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番闻讯下来,竟是丝毫甚微。她们所认识的那些名为李月娥的人都是她们之前便已经筛查除去了的。
“娘娘。”楠若到了萧凝挽跟前,摇了摇头。
萧凝挽会意,这样的状况虽然并未出乎意料,可终究还是叫她有些失望。
“叫她们回去吧,人慢慢找,总会有线索的。”
楠若颔首,正打算叫她们回去呢,不料年绣却又跑上前来了。
“娘娘!”
萧凝挽看向她,年绣立马道:“方才有位侍女说还听闻有一人名为李月娥的。”
“人在何处?”问的乃是那位“李月娥”。
年绣面色有些复杂,“这人娘娘也识得,乃是颐和宫的李婕妤。”
萧凝挽顿时一惊。
她微微端正了身子,“叫那侍女上前来。”她倒要好生问一问。
那侍女瞧着也是二十四五的模样,约莫是明岁要放出宫去的。见了萧凝挽,立马规规矩矩跪下去,虽瞧着有些紧张,但也没失了规矩。
“拜见淑妃娘娘。”
“你说,李婕妤名为李月娥?”可据她所知,李婕妤的名儿可不是这个。
萧凝挽单刀直入,侍女俯首,一字一句道:“禀淑妃娘娘,奴婢也是听得与李婕妤交好的姑姑们说起的,当初只是偶然听了一耳朵,说李婕妤在入宫之前并不叫此名,只是入宫过后为着忌讳,这才改了名儿。今儿听楠若姑姑提起才记起来,只是是否是娘娘要找的那人,奴婢确实不知。”
李月娥名字中有一“月”字,后宫之中唯有当初的皇后娘娘可称“月”,虽只是名儿,犯不上太多忌讳,但宫里头的人向来谨慎,改名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单凭李月娥这三字,却不能确定李婕妤是否是兄长那战友所要寻的。
“娘娘日前已经寄信到了尚书府,想必要不了多久嵘哥儿便会回信来,到时便更能确定一些。”那李司马与长姐分离之时尚且年幼,只晓得自个儿姐姐从前的名字,萧柟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听到这人进了宫里,其余别的遭遇却还不大清楚。
“李婕妤也是有位弟弟的,正好也是小她两岁。”萧凝挽看向楠若。
“可奴婢依稀记着李婕妤不是睦州人士?”其余几个“李月娥”也是不满足此点,才被她们筛除出去了的。
“这也正是我费解的地方。”于萧凝挽而言,她倒是很希望李婕妤便是她们要找的那位“李月娥”。一来了了萧柟的一桩事,二来,李婕妤便也是与家人团聚了。
翌日,萧柟的信件通过层层筛查送到了泽兰宫中。
信件中照例是兄妹之间的问候,道明萧老夫人身子状况如何如何,最后一页信纸中,萧凝挽看到了关于“李月娥”此人的来历。
她起身,“备轿,我要去一趟颐和宫。”
冬来颐和宫正殿碳火旺盛,李婕妤愈发觉得身子惫懒,亏得这些时日没什么要紧的事,她倒是可以时常躲懒些,小憩会子。
她这才刚撑着手打算睡了,便被碧玉喊醒。
“主子主子,淑妃娘娘来了。”碧玉尽量压低了声音,不叫她受着惊吓。
李婕妤听闻是淑妃,本来要生气的她悠悠睁开了眼睛,眼皮子还有些打架。她紧紧眯了眯眼睛,而后再睁开。顿时眼中一片清明。
她起身,忙整理了装束,迈步出去迎接。萧凝挽来颐和宫倒不必摆什么淑妃的架子,只是跟着的人还是好大一波,李婕妤方一出殿门,便瞧见槿禾与楠若一左一右簇拥着淑妃娘娘进了颐和宫。
“知晓你在午憩,是我叨扰了。”萧凝挽笑意吟吟,李婕妤笑着迎上来握着她的手,“娘娘说这话可就是见外了。”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殿中,因着李婕妤协理后宫,颐和宫正殿的布置便也很是不俗,瞧那梨花木软塌便知,李婕妤过得日子是不差的。
“说来这些日子瞧着你嗜睡了许多?”前些日子姚昭仪李婕妤等好些人到了她宫里说话,说话间,李婕妤竟是眼皮子打架,倒叫旁人都好一阵讶异。
她脸色微郝,有些不好意思,“许是殿中炉火旺盛温暖得紧,我总觉着这身子惫懒,时时刻刻都想睡着了。”
萧凝挽颔首,她也常常有此感觉。
随意唠嗑了几句,她便说道正题上来,询问李婕妤道:“我记着,你好似是乾州人?”李婕妤倒是没与她说过,但记档上都有,她便也记着了。
“奴婢算是半个乾州人。”李婕妤笑了笑,想起自个儿也没与淑妃说过乾州睦州之事,便继续道:“但我实际是在睦州出生,只是后来做了大户人家姑娘的婢女,管理籍契的老丈固执,嫌我出身之地睦州不富裕,会给姑娘丢面子,便给我记成了旁边富庶的乾州,我这等人,上下几代都是干干净净的,没大富大贵也不至于作奸犯科,那籍契便是说改便改了,说来也幸亏那老丈改了一笔,否则那会子我还不知能不能入宫呢。”李婕妤说起往事来,已很是轻松。
入宫的宫女也是看出身的。乾州乃是上州,而睦州,那会子只是一个下州。上州和下州出身的女子,若是层层筛选到了最后,自然都更倾向选择上州之人。
萧凝挽面上不显,心中却叹息了一声。所以说,万事变化,若是没人问起,谁又知晓李婕妤本是睦州人。但这样一来,萧凝挽心中倒是更放心了几分。
“说来,当初你去的那户人家可是姓孙?”
李婕妤微微错愕。
“娘娘怎么知晓?”她好似未与淑妃娘娘说过孙家。
见状,萧凝挽微微笑了笑,“不止如此,那孙家当初乃是柳州有名的商贾,只是后来家族中闹了祸端,这才没落,孙家家主携妻女一行人直上京城投奔了故友。”
说的分毫不差,李婕妤眼睛都要瞪圆了。淑妃娘娘这是查了自己的往事?可这些事,有何关联呢?
“娘娘这是……”说来她也是个极懂淑妃娘娘心思的人,此时却好似有些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