回撤的坪岛文雄大佐却现,大半天的激战下來,自己的部队已经与对手死死的缠在一起,别说收拢兵力,就是自己各个部队之间想相互策应一下作战,都很吃力。
占第六师团近一半兵力的东进部队撤不回來,手头的有生力量又大多耗尽,无奈之下的町尻量基就算知道现在如果停止反击,眼下的形势对自己來说,恐怕会更加的不利,但手头兵力已经所剩不多的他,也只能在入夜后,终止一切行动,就地转入防御后,向波田重一出了一封求援电报。
町尻量基知道对手不会放弃眼下正虚弱的自己,恐怕现在其已经在调兵遣将准备给自己致命一击,现在他最懊悔的是自己为何为了维护第六师团所谓的在支那内地作战,数次孤军作战而将战局转危为安的光荣传统,白白浪费了一个白天的时间,而沒有求援。
现在手头兵力已经严重不足的町尻量基,总算明白了中国那句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俗话是什么意思了,一天的战事结束,当伤亡数字统计出來后,面对连同凌晨那一顿炮击,总计丢了一半兵力,除了少量的步兵炮之外,几乎所有炮弹消耗一空的现实,町尻量基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自己真他的妈的糊涂到家了,就算抹不开面子不请求援军,但总该申请一些炮弹补充吧,就算前一阶段储备在一线的炮弹损失余烬,可关东军为了保证此次战役的成功,在后方的苇河、穆棱还储备了大量的军用物资,尤其是弹药。
为了保障一线运输,还专门抽调了两个汽车联队上千辆的汽车,自己如果张嘴,在白天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之下,至少自己的炮兵可以得到充足的炮弹,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唱什么空城计,将沒有了牙齿的炮兵改为步兵,实在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眼下在东进支队被对手死死缠住,陷入进退不得、自身难保的境地,而西线与第十四师团之间的联系又被对手以一部强有力的兵力彻底的分割开來,实际上町尻量基明白现在的第六师团主力,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现在摆在第六师团面前的一是摆脱与对手的纠缠,或是全力东进与十三联队汇合,一是要么不顾一切的向西与第十四师团靠拢,要不就全线南撤,将依兰南部地区放弃,但这三种选择无疑都是需要军司令官批准的。
实际上对于町尻量基來说,从内心中他还是想向南撤退,因为作为一名中将师团长來说,靠向十四师团这种等于是求的人家庇护的事情实在是有失体面,而向东则恐怕对手早就有了防范。
对于町尻量基來说,只有向南撤退至苇河境内,与已经移防至穆棱一线的二十九师团靠拢,形成一条新的防线,才是最佳的选择。
而恰恰这个选择,在沒有得到军司令部的批准之前,他是最不敢做的,因为这一选择无疑是放弃正在苦战中的东进支队不说,还等于将十四师团的右翼全部暴露给对手。
知道现实对自己很不乐观的町尻量基此时也顾不得维护什么第六师团善于孤军奋战的光荣传统了,再不求援,别说维持眼下的战线,就是第六师团能不能见到明天晚上的月亮还很难说,晚九时,给第五军司令官波田重一中将了一封长长的求援电。
在电报中,心急如焚,此时也顾不得找什么遮羞布了的町尻量基直接明确的告诉波田重一:“如果十二四小时之内,不给第六师团增加至少一个联队的兵力,目前有生力量已经所剩无几的第六师团将有全线崩溃的危险,要么给第六师团增加一个联队的兵力,要么批准第六师团放弃现有阵地,南撤至苇河境内休整。”
还未待心急如焚的町尻量基得到军司令官的回电,晚十时整,仅仅平静了几个小时的依兰南部山区又一次响起了铺天盖地的炮声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伴随着枪炮声和喊杀声还有不断升起,将依兰南部山区夜空照耀的雪亮的照明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