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三个字是咬着牙说的,马吉翔察觉到天浪牙关咬紧,像是要嚼碎他的骨头。
“臣说错话了,臣是您的一条狗,臣......”
“既然觉着自己是一条畜生,又要那么多银子何用?”
他说的是狗,不是畜生,自己的话再次被打断,可怎么又提到银子的事儿了,让自己去城里敲竹杠的不也是他吗?
“你管朕要银子犒赏将士,朕拿不出,你便自作主张去城里以劝饷的名义,上到的宿老乡绅,下至贫苦百姓,把整个全州城都祸害了一遍。
马吉翔,清兵很快就来了,朕是需要阖城军民与朕一起守城,扼守广西门户,击退清兵的,你此等所为,明显是在阴谋搞垮朕的大明江山啊。”
没这么夸张吧?
“我......”马吉翔语塞呀,原来这冤家的套路打从纵容自己踢寡妇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啦。
天浪用马鞭顶了顶马吉翔额头上的伤口,把伤口扯开了些,疼得马吉翔直咧嘴,他则一字一顿,“朕终于想清楚你前日里为什么甩开朕急着跑回全州了,你是给孔有德打前站来了,你是要破坏全州城的防御,霍乱人心!”
“呵呵呵,呵呵呵呵。”马吉翔收起了可怜相,似若疯狂地狂笑起来,而后收敛笑容厉声道:
“朱由榔,这个锅,我马吉翔不背,你既早已算好了用我的死为你正名立威,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便杀,不过我会在地狱里诅咒你的。”
“是么,看来你已经把自己的后路都安排妥当了,不过天堂地狱什么的,你恐怕说了不算,不然你就不会出现在全州,而是端坐在京师的金銮殿了。”
“什么意思?”马吉翔怔愣了,他却是没听懂,这根金銮殿有什么关系?
“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朕是说,你就是个废物,若你的诅咒真的灵验,就没有如今的狼狈了,死了也想做个祸害,想得美。”
马吉翔审笑着看着天浪,“呵呵呵,我倒是忘了,你才是真正的祸害,整个大明的祸害,朱由榔,不是我说你,你的人到哪里,就乱到哪里,说我是祸害,其实你才是大明的灾星。”
天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马吉翔,不得不承认你有些眼光,只可惜你看不到大明以后如何乱了。别死到临头才装作忧国忧民,朕最瞧不起你这样人,死便死了,你最该做的,是学会放下自己的肉身和家中亲人,而后把聚敛的财富统统留给朕。”
马吉翔嘴角抽了抽,“那我图什么?”
“你呀,朕会把你烧成一捧灰,再在埋你骨灰的地方盖一座塔,你看朕多照顾你。”
这是拿自己当白素贞了吗,不但烧成灰,还得盖个塔镇几百年,太尼玛狠了。
马吉翔都哭了,咬着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么痛苦,是放不下嘛,没关系,朕会帮你放下。说起来,你和朕能站在这里有这样的一番对话,彼此其实都是咎由自取罢了。故而你要跑朕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朕要杀你了,希望你也能够理解。
帮帮忙嘛,别动不动就诅咒什么的,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你不是小孩子,干嘛还要盖个塔来镇我?想起死后的哀荣,马吉翔心中有些酸爽啊。
“朕知道你们曾经全都瞧不起朕,不过没关系,朕更看不起你们。朕以前是太过惜命,只会逃跑,还有你,说跑就跑,也很有朕的风范啊。不过自从追砍了孔有德三次之后,朕似乎爱上了这种飞一般的感觉,朕已经和你不同了。”
马吉翔咬着牙说,“那不过侥幸罢了,留在全州等三顺王的大军,同样是在找死,别得意太早,我劝你留在全州城,同样是盼着你早死。”
“嗯,这个判断还算理性的,不过马吉翔,生死存亡的时候,还是放对搏命吧,不然被打成猪头的多半都是理性的一方,你不懂,你只会逃,只会去可怜百姓家里横行霸道。
可无论你有多横行霸道,一旦逃跑就一点不帅了,更何况为了赏银的事儿敲百姓的竹杠,全州人已经恨透你了,你刚刚说这个锅你不背,开什么玩笑,你不背谁背?”
“朱由榔......我!”
马吉翔快被气疯了,只有那对喷火的眼睛还透出活人的气息。
“如你所愿,朕所要面对的其实很难,大敌当前,将士不肯拼命,孤家寡人何其惨也。
好在大明从来不缺你这号人,别人以为你们是坑队友的,是大明的蛀虫,可朕以为你这种人可爱极了,是做炮灰最好的材料,用来弘扬正气,让朕站上高台的最好的垫脚石。
你们勾心斗角贪功诿过,欺软怕硬欺善怕恶,你们这样的人不死,谁死?朕其实忍你很久了。”
“别把和一个阉人暗搓搓搞出来的阴损点子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坑掉大部分打击一小撮,才是你于大敌当前,将士不肯用命的解决方式吧,此种情况下除了抓起我这类牺牲品装入囚车游街,压入法场,路上让百姓扔鸡蛋和烂菜叶,还有比这更好的点子吗?什么勾心斗角贪功诿过,我竟然如此不堪你为何要忍?”
“嘘,别说话,朕这便送你上路吧,留着废话到下面去说吧,好吗?”
“你,你这便要杀我?”
“有问题吗?不需要游街扔臭鸡蛋那么麻烦,重要的不是泄愤,也不是你如何遭人恨,只要你死了,全州百姓便能心安,而且你与朕的秘密也不会被说出去了。”