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正色看着他,“朱天浪,我所有的美好,都已经给你了好吗?至于能出现如今这样的状况,还能再给你一次完整的自己,那是老天爷恩赐我们的,所以我们都应该珍惜。”
“嗯,老天确实待我们不薄,将来我们也该尽可能为天下尽一份力,走啦,去隔壁的园子玩玩,那里还有个凉亭。”
“怎么去?”芊芊问,“嗯,”天浪犹豫了一下而后说,“跳过去。”
“我才不要!”“没关系,朕抱着你。”
“就是因为会这样,我才不要。”
颇有玩儿心的芊芊嘴里说着不要,却还是很诚实地跟着天浪来到了墙边儿,天浪叫来了王坤,让他先跳了过去,跳过去后王坤和另外一个小太监都把身子一低,一个墙里一个墙外的做起了天浪和芊芊的上马石和下马石。
大明的皇帝和皇后正在跳墙,跳到了另一座院子后,两人来到天浪家的凉亭里。
“哪有你这样的皇上,居然还跳墙?”
天浪想说,你不是也一样?
“嗨,我这不是在往自己家院子里跳吗,咋了?”
“那也是鸡鸣狗盗啊,更何况还偷出了别人家的小姐。”
“你看错了,可冤枉死个人,被偷出来的那是我的媳妇儿,等明儿个介绍给你俩认识认识!”
芊芊被逗得咯咯直笑,天浪又说:“朕随时可以把这后花园凿出一个月亮门出来,那样偷起来就更方便了。”
“哼,真不害臊!”
就这样说着甜言蜜语,月亮不觉在两人的头顶上升了起来,虽然不是最圆的哪一种,但是秋天的月色无论弦月还是满月都是最美的。
忽而几朵白云慢悠悠的挡在了月亮被咬掉的一缺,秋风沙沙地吹在两人的背上,天浪让王坤拿来一件自己的斗篷,披在了芊芊的肩上,两人就这样肩并着肩、头倚着头、手挽着手。
“你猜钦天监会把婚期定在什么日子呢?”芊芊用手指摆弄着辫子说。
“洒家也不兹道啊,洒家最希望就是明天。”
“没羞没臊,还是谈谈婚礼的筹备吧。”芊芊显然心中已经离不开这个话题。
“谈婚礼呀。”天浪敛了敛眉说:“可能有一点会不太如意,一夜繁花的求婚,十里红妆的迎亲,其实都不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
天浪又叹息一声,“嗨,可能我们的婚礼将会是大明开国以来最寒酸的一场帝王婚礼,我已经身为大明的皇帝,却还是只能给你一场相较而言最寒酸的婚礼,真的很有负罪感呢。”
说这话时,天浪眼睛有些红红的,芊芊则依然带着笑意,若无其事的说:“不对吧,母后给了我那么多的聘礼,十几箱子,真的好多呢,我都不知道这一辈子能不能用得完,你说这些妆奁要是拿到咱们那个年代去卖的话,是不是会值好多钱啊,可能连那一辈子也花不完,咱们就可以开开心心做两辈子的米虫了,呵呵!”
天浪看着芊芊歪起的小脑袋叹息着,“傻丫头,这点儿东西就把你骗到手了,你还觉得两辈子都花不完?你知道万历皇爷爷大婚的时候花了多少钱么?仅仅织造费一项,就花了九万多两银子啊。万历皇爷在给包括咱们的父王在内的几个儿子娶亲时,更是花了两千四百多万两银子啊!我要是也能出得起这些钱来娶你,你会怎么觉得呢?”
芊芊并没有天浪预料的那种吃惊,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九万两银子的制造费很多吗?大清朝最为节俭的道光皇帝,龙袍上只打个补丁,也要四万两银子呢,相信吗,就一个补丁哎,他的一件龙袍据说最便宜的也要十六万两。”
“呵呵。”天浪干笑,“不是良民不听话,而是八路太狡诈,像他那样,被大臣们整日骗得晕头转向,还闹出一个又一个笑话的皇帝,恐怕不止道光一个吧,可我们就算是想被大臣们骗,他们也骗不出什么来。”
“为什么?”芊芊问他。
“因为我们穷啊!”
芊芊不屑一笑,站在凉亭的长椅上走着猫步说,“穷就穷点儿呗,不算什么,不过你不觉得我们的婚礼才是最幸运的吗?不管万历皇爷为他自己和儿子们的婚礼花了多少钱,也比不过我们的生死契阔!”
芊芊又在长椅上走回到天浪身后用膝盖倚着他的背,忽然张开双手做着传音筒,向天空高喊了起来,“不管我们的婚礼表面看上去有多么的寒酸,我芊芊都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中最最幸福的女人,也将是大明开国以来最幸运的皇后,因为我嫁给的是大明最厉害、最仁慈、最伟大的皇帝——永历大帝!”
天浪有些恶寒,弱弱地揽过芊芊笔直的小腿,“傻丫头,说话走点儿心好不好?单单为你差点儿被劫的这次,我的就杀了不下一万人,你从哪儿看出朕仁慈来了?前面还加个最字!”
“怎么?”芊芊揽过天浪的脖子让他仰望着自己,坏坏地笑着,“朱天浪,本宫告诉你,你可以怀疑这个世界上,太阳不是太阳系的核心,也可以怀疑地球不是圆的,笼统地说,你可以怀疑这世间的任何事物和真理,但是就是不许怀疑我说过的话!老娘说自己幸福就是幸福,你有意见没?”
不啦不啦,天浪拨浪鼓一样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随后天浪飒然笑了,口中喝道,‘你个小妖精!’而后两个人绕着凉亭欢快地飞奔,纵声地大笑。
只是他们不知道,两人私密的悄悄话早已被人偷听了去,倒不是因为他们俩的喊声太大,而是墙的另一头多了两个亦或是三个脑袋。
除了王夫之夫妻生怕自己妹妹过早的吃亏,在墙外偷偷盯着他二人以外,他们两个人的中间还夹着一个光头,那是弘智大师。
也许这个光头在月色的照耀下太过反光,晃了王夫之的眼,所以王夫之总是时不时的将光头拔拉到一旁,然后这光头又被郑夫人的团扇给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